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报复吗?”他冷冷地问。
“我干嘛报复?”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毫无道理。
“因为我对你说了那些话,你就用这招来报复我,对吧?”没想到她的心机这么重,他还以为她很单纯呢,看来大错特错。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吃不下饭,和你说的话没有关系。”她淡淡否认。
“才怪。”别想骗他。“你明明就是想藉由折磨自己,让我产生罪恶感,还说你不想报复。”一派谎言。
“庭培哥,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罗孅孅有点同情原庭培,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清醒。“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在我心中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你说的话,也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么具影响力,你真的多心了。”
就算突然来个九级地震,也不若她现在这番话这么具有威力,她的一字一句都像原子弹轻而易举将他炸开。
“你说什么?”不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她不可能对他毫不在乎。
“我说你不必担心。”她重复先前说过的话。“我不会藉由伤害自己来报复你,因为我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你在说谎。”他打死不信她是真的这么想。“我比谁都清楚你有多脆弱,在我面前你不必逞强,也不必矫揉造作,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原庭培压根儿就拒绝承认他在她心中没有任何地位,罗孅孅觉得自己很悲哀,脆弱的时候他嫌烦,把她当作甩不掉的包袱。等到她真的振作,又被他指为惺惺作态,她真的有满腹委屈说不出口,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你没话可说了吧?”见罗孅孅沉默,他以为她是默认他的话,态度更为嚣张。
“所以我说你——”
“对不起,我刚刚到车上拿东西,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原庭培正想好好教训罗孅孅一顿,侯希文这个时候适时出现,救了罗孅孅一命。
“希文!”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
“准备好要走了吗?我已经订好位子。”侯希文先轻蔑地看了原庭培一眼,再转向罗孅孅,口气非常坚定。
“啊?”罗孅孅小嘴微张,一时还不能会意。
“吃饭啊!”侯希文淡淡地暗示罗孅孅。“我们约好要一起吃晚饭,你忘了?”
侯希文这招英雄救美来得正是时候,罗孅孅感激不已地接过他抛下来的台阶,顺势往下溜。
“对,我差点就忘了,我们约好要一起吃饭。”她紧急拿起皮包及公事包,快速走到侯希文身边。
“对不起,庭培哥,我和希文先去吃饭了。”她对原庭培笑一笑,笑容僵得要命。“反正我们明天还要去你的公司作简报,有什么事情明天见面再说。”
话毕,罗孅孅和侯希文两人肩并肩走出去。光就背影来看,原庭培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很相配,同样纤细,同样文雅,而且个性该死地有越来越相像之势。
突然间,他觉得呼吸困难,心脏受到重击。
他将这种感觉归咎到对侯希文的厌恶,但这解释并不合理,因为他对罗孅孅的健身教练也是同样感觉。
那究竟是?
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难受,难受到带有一些刺痛。
第四章
离开公司以后,罗孅孅随即坐上侯希文的车子,远离原庭培。她知道自己的模样很可笑,根本就像在逃难,但她真的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再面对原庭培,至少现在不能。
“你要吃什么?”侯希文熟练地掌控方向盘,问坐在驾驶座旁的罗孅孅。
“什么都不想吃。”她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我送你回家。”侯希文并不勉强她,体贴的举止让罗孅孅十分感激,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压力。
“谢谢你,希文。”她好感谢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公事上如此,私底下也一样。
“不客气。”他微笑,笑容一样淡然,但罗孅孅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温暖,没有他的帮忙,今晚必定难熬。
“你怎么会挑那个时候进办公室?”罗孅孅好奇地问侯希文。“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
“本来是。”侯希文解释。“但是我上了车以后才发现还有文件遗忘在你的办公室,想回头拿的时候,没想到正好就碰见原总裁在质问你。真的很抱歉,不小心听到你们的对话,但我保证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凑巧被我听见……”
“没关系,反正庭培哥就只会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不必在意。”她打断他的解释,表情有些困窘,看得出她真的很尴尬。
侯希文闻言先是沉默,过了一会儿淡淡说道。
“我认为你表现得很好。”没被原庭培击倒。
“啊?”罗孅孅小嘴微张,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原庭培太自以为是,早该有人出面教训他,你的表现正好可以给他迎面痛击。”
“你是指我说他不再重要那些话?”罗孅孅总算会意过来。
侯希文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罗孅孅凄楚地笑笑,好恨自己软弱。“庭培哥的话还是可以伤害我的,我只是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
“继续保持这个态度,这对你比较好。”侯希文有不同看法。“而且你不要太看轻自己了,你本来就是个坚强的女人,只是需要有人在旁边协助,伹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你有任何不能成功的理由,只要你肯好好努力,一定会做得有声有色。”
“你真的这么认为?”面对侯希文一长串赞美,罗孅孅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我没有必要讲假话。”
“太好了。”罗孅孅松一口气,露出灿烂微笑。“本来我以为你会讨厌我呢!结果事情不是如此,我可以放心了。”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侯希文不解。
“因为爹地一直有意把公司的棒子交给你,现在突然冒出我这个程咬金阻挡你的路,我以为你会很不高兴。”她不好意思地解释,自己的心胸太狭窄了,有很大的改善空间。
“你本来就是公司的继承人,只是过去你太脆弱,我不得已才代替你的位子,现在你振作了,我当然应该把位子还给你,这没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侯希文意外的明理,宽阔的胸襟教罗孅孅好感动,立志要向他学习。
“谢谢你,希文,你真是个好人。”她感激涕零。
“都说不客气了,不要再谢我。”侯希文显然不希望她的态度太过生疏,她也从善如流。
“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她兴奋地宣示,他只是回她一个笑容,什么都没说。
车子一路开往位于山坡地的别墅区,侯希文将车子转进其中某一栋别墅前停住,倾身帮她开门让她下车。
“到家了。”他说。
“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罗孅孅愉快地跟侯希文挥挥手,他也挥手致意。
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雕花铁门后,侯希文才紧握双拳,捶打方向盘。
可恶!
他在心里诅咒命运一千回、一万回,靠在椅背长叹一口气后开车扬长而去,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夜。
“Madame,你回来了。”
同一时间,罗孅孅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菲佣马上趋前亲切问候。
“嗯,我回来了。”她朝菲佣勉强挤出—个笑容,随即直接走向房间,不想再跟人交谈。
今晚太悲伤,也太累,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回到房间,将外套脱掉连同皮包及公事包丢到床上,罗孅孅并没有瘫倒在床上,而是走到落地窗前凝视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