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一次进去一个人,时间不要太久。不过,病人已经剃光头,又捆得像木乃伊一样,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别吓着。”
“你机车可以再骑快一点没关系!”岳晨咬牙切齿。
大家都急得快疯了,那位医生还有心情骑机车,兜风喔?!
“喔,她差点被汽车撞死,我这机车骑士却救活了她,你觉得如何?”医生双手一摊,又是那副不痛不痒的神情,转身踩着轻松的步伐往走道另一头走去。
“动了那么久的手术,还这么有活力,体力真好!”岳望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爱耍酷又机车到极点的医生,不禁啧啧称奇。
岳晨气结无言,却也同时想到现在不是跟医生抬杠的时候,还是进入加护病房探望司美宁要紧。
就在岳晨抢先想进入加护病房时,他及时停下脚步,将司老板轻推上前。
“司老板,虽然我心急如焚,想第一个进去看美宁,但你是她的父亲,你的担忧绝不在我之下,所以请你先进去看她,我可以再等一下。”
司老板点点头没说什么,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泪光,对岳晨的认同已加深一层。
他只有美宁一个独生女,或许将来多了个像岳晨这样的半子,应该也很不错。
“三哥,如果我没看走眼,你的美宁好像是被人给推到马路上去让车撞的。”
好几个钟头下来,碍于司老板在场及岳晨情绪低落,岳望避讳提及事发当时的状况,直到司老板进去加护病房后,他才慎重的提起。
“有人推她?是谁?”岳晨万分震惊,随即一个名字浮上他的脑海。
左燕婷,是左燕婷?
昨晚司美宁的确与她一起出门,难道她们起了争执,才导致这桩车祸意外?
“我不知道是谁推她,不过确定对方也是个女生。我当时远远看见两个人影在马路上拉拉扯扯,然后其中一个将另一个往马路上一推,就给车子撞上了。”
“那么,把美宁推去撞车的人呢?长什么样子?”虽然左燕婷嫌疑最大,但他仍不太愿意相信推司美宁去撞车的人就是她。
毕竟她们是多年好友,再怎么吵架或意见不合,都不太可能采取这种激烈的手段来惩罚对方。
除非……除非一方积怨已久?
“那人当然逃跑了!我急着追肇事车辆,根本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模样。”
“昨晚在警察局做笔录时,你有照实跟警方提到这一点吗?”
“一定要讲的,如果事情真如我所看到的那样,那就是谋杀耶,我是目击证人当然要据实以告。”
岳晨沉默不语,脸色凝重。
司美宁跟左燕婷是多年的好朋友,按照常理,着实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总不会是因为他,而争风吃醋吧?!
岳晨被自己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不会!
但是,为什么不会呢?
左燕婷对他示好了无数次,犹得不到他的青睐,司美宁却只消几个冷漠的眼神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之间的差别真有如粪土与黄金,左燕婷绝对有十足的理由嫉妒司美宁!
“交给警方处理吧!”岳望说。
“目前也只能这样。”总是得等司美宁醒来,才能知道真相。
岳晨抿唇点点头,各种情绪蜂拥爬上他原本就已混乱不堪的脑袋。
如果可行,他真想请那位重机医生像抽取司美宁脑内血块一样,开个刀,帮他把所有凝结、败坏的思绪,一一疏通、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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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醒的时候她自然会醒!
就为了重机医生讲的这句话,岳晨又开始陷入悲情的等待。
几天过去了,她依然没醒。
无论他在她耳畔呼唤过几百次,她的眼帘硬是不打开一下。
“司美宁,拜托你别再整我了,赶快醒过来吧!大好时光要拿来谈恋爱,不是让贪睡虫给占据,你说对不对?
你不可以在说了喜欢我之后,却不当一回事的在这里贪睡,梦境有我陪伴或许很好,但我怎么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在你的梦里呢?
除了你在开刀的那几个钟头里,我因为无法确认你是生是死而难过、害怕得掉过几滴眼泪之外,在等待你苏醒的这几天,我都没有再哭过,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我知道你还没被我爱够,你还没被我爱够对不对?
相对的,我也觉得自己被你爱得太少,所以你要赶快醒来,好好的爱我一次,你欠我的比翼双飞之约,我不可能忘记,也绝不让你赖掉。
大家都在等你,尤其是我,你应该知道最热切等着你的,除了我,还是我,因为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虽然你很凶——
说到凶,我不得不说,在我交过的五千六百七十八点九个女朋友当中……喔,美宁,你放心,五千六百七十八点九个,是我老爸不负责任胡乱统计出来的,绝对跟事实柏差十万八千里,是要害我名誉雪上加霜的概数,我本人没那么缺德啦!
别忘了我是世间难得的纯情处男,虽不能说硕果仅存,但绝对是稀有动物,这你也知道的。好吧,话说回来,在五千六百七十八点九个女人当中,我真的没有见过比你更凶的!”
说到此处,岳晨仿佛受尽委屈般,情绪激动了起来。
“说到你的凶,既不是泼妇骂街,也不是张牙舞爪那种,只要你一双冷眼照过来,粉粉薄薄的嘴唇随便扯出个阴森的冷笑,我就会吓得半死!
真不知你这冷功是去哪学的,不可能是无师自通的吧,极可能是遗传了你爸。不过,我看来看去,发现你这一身冷似乎专门拿来对付我,我该说是荣幸或不幸?
坦白说,我真的挺怕你的。人真的很奇怪,愈怕愈爱,真不可思议!原来相爱的感觉竟处处充满不可思议,美好又吸引人。
既然相爱最好,那么美宁,你就快点醒来吧!不然你躺在这边,我除了不停地对你说话、让你听见我的声音外,我什么事也不能做。
我好想跟以前一样,亲亲你、抱抱你,可是不行啊,你现在从头到脚裹得跟木乃伊—样,我亲哪里都不对,而且万一不小心害你感染了细菌,那就槽了。哎!美宁,我超闷的哪——”
吐出一口长气,岳晨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阿晨……”
“嗯,啥事?”陪病人真是辛苦,做个转身运动好了。
“你……怨念真多。”
“没办法啊,爱上一个冰、冰……美宁?!”岳晨骇然将身子转回正面,睁大眼睛,视线与病床上的人儿对个正着!
“阿晨。”司美宁张着迷离的眸子,声音微弱地打招呼。
“你醒了?”怎么要醒也没通知一声。
“嗯。”
“你是清醒的?完全清醒的?一眼就认出我是谁?”他戴着口罩,遮去了一大半的脸哩!
“你又不像我……裹得跟木乃伊一样,为什么我会认不出你呢?更何况,你的眼神和声音,我都太熟悉了。”司美宁虚弱地笑了,吃力地说着话。
他说她裹得像木乃伊,现在的她肯定丑爆了吧?司美宁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好笑。
“那个重机医生说过,你可能会有记忆受损或智力减退之类的后遗症。”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记忆受损或智力减退,总之我认得你,纯情处男。”
她的梦里全是他的身影,耳畔尽是他的声声呼唤,她或许会忘却所有的事,但势必忘不掉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