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凭你的名声和武林地位,你可以早早成亲的,你怎不?”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她给赖上了。
他抚着她的发,“因没人看得上我吧。”
“别太看轻你自个儿了,盟主大人。”不接受他搪塞的她摇摇头;然而他却一骨碌地将她压靠在自个儿的胸坎上。
“在知道我实际上有多么穷困后,这世上还有谁敢嫁我?”他低叹似的音调,在柔媚似水的夜色里,携着一点点的莫可奈何,轻易地就融入了风儿里。
“就为了这理由?”开阳不满地低嚷,为他抱屈之余,也为他人看不清他对这人世的温柔而感到不平。
“不然呢?”他漫不经心地应着,边将她搂紧些,边把心底诉不出口的原由再藏好些。
他怎可能老实地对她说,其实他和其它人一样,当然也会对浓情爱意带着份向往?可在他成长和生活的环境里,他从没能有过机会能说上什么情意绵绵的温柔话语,更不懂女人渴求的是如何缠绵细腻的心思,他就只是一尾红尘情海里身荡过客、从来就不懂得该如何飞的鱼,从来就不明白,该怎么在浪涛里翻身而起飞腾跳跃,一窥海上的虹彩,他只是沉在海里深处,独自游得很认直一,也十分卖力的鱼,但在这之外……
却也很孤寂。
当上盟主以来,江湖中的武林世家或是名门大户,不是没有对他招手过,可那些人最终也只能体认到,他身后的武林盟主光环,并不能让他们多添点利益或是名望;相反的,只要是与他沾上点关系之人,往往钱财都还没捞到,就得先赔上了本。也因此,多年前他已习会了不要将世俗的价值等同于感情,亦不要将渴望去催化成现实;他很明白现实的。
若是没得希望,又何来的失望呢?
只是就在他已心如死水十来年后,命中该有的报应,仍旧是如期光临地找上了他,赐给了他一个老头翻版般的女人,且还不给他半点拒绝的余地。
从不拒命抗运的他,并未挣扎多久,便选择一径地承担了下来。可他事前并不知,在他眼中如此男孩子气,甚至行为举止与老人有得比拚的开阳,就是有法子在短时问内让他耳目一新,不再将她当成哥儿们,反而在意起她的一言一行,为了她的安危而牵肠挂肚,更为了她熨贴进他胸怀里的安心姿势而感到动摇不已。
熟悉的呵欠一个接一个地在他的面前展开,斩擎天不语地瞧着窝在他胸口的开阳频揉着眼,一脸爱困又可爱的模样,蓦然间,在他满脑子乱哄哄的这当下,一股子突自他心头汹涌而上的冲动,促使着他将打小起便挂在颈间的家传金锁片取下,改而挂在她的颈间。
“这是什么?”开阳勾起颈间不请自来的礼物,在低首瞧了它的造型好一会儿后,忍不住大皱其眉。
“给你的。”斩擎天耐心地帮她系妥挂好,而后心满意足地环着她的腰际将她给抱回胸前。
“好丑……”她皱着眉,有些不能领受他的美感程度。
“记着,绝对不许将它取下来。”打心底也觉得它丑的斩擎天,只是拉下她不安的掌指。
“为何我得挂上这玩意儿?”就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模模糊糊间自金锁片上认出一字的她,在怎么也分不清其它字后只好乖乖地将它收进衣里。
“……防虫。”
“虫?”都秋日了,哪还有什么蚊虫?
“你该睡了,不然明儿个你又要起不来了。”不想解释太多的斩擎天,让她的面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再一手按着她的腰际不让她再乱动。
直接敲击在耳畔强而有力的心跳,在一片暧昧又让人舍不下的温暖中,沉稳地在她耳际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着。开阳挪了挪身子,也不明白为何他的心跳声就是让她愈听愈清醒,也愈听愈没睡意。
“别扭来扭去的。”斩擎天一掌固定住她的脑袋。
“我睡不着嘛。”她在他怀里转过来翻过去,四处想要躲避他那吵死人的心跳声。
“你的手在摸哪?”当她两手环上他的腰际时,他登时屏住了呼吸,并努力抑制住遍身因她而起的燥热。
“谁教今儿个夜里特别冷?”开阳拉开他阻拦的手掌,“别动,我要找个好姿势。”
他急忙想阻止,“慢着,这太……”
“你能不能配合点?”她干脆拨开他的两手,一鼓作气地将他给推倒躺平。
斩擎天红着脸,耳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
“你别——”为什么他是被推倒的那一个?
“对,就是这样。”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的开阳,心满意足地枕着他的肩头,将他视为浮木般地紧紧抱牢,一点也不体贴一下这姿势会让他有多痛苦。
啊,不行了……
他一手掩着脸,音调转瞬间变得沙哑不已。
“你真没将我当成个男人来看是不?”不然就是她早已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什么?”她一时之问并未听清楚,才想抬起头来时,他已一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再凑上前去将她结结实实吻个正着。
拂过耳际的冷风,令开阳清楚地感受到了附在她唇上另一张唇所传来的热意,还有彼此舌尖滑润的触感。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挪开,而僵住身子不敢妄动的她,就只能两眼直不隆咚地瞧着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明暗不清的脸庞。
“振作点。”斩擎天大方地拍拍她的肩。
她很勉强地挤出声音,“你……”
“反正我老早就打定主意要对你负起责任了,现下,咱们就只差成亲这一步而已。”他耸耸肩,在忍抑过头后,反而让他觉得索性就全豁出去这法子也不错,至少,往后他就不需三不五时的窝在心里来个天人煎熬。
“所以?”开阳瞪看着他洒脱的模样,并默默在心底敲起警钟。
“所以,我压根就没打算当什么柳下惠来虐待我自个儿。”他以指来回地抚过她的唇瓣,“既然你爱点火造孽,那么及时行乐也是挺不错的主意,你说是不?”
她两眼瞪得大大的,犹在想着她心中满是正义的武林大侠,为何转眼问就变成了个行乐派大盗时,他已再次凑上前来,慢条斯理的吻起她的耳朵,并在她耳畔低喃。
“还睡不着吗?”
“……哈?”令人浑身酥酥麻麻的诱惑嗓音,直由耳边窜至她的脚底,她有些没法回神。
“方才你不是说,你睡不着?”他刻意吮着她的耳垂,还轻咬了好几下,“再睡不着的话,我有的是法子打发咱俩的漫漫长夜。”
开阳赶紧闭上眼,“睡着了睡着了,我马上就睡着了……”
或许她是很快就能睡着、但他可不。
斩擎天在她缩起身子再也不乱动后,自一旁取来件外衫披在他俩的身上,两眼望着天顶闪烁辉映着明月的繁星,一手则轻轻拍着被他一吓后,没过多久就累得睡着的她,当一颗叛走的星子滑过月儿的身边直坠在远山外时,他有些认分地合上眼帘。
照这情况看来,在他出手将她彻底摆平之前,他恐怕还得再失眠上好一阵子。
第5章
那一年,在她头一回家门,被众人以鄙视的目光逼得想要夺门而出时,那一位自大街上牵着她的手回家的义父,以不可动摇的姿态这么对着众人说。
“她是我的女儿。”她也曾是某户人家的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