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吱吱喳喳地谈论着八卦,时而掺杂着高分贝的笑声,听起来非常刺耳。
原庭培用筷子索然无味地翻动盘子里面的食物,回忆退回到十多年前那个不愉快的下午……
“我要你好好照顾孅孅,结果你竟然因为忙着谈情说爱,害孅孅昏倒,你叫我怎么对你罗伯伯交代?!”
校庆的当天下午,原董事长一听说罗孅孅在学校昏倒,立刻把原庭培从医院召回来大骂特骂,声量之大,连屋顶都快掀了。
“我怎么知道她会昏倒,这件事怎么能怪我?”他也是受害人好不好?就光会指责他。
“你明明知道孅孅的身体很差,需要有人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注意,却还丢下她到处乱跑,你到底还有没有责任感?”原董事长简直快被他这个独生子气坏了,正事不做,就只会谈恋爱,他都快不知道怎么教他了。
“我又不是她的保姆。”原庭培快被烦死了。“我有我的生活圈,有自己的朋友和该做的事,今天若不是你要求我一定要邀请孅孅参加校庆,我也不会自找麻烦。”
“你真是个自私鬼!”原董事长脸色铁青地责骂独子,不明白他何以如此无情。“你和孅孅从小一起长大,不关心她就算了,还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他教育失败!
“我还不够关心孅孅吗?”原庭培不服气地反驳他父亲。“只要每一次听说她生病,我一定跑第一,有时候我根本怀疑她是故意生病,好骗我去探望她——”
“混帐!”原董事长不待他儿子说完话,当面一巴掌打过来,打得原庭培眼冒金星。“我想不通你怎么会这么不懂事,这么没有怜悯心,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父子俩结果是以大吵一架收场,之后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原庭培赌气不再去探望罗孅孅。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冉唯尊搬到附近另一栋别墅,邀请他一起去拜访罗孅孅,他才和罗孅孅又有接触。
其实他不讨厌罗孅孅,某个程度还满喜欢她,他只是讨厌被绑住,更恨听长辈的话做事。从某些角度来看,这是属于青少年的叛逆,但他父亲显然不懂。可惜的是之后他考上大学搬到外面去住,自然而然变得比较少和罗孅孅见面。另一方面,冉唯尊却相反地和她越走越近,有一度他误认两人在交往,但后来证实冉唯尊只是把她当妹妹看,没有任何追求她的意思,而说真的那时他也没那么在意,因为当时他的大学生活正多采多姿,没什么空闲理罗孅孅这个可爱的小妹妹,谁料到转眼间她已经长大,成长为一位迷人的女性,勾引着全世界男人的心思。
“总裁,你要不要吃寿司?这家寿司专卖店的寿司很好吃哦,特别是鲔鱼寿司,味道最棒了。”
正当他陷入回忆无法自拔,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塑胶袋将他拉回现实。
他瞪着印有某某寿司专卖店的塑胶袋,想起罗孅孅和侯希文此刻就在日本料理店大啃寿司,不由得越看越火大,气得站起来大喊一声。
“我不吃,拿走!”
吓得所有员工停止用餐,全都转头看向他。
原庭培顿时觉得很尴尬,这已经是他第几次在员工面前失态了?他自己都快不好意思数了。
“你们慢用,我先失陪。”为了避免又失态,他快步离开餐厅,一边走路一边拨罗孅孅的手机,为的只是听她的声音。
铃~~铃~~
手机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接,原庭培都快急死。
他用力地合上手机,脑海中浮现出罗孅孅和侯希文有说有笑的模样,越想心越慌。
不行,他一定要跟她讲清楚,一定要!
第五章
说时迟,那时快,原庭培才说要找罗孅孅问清楚,一个钟头后就已经杀到她的办公室了。
“罗孅孅!”他一进门就大喊她的名字,以为能够顺利找到她,没想到在位子上的人会是侯希文,他正坐在她的椅子上看文件。
“怎么是你?”原庭培极度不爽地瞪着侯希文,侯希文熟稔的动作很容易让外人误以为他才是这间公司的经理,而非罗孅孅。
侯希文仅是抬头瞄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文件。
“孅孅授权我可以随时进入她的办公室,我可不是偷偷进来。”侯希文冷淡的语气真会气坏人,原庭培也毫不客气。
“我一直联络不到孅孅,她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很明显,他不习惯被人忽视,尤其是被罗孅孅忽视。
“大概是因为餐厅太吵,她没听到手机响,所以才没有接电话。”侯希文听似淡然的回答中带有一丝胜利的意味,原庭培气到脸颊频频抽搐。
“这么说,你们真的去吃日本料理了。”原庭培原本还奢望他们只是在作戏,未料弄假成真。
“这种事以后会经常发生,你最好习惯。”偏偏侯希文怎么看原庭培怎么不顺眼,故意刺激原庭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原庭培眯眼。“难道你跟孅孅真的在交往?”
侯希文笑而不答,但写在他眼底的得意却说明了一切,也引起原庭培的警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原庭培冷笑,眼底净是不屑。
侯希文斜看他一眼,顺手翻过另一页问道。
“我在想什么?”自以为是。
“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得到这家公司。”原庭培把话挑明,省得侯希文还有期待。
“你想太多了。”侯希文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右侧,然后拿起另一份文件继续批阅,情绪没有太大起伏。
“有没有想太多,以后才知道。—”不宜现在就下结论。
侯希文终于停止批阅文件的动作,冷冷看着原庭培。“如果我真的想得到这家公司,你有办法阻止我吗?”
叫阵的人反被下战帖,原庭培的身体倏然僵住,顿时不知道怎么接招。
“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吧!”侯希文嘲弄地啐道。“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笑,还有心情在意别人的事。”
“你说什么?”可笑?
“是不是向来被你轻忽的人突然间变得不一样,开始觉得心慌?”
原庭培知道侯希文指的是罗孅孅,而他该死地说中他的心事,戳破他心中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秘密。
“没想到你都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还这么不成熟。”不需要仔细探究,单看原庭培骤然转青的脸色,侯希文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有些人就是欠修理。
“你胡说些什么?”尽管侯希文说的都对,原庭培还是不愿在口头上认输。
“你心里有数。”侯希文冷冷地把原庭培对罗孅孅说过的话,丢回到原庭培身上,逼他体会什么叫自作自受。
“孅孅下午不会回公司了。”侯希文下逐客令。“你就算在这里待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到她,而我猜想你也不会乐意跟我聊天,对吧?”
“孅孅去哪里?”他当然不会想留下来,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莫名其妙背负刑案。
“我哪知道?”侯希文给他一记回马枪。“你不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应该很了解孅孅,你自己去找啊!”
侯希文不愧是个难缠的对手,字字句句都说中要害,原庭培算是领教了。
“我会去找。”正式开战后,第一次交手的结果是原庭培小输,不过他发誓不会让侯希文得意太久,定要让他瞧瞧自己的厉害。
他离开罗孅孅的办公室,顺手拿出手机拨给罗孅孅,很意外她这回索性连手机都关了,他就算call到死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