“马车你尽快毁掉,不要留下把柄。”望月稳稳的交代,“我让你派你的马车去,就是让他们开始怀疑是我主使你绑架司空明,所以当他们发现最后的凶手其实是霁月的时候,就会惊讶,同时也会降低对我们的注意力。”
丞相再问:“殿下,您看陛下和赫连爵真的会相信我们布下的这个局吗?”
望月阴笑。“他们当然不会信,但是要找到我的把柄也没有那么容易,他们万万想不到这次陷害霁月是因为我有一条秘密的内线,是不是啊?曹驸马。”
屋中的第三人竟然是霁月的驸马曹贤德,他本来是待罪之人,应该关在公主府或者入狱,但是君月体恤他是家中独子,一直以来也没有证据指证他参与霁月的阴谋,又因为上次霁月逼宫时,他曾经劝告过她,所以特意释放了他。
是的,谁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胆小怕事的曹贤德,竟然会是大公主这边的内奸,出卖了自己的妻子。
“他们应该想到啊。”他向来软弱无能的外表在此刻看起来,却是阴险狡诈,“虽然我们血月是女皇执政,但是有几个男人受得了妻子一再的羞辱?霁月也是自取灭亡。”
“霁月平时真的不该小看你。”望月笑道,“我劝过她对你好点,但是她不肯听。”
“她的眼里只有赫连爵那样的美男子,但是她那个笨脑子却根本想不到,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先出卖她的。”
“低估了别人的人当然是会最先死的,所以我绝不会低估君月,只怕她会低估了我。”望月幽冷地笑着,仿佛在她的笑容背后还有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君月下旨命赫连爵连同刑部李智,一起会审霁月绑架司空国皇子司空明事件,就在此时海防边境传来消息,百年来一直骚扰血月海防的海盗又重新出没,抢劫杀伤多艘商旅船。
于是她在朝堂上发问:“往年是谁负责和这些海盗的作战事宜?”
“是二公主殿下。”众人沉默许久之后,还是丞相说了话,“不过现在二公主殿下入狱,这些事情暂时无人负责。”
“二公主殿下只是负责调配后方粮草,在前线作战的,并不是她吧?”赫连爵开口,“我记得孙铭高大人的水军一直训练得不错。”
丞相正色回答,“孙大人年事已高,年初就请辞了军职,这件事赫连将军不知道吗?”
“哦?的确不知。”他挑挑眉,“那么丞相大人作为百官之首,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孙大人的接替者呢?”
“孙大人的儿子孙英据说善于水战,可以一试。”对方如是回答。
“据说?”赫连爵哼哼一笑。“古时趟括据说也是个兵法奇才,结果呢?落了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笑话,丞相大人这么多年没有暗中考察过他?”
闻言,丞相微怒。“下面的官员何只千百,本相怎么可能一一查实?如今孙大人请辞之后,军中事务多是由他儿子负责,如今领军出征也是应该的。”
君月见赫连爵嘴巴要动,似乎还要斗嘴,忙阻止道:“既然如此,就先让孙英带人马船舰出征,后面的军需粮草之事,就交给丞相大人督办吧。”
此时大公主望月却忽然淡淡地说:“孙英固然好,但到底只闻其名,没有见他立过什么了不起的战功,我们的朝堂之上下就有一位号称百将之首的将军刚刚重返朝廷吗?为何不请他为国立功,将来无论是封什么王侯之位,也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君月赫然看向她,“大姊,你知道赫连爵向来习惯陆战,未曾治理过水军。”
“陛下是心疼他吗?”望月微笑,却笑得讽刺。“被叫做百将之首的人自然是文韬武略一等一的人才咯,还怕区区几个海盗吗?”
赫连爵悠然笑语,“多谢殿下这么看得起在下,一意力荐,看来这个水罩都督的位置我是推卸不掉了。”
“赫连爵!不要意气甩事!”君月急急劝阻,“你没有打过水战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要大姊说了你几句,就一定要冒这个险。”
“我不是和殿下斗气,事实上我也一直很好奇,区区百来僵海盗,为何在擞边境屡次骚扰而一直无法肃清,是边境的将领太无能呢?还是这海盗的来头太厉害?微臣此次的确有意领兵出征,为国效力。”
说完,他大步走出群臣之列,笔直地挺立在殿中,单膝跪地之时,上下铠甲相碰,‘当啷啷’的金属撞击之声震撼人心。
“请陛下赐臣必胜之剑,准许微臣出征。”
君月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做出这样大胆而危险的决定,甚至不和她私下商榷。在眼前这个明暗不清的局势面前,大姊力荐他去打仗,明显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为什么心甘情愿中招?
她的眉越蹙越紧,牙齿紧咬住下唇,许久之后,才生冷地吐出三个字,“朕不准!”
君月径直走回后宫,听到身后有尾随而至时脚步声,但她硬是不回头去看,直到走回自己寝宫,反手一关殿门,身后有个巨大的力量将大门顶住,接着后面的人已经从门缝中挺身而入。
她柳眉倒竖,回头怒喝,“你放肆!”
那人猛地托住她的后脑,将她的无数愤怒都封闭在朱唇之后。
她咬紧牙关就是不让他得逞,右手伸出五指,在他的后腰敏感处猛地一掐,迫使他不得不松了手。
“从哪里学来这么厉害的本事?”赫连爵笑着一边揉自己的俊腰,一边又黏了上来。“生气可以,不要气太久,会有损你的美貌的。”
“你管我死活?”她铁青着美颜,甩开他的手,“若是真的在乎我,今天在朝堂上你就不会那样逼我。”
“逼你?你误会我了。”他赔罪似的笑,“我是在帮你解围,否则大公主将话说到那里,你真的要帮我推拒?不是最怕做事落人口舌吗?”
“那也不能拿你的生死去和她赌气啊!”她激动地握紧双手,“你从没有打过水仗,孙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也许是大姊的人,故意安排在那里陷害你的,你就这样傻乎乎地去送死,留下我在这里怎么办?”
赫连爵的黑瞳中泛起动容的光泽,低低地唤出她的名字,“君月,你的话让我感动,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在乎我的生死。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我可不会傻乎乎地去送死,我这一辈子从来不做傻事。”
“你当初非要和先皇作对,自我流放就是最大的傻事!”她转过身不愿意再看他,“否则你现在早已封侯封王,何必我花这么大的力气去堵别人的嘴?”
“当年的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淡淡一笑,“等我击退海盗,会给你再讲一个故事,是关于我的流放,还有杀之旗。”
“现在不能讲吗?”她焦虑地问着,“你是铁了心要去?那司空明的案子怎么办?”
“把二公主关起来,一方面是帮你除掉这个暗地里的反对势力,另一方面对她
也是好事,起码她在天牢里是安全的,我已经命人严防死守,避免大公主杀人灭口。还有,在你这里我也加派了人手。不要让人轻易近你的身,万俟会留下来贴身保护你。”
“别说了。”她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有种不安的躁动在心底蔓延,好像他正在交代的不仅仅是眼前的事情,好像他这一去之后就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