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借我电话?我想打电话回家。”墨采玲头低低的,双手捧着水杯,不去看他。
他差点冲动地脱口问她为什么要打电话回家?但缓下一想,觉得自己应该选择尊重她。
“电话在外面。”他压下心中的疑惑没多问。
墨采玲放下水杯,走到客厅打电话,奶奶接听了。
“奶奶。”
“采玲,你还好吗?”墨奶奶已从凯森口中得知采玲的去向。
“我很好……只是这里晚上好冷,帮我寄外套和电毯来,还有我房里的被子……”她见邢亨走出厨房,压低了声音说,不想让他知道她有多冷。
“好好,不用寄,我马上差司机老李给你送去,告诉奶奶你还需要些什么?”奶奶关怀地问。
“还有我地下室的一些工具……”她不能让自己闲得发慌,得找事做,以免胡思乱想。
“好好……待会儿我叫佣人收拾,你等一下,应该三个小时后就送到了。”奶奶一一记下。
墨采玲还和奶奶聊了一下才挂上电话,匆匆要回楼上去。
“晚上觉得冷怎么不来跟我说?”邢亨单臂阻挡在楼梯口问她。
她困难地正视了他的双眼,发现他的目光竟是乞谅、煎熬的,丝毫不见野蛮的霸气,竟教她有些动容了。不过,昨晚发生那样的事后,她怎可能一副没事的样子去敲他的房门求助呢?
“你让路。”她声音淡淡的,脸红红的,还是没法坦然地面对他。
他放开手,让她从自己眼前走掉,现在可不能再加深她对他的防备和不信任了。
而在她上楼后,他也立刻上楼去,进了自己的房间,翻了衣柜取了件干净的大外套,送到她房门口,默默把外套挂在门把上,希望她出门时能看见。
墨采玲脱下身下的毛毯进浴室梳洗,立刻就打了个喷嚏。
“哈啾!”她头昏昏的,好像快感冒了,她带来的全是夏天的衣服,勉强换了洋装,还是觉得冷。
她想到户外晒晒太阳,打开房门,门把上抖落一件男用的夹克……她心一悸,想也知道是邢亨挂在这里的。
他也有细心的时候!她低叹,捡起夹克,深怕穿了他会以为自己原谅他了,又对她为所欲为,不穿她又真的很怕冷……
她还是选择不穿了,把外套挂回门把上,缓步下楼去。但他的好,让她心底着实泛过一抹暖意……
“去吃早餐,我帮你泡了热牛奶。”邢亨见她没穿他的外套,心底感到失望,但也不想勉强她,就怕强逼着她,她会一走了之。除了工作,他从来没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过任何人,而且还是出自于心甘情愿的。
“谢谢,我不吃早餐的。”这是事实,绝不是有意跟他闹别扭。
他两手一摊,随便她,她想怎样都行,但有样东西她一定要收下——
“这个带在身上。”他把皮夹里的追踪器交给她。
“这是什么?”她接下一枚状似硬币,透明、闪着红光的小坠子。
“追踪器,你可以戴在项链上,我随时可以知道你在哪里。”他指着她颈子上的项链。
她接受他的意见,取下项链,把小坠子穿进链子,戴回脖子上,而她的手本来很灵巧的,可他一直盯着她看,她反而变得笨拙,项链的环怎么勾都勾不上。
“我可以帮你。”他纯然好心,没有邪念。
“不用。”她怕他的碰触。
“那……你慢慢弄吧!要是有任何状况需要我,你可以按下坠子中心的红点,我会立刻赶到你身边。”邢亨说完就走开了,不想看她见了他就紧张兮兮的模样。
她回头看他走远,说也奇怪,他一离开,她就戴好项链了,轻轻抚触坠子,他的心意她并不是不了解,也明白他已经很努力在收敛自己了,这样的他让她有了安全感,不过却又让她觉得少了点什么……
唉!她也太龟毛了,他待她客客气气,她竟嫌疏远了?
她摇摇头,要自己别想太多,反正之后再多给他机会,多记得他的好,他们的关系也许会改善的。
她走到户外去看风景,让太阳把她的脸晒红,舒放心情。
约十点多,墨家的私人司机把墨采玲的东西送到了,她从屋外高高的回廊就看见山庄门外的私家车,迳自跑出去,打开大门。
“谢谢你老李,辛苦你了。”墨采玲向老李挥手。
“小姐,你看来脸色有点苍白,老夫人担心你着凉了。”司机老李下车,提下两大口箱子。
“别告诉奶奶,我想我很快会适应的。”墨采玲一路领着他走。
“但愿如此。”老李把两口箱子提进屋里,说道:“小姐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台北了,下午一点得送少爷到机场。”
“好,小心开车哦!”她送老李出门,关好门再进屋时,放在客厅的两口大箱子已不见踪影。
“我的东西呢?”她一脸惊诧。
“在楼上。”邢亨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墨采玲定下心神,往楼梯看去,心想他刚才又不在客厅,怎会知道司机来了,还帮她把箱子提上楼去?
她纳闷地走向二楼,那两口箱子就在她的房门口,邢亨轻松地倚在墙边等她。
“谢谢。”她这厢有礼。
“不客气。”他也多礼回敬。“需要服务的地方,可以随时传唤我。”
她低着头,差点笑出来。“你怎么知道司机来了?”
“这里这么安静,有陌生的车来,很容易就可以听见。”他人就在后院,准备到湖边钓鱼当午餐。
“你听力不错。”
“体力也不错。”他随口说。
她小脸烘红,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
“别想歪了,这箱子这么重,没体力怎么扛得动。”他费力地解释。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认真说明的表情,慎重得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剩下的你自己处理了,去整理一下,把外套穿上。”邢亨说完就走了,唇边挂着失落的笑意,要他看着她,不能亲她、抱她,还真需要极大的定力。
墨采玲把两口箱子推进房里,拆开来取出电毯铺上床,再拆开另一口箱子,把一些平常工作用的小器具摆到桌上,整理好后,她穿上外套,拿了一块小木头和一组雕刻刀下楼去,在屋外的回廊上坐下来。
这里的原木家具给了她很丰富的灵感,她想做一系列原木雕,颓废风格的文具,形状是立体的爱心,心上有许多孔,可当笔筒,还有可随身携带的心形自动笔……这系列的作品都得保留原木的香气和天然纹路。
哈雅各应该会喜欢这种风格的新作吧!
她屏气凝神地把想像刻在木块上,安静地一个人乐在其中,完全忘了时间的流逝……
“你在干么?都十二点半该吃饭了。”邢亨好不容易弄好午餐,走出门外,他的公主竟坐在地板上,手上不知玩着什么东东,衣裙上全是木屑……
“我在雕刻,我还不饿。”她常常都会为了这些创意的小东西废寝忘食。
邢亨蹲了下来,细看她手上奇形异状的心形木雕问:“你雕这个做什么?”
“这是我的工作啊!”
“你是个小木匠?不会吧!”他怀疑。
墨采玲勾着唇角,望了他一眼。“是文具的创意设计,这次我想做一系列原木雕刻的用品。”
“原来你有工作,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娇娇女。”
“我毕业后一直在学长的创意公司工作。”
“你是说……那个……人。”他费了很大的劲忍着没把“家伙”二字说出口,即便是情敌,也要把风度摆第一,以免她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