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夏允腾凝睇着她再问,眸底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惊艳。这名清丽的长发女子他没见过,为了什么在婚礼准备暨休息室前徘徊?
“抱歉,这个问题恐怕要得到这间客房里的人允许,我才能回答。”突然想到她若任意透露后备情人坊的讯息,也许会为委托人或新郎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她有所保留的回答。
“得到客房里的人允许?”他微眯起眼,敏感的嗅出某种算计的味道。
“唔,我先进去了。”教他深邃黑眸瞅得浑身不自在,她决定找委托人谈正事要紧。
客房门在这时应声而开,急切的男声随之传来──
“我去看后备情人坊的人来了没有。”
“什么后备情人坊?”夏允腾锐利的望向出现在门口的年轻男子。
“大哥!这……”夏玄之被问得结结巴巴,要对大哥坦白这件事,果然不容易。瞧见大哥身旁的娟美女子,他疑讶的问:“你是大哥的朋友?”
“我是一枝独秀后备情人坊的派遣人员。”问她是谁的出众男人既然是这位提到后备情人坊男子的大哥,那她透露代表的尴尬身分应该就无所谓了。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大哥,我们先进去。”夏玄之急请两人进客房,关上门,立即向屋内另两人报告,“爸、妈,大哥的后备新娘来了。”
宣劭柔正惊讶在门外遇见的男人即是今天的新郎,他的沉喝已经落下──
“我的后备新娘?!该死,你们在搞什么花样?”
“你的准新娘缺席,这场婚礼又非举行不可,当然得找个人充当新娘。”坐在枣红皮椅里的夏谋远威严开口。
“荒唐,这场婚礼最该做的就是取消它,爸难道不懂?”
“混帐!居然敢指责我荒唐,叫我取消婚礼,你存心丢夏家的脸是吗?”他震怒的击拍椅臂站起来。
“你说错了吧,在意丢脸的始终只有你。”夏允腾冷冷的道。
“你说什么?!”
“等一下──”见他怒红眼跨步上前就要甩夏允腾巴掌,从一开始就被卷入两父子对峙怒焰中的宣劭柔,没有多想的将夏允腾拉开,避去挨耳光的危险。
一旁的夏母阮耘秀和夏玄之暗吁口气,刚刚那一巴掌若真掴上允腾脸上,本就怒火涛天的争吵只怕更无法收拾。
夏允腾却蹙眉抽开被她拉住的手臂,纵使意外她的举动,但光凭她的后备新娘身分,就是与他敌对的敌人。天知道这场婚姻全是他父亲强行做主的联姻,好不容易新娘落跑,眼看可以如愿取消婚礼,怎料他不过到饭店顶楼透透气,回来就多出个后备新娘。
“你的胆子不小。”夏谋远不悦的谴责她大胆阻止他教训儿子。
她很想辩白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出手拉开他儿子,然而有件事更重要。
“我只是想到有件事得向你们说明,虽然我代表一枝独秀后备情人坊来这里,但我无意当今天的假新娘。”
“这就怪了,我朋友说一枝独秀接受委托,每次都成功出击,怎么你人到了才反悔。”
“夏玄之,原来是你帮忙设计我!”这个他一向待他不薄的兄弟,竟提供见鬼的后备情人坊扯他后腿。
“允腾,别怪你弟,我们在婚礼举行前才知道出状况,仓卒取消婚礼势必闹得满城风雨,玄之刚好听过后备情人坊,于是请你爸委托人充当你的新娘,好应付眼前的窘况。”始终保持静默的阮耘秀温声开口。她没说的是,没想到对方真能派出不输藤原家千金的灵秀女孩来。
嘴角微微蠕动,夏允腾握拳咽回到口的回驳。家里他唯独不会反驳的人,就是母亲。
夏谋远像吩咐公事般下令,“你不用担心别人识破假新娘的身分,宾客没人见过真的新娘,而且藤原家也会全力配合,他们两家决定将新娘逃婚的消息压下,明天你们就到日本去,过几天再回来──”
“等等,夏先生,我不可能跟你儿子出国,我只是来台北一趟,晚点就要回花莲。”宣劭柔急急抢白,她已经表明不是来当后备新娘,这些人都没在听啊。
“你住花莲?”夏允腾转头看她,心中有道盘算隐然成形。
“对,接受你父亲委托的是我学妹,虽然她拜托我帮忙,不过这么重要的任务请你找朋友帮忙。”
“现在怎么办?离婚礼开始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到哪儿找合适的人当允腾的新娘?”阮耘秀焦急的看向丈夫,明白他绝不同意取消婚礼,可眼前情况有变,该如何处理?
“照原计划办,对方答应我们的委托在先,被派来的人就要完成委托。”夏谋远不容动摇的坐回皮椅。
宣劭柔惊愕的睁圆眼。这位固执的先生说的是她吗?
“行,婚礼后我要和她回花莲,并且拥有三个月的假,否则一切免谈。”
夏允腾骤然而落的句子让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阮耘秀与夏玄之诧异的看着有意妥协的他,夏谋远则皱眉眯眼,像在斟酌这项协议的可行性。
“你疯啦!怎么能答应举行婚礼?你之前的理智到哪里去了?”震愕过后,宣劭柔想也没想的抓住他的双臂问。这里就数他最该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他没道理阵前倒戈呀。
“莫名其妙跑来插花的是你,你还好意思对我有意见。”深黑双瞳睨视着她。
她听了只差没跳脚。“什么莫名其妙,我解释那么多你都没在听啊。”
她很无辜好不好!
“一个星期。”
夏谋远的声音忽然介入两人的争论,在两人不约而同望向他时,沉声再道:“我给你一个星期的假,之后你就得回公司。”
“我说的是三个月,如果你不同意,我马上走人,反正我不在乎会不会丢脸。”
“你!”
“谋远。”阮耘秀出声拦截丈夫又欲喷发的怒火,“就依允腾的要求吧,他肯让婚礼如期进行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妈说得是,爸就给大哥三个月的假,公司的事我会尽力处理。”夏玄之亦加入劝说的行列。爸再坚持大哥这个夏氏集团的副总裁一星期后就得回公司坐镇,只怕大哥会离家出走。
房里的气氛紧绷得教人喘不过气,宣劭柔悄悄挪动脚步,尽管夏谋远还未做出决定,但她有预感,先溜为妙。
一只铁臂无预警的钳制住她的腰,轻易止住她偷跑的意图。
“你做什么?”她低呼的推扳夏允腾的手,他不是全神贯注和他父亲对战,怎会察觉她要偷跑。
收紧手上力道,他只管问他父亲,“如何?我在等你的决定。”
凝肃的眉毛更加蹙紧,“好,就三个月。”
咦?什么?宣劭柔猛地停下努力想扳开腰上大手的动作,抬头望向夏谋远,不确定是否听见他答应夏允腾所要的假期。
夏谋远凛厉的眸光调向她。“我的允诺有但书,这三个月你必须负责看顾允腾的行踪,他若失踪,我将抽回给一枝独秀的百万委托费,你还得加付五倍赔偿金。”
她怔愣在这惊人的但书里。
“没问题。”有人答得干脆俐落。
“我要回家!”局势已全面失控,她不要继续在这里当待宰羔羊。“夏允腾,你放手!”
他像困人质般环住她。“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你只能认命了,后备新娘。”
“我叫宣劭柔!”
“我记住了。”嘴角似乎微微上扬。
噢,头好痛,她是再次声明无意当他的后备新娘,谁要他记住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