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两次才把钥匙插进自家大门,突来的晕眩让她差点喀到门板,咦?怎么了,是这几天太累了吗?
有些空的客厅维持着她去上班的模样,她赶紧倒杯水喝,沉重的身体会不会是不小心着了凉?
两天前就有点咳嗽了,她不在意,夏日是流行感冒的季节,要是跟上了流行就不好了,赶快找了伏冒锭吞下去,小三月不在家,没什么需要做的,偷懒个半天盖着棉被让身体出汗,应该就没事了吧。
她想得简单,哪知道这次的滤过性病毒来势汹汹,除了发烧,麻烦的还在后面,上吐下泻,一整天烧退了又烧,咳嗽不断,她睡得昏昏沉沉,口干舌燥,到后来想喝杯水解渴都无力支撑起身子。
忍着狂渴,睡吧、睡吧,也许再醒过来就能自己下床。
也不知道辗转翻覆了多久,耳边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坚定缓慢甚至是温存的……
是谁?那声音温暖得叫人想睁开眼看个究竟。
一样冰凉的事物凑近了她的唇,滋润了她干涸的喉咙,像溺在沙漠中的人找到水源般用力的吞咽。
“别急,等一下呛到,水很多。”
听见那怀念的低缓嗓音,巴菲困难的睁开眼。
“……怎么是……你?”
已经脱了外套还把衣袖挽到手肘的申烽火,试了她额头的温度,“先不要说话,来,把这药吃了。”
“我……”无力反驳,只能听话,吃了药,吞了水,重新躺回床上。
“你放心,这不是随便药房买的药,医师刚走。”原来抓出多层次时尚感的发型有些凌乱,衬衫的扣子解了两颗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手臂上微卷的汗毛无比性感,这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吸引住她的目光。
巴菲闭上眼,感觉到身体上的黏腻,她究竟躺了多久啊?
“不舒服吗?我看你流了很多汗,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擦擦身体好吗?”
这从来都不是申烽火的口气,她勉力又睁开眼。
“我烧得很严重吗?耳鸣还是幻觉?”他一定不是申烽火,申烽火不可能用那么温柔的语调跟她说话,他被外星人附身了吗?
“医生给你打过针,只要你好好睡觉,醒来就能搞清楚我是真的假的,好吗?”
她真的病糊涂了,有人进到屋子来,还有人给她打了针,她却一概不知。
“我睡不着,身体很黏。”
“我知道了,你等我。”他起身到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样式的确是他的小巴菲会穿的保守型,然后打来一盆水,最后回到床前。
“你要我闭上眼睛吗?”他没一丝玩笑意味,眼神端正而温柔。
“不该看的……连一……块肉都不许多看。”没办法,豁出去了。
“不该看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多看一下。”
巴菲闭眼,任他为所欲为了。
申烽火说到做到,他动作迅速轻柔的替她换掉一身黏腻,又用微烫的热水给她擦拭身体,敏感的胸部、神秘的黑色三角洲他都一一擦过,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情色,不到几分钟时间,巴菲已经穿上干净舒服的睡衣。
趁她精神恢复了少许,他又问知寝具的放置地方,俐落的换掉枕头套跟被单。
巴菲看着他的体贴,心里乱感动一把的,她认识的那个申烽火从来没做过家务,就连一只碗也不会洗的大男人这会儿却满头大汗的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你这……熊猫脸是怎么回事,哪带回来的纪念品?”
“某两个替你出气又抱不平的男人给的见面礼。”男人友情纸张薄。
“有人敢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躺回让申烽火重新布置过的床,只有一个舒玥一能形容了。
“没办法,交情太深,只能认了。”
“谁啊?”她想知道那两个英雄人物,改天要致电感谢为民除害。
“人你认识,小胖打我右眼,少爷打左眼,说这样比较平衡。”他露出无辜神情。
“你这几天……不在公司。”虽然很想笑,不知道是不是药物问题,她动作越来越迟缓,连神经都不听话了。
“我刚从台湾回来。”
“你……去那里做什么,洽公吗?”
申烽火笑笑的戳了她略有起色的脸一下,“等你睡醒我会跟你说的,乖。”明明眼皮都快掉下去,药效发作了却还硬撑着不睡,真叫人心疼。
刚开始发现她生病时那小脸那么白,呼吸那么浅,吓得他差点也短了呼吸。
好里家在,好里家在。
巴菲的声音更加模糊了。“申烽火……你想起我来了吗?”
问题多到不行的肉饼脸,念念不忘他是否记得她。
“乖,听话。”
“~~嗯,我乖。”ㄍ一ㄥ了太久,等申烽火眨个眼,她已经沉入黑甜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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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烽火照顾了她五天。
这几天,家事都他做的,但他根本不是做家事的料,只会把小公寓变成垃圾堆,幸好申曼妮发现得早,勒令他除了照顾巴菲,其他地方请高抬贵手,如果能够绕道是最好。
至于满载而归的小三月一看见妈咪生病,撒下三个大伯买给他的玩具,担心的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又不敢掉下来,母子情深尽在不言中。
“妈咪只是太辛苦了,我们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她就会生龙活虎了。”申烽火给他挂保证,他这才收了泪。
巴菲实在吃味,也不过几天,这对父子感情好得如胶似漆,申烽火替儿子买来一整套的变形金刚。
一整套,不是市面看得到的那种,一只只都有小孩那么大身长,可拆可卸可变形,还分狂派跟博派呢,什么柯博文、大黄蜂、副官爵士、武器专家铁皮、医官飞轮,这边是捍卫正义的博派,至于要称霸宇宙的的狂派变形金刚一样一个也没少。
小三月只要一开玩,他的房间摆不下,巴菲就会看见包括客厅、她的卧房都变成战场。
“申烽火,你来一下。”经过细心照料恢复健康的她,朝着好像已经在她家打地铺打到习惯的男人勾勾手指。
他们要好好谈一谈。
“遵命,女司令官!”他肃立起敬,扮演狂派坏人的他把自己的黑魔交出去,然后朝小三月眨了眨眼,这才跟着巴菲来到小阳台。
小阳台除了晾晒的衣物只有一台二手洗衣机,本就不是很宽阔的地方又加上两个人,显得有点局促了。
“我知道我这样说很不近人情,可是……申烽火,你不能都不上班一直窝在这里不走。”这样她很困惑。
“我有啊,我不是把电脑搬来了。”
“我明天要销假上班了。”
“我有车可以载你跟小月上班上学。”
巴菲想揉又痛起来的额。“我不是这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他装傻装得很彻底。
“你可以走了。”
“不要!”
什么叫不要?“我一个女人带着小孩住这里,你一个男人进进出出的,有很多不方便。”
“我不觉得啊。”
“我觉得。”没有转圜的地步了。
申烽火的嘻皮笑脸不见了,他眼如炬毫不畏惧的瞅着巴菲看。
“小菲,每个人都有第二次机会,你真的不给我?”
他知道所有的人每当受伤就会在自己的心房加上锁,一次又一次,每受伤一次就减损了对人一分的热忱,只想着要如何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
他的小巴菲已经不再相信他。
巴菲用长长的沉默回答他。
“我不是那种会放弃的人,我想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沉潜,我尊重你,你要我走,我就走,不过,不是无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