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歇个一日?”
聆听着徘徊在她耳畔只有一点点忏悔之意的男音,开阳不知这世上其它的女人在洞房花烛夜后是怎么想的,现下,在她堆满愤火的脑海里,仅仅只想着一件事。
她想将他五马分尸。
神情委靡的开阳,微微侧过脸来,就见早已打理好自己一身清爽干净、衣着整齐的斩擎天,正笑容远比天上日还要灿烂地坐在床畔,活像是刚进了十全大补汤似地,看来精神饱满、元气十足。而她呢,则是像被人偷踹了十来脚,再把她的身子扔进木桶里滚过五六回,全身又酸又痛,疲惫倦累得只想就这么趴着不动三日,或是干脆把她一棒敲晕,省得她得清醒地面对现实。
“开阳?”他还好意思叫她?
他以为昨晚兽性大发,害得她今日动弹不得完全下不了床的人是谁?别说是这辈子要对她负起责任了,光凭他昨儿个那副整惨她的德行,就算是下辈子他也都还不完她!
报应……他根本就是她的天大报应啊。
果真是近墨者黑,她没救了……就连她也开始宿命论起来。
“来,喝点水润润嗓。”斩擎天抬起她埋在被里的小脸,将水碗凑至她的唇边看她喝了几口。“我想你定是饿了,要不要用点早膳?”
早已被腹内的火气塞得饱饱的她,费力地抬起一手,使劲地揪住他的衣领不放,而后咬牙字字清楚地向他宣布。
“我要与你解除你擅作主张订下的婚约。”姑娘她向来就是好汉作风,既提得起也放得下。
“为何?”毫不讶异她会这么说的他,只是把水碗搁好后,好整以暇地问。
她简直是满心的悔不当初,“我不要嫁你这衣冠楚楚的野兽。”或许在宫中伴棋终老一辈子,也是种不错的选择,天晓得她干哈鬼迷、心窍一时被冲昏了头?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就凭现在浑身软绵绵的你,也有资格同我谈条件?更何况你都被我给吞下腹过了。”
“盟主大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节制?”往常他不都是定心定律又自律的吗?怎么到了床上就全都不是那么回事?
“真难得你也会说这种字眼。”何时起他们立场颠倒了?
开阳字字含恨地问:“你还记得昨儿个你关上房门是什么时候,而你又是何时下床开门的吗?”
“天黑与日出时。”他的生活是很规律的。
“那昨儿个夜里你总共让我睡了多久?”
他转了转眼眸,“不多。”大都是断断续续。
“你知道就好!”就算是练武之人,不需那方面的能耐也都跟着一块练吧?
“难道你还在回味?”自当上了盟主后,就不曾这么放纵自己的他,以指抚着她嫣红的面颊,大清早地,就又跳脱离了正轨满脑子都是无边的春色。
气昏头的她,张牙舞爪地想一拳揍扁他那副欠人扁的自傲模样。
“回味?我是想杀人啊!”这算哪门子甜美的回忆?那是货真价实的虐待,是虐待啊!
“既然你如此回味无穷而不想下床,那咱们今儿个就继续在床上缠绵个一日吧。”乐不可支的斩擎天,心情甚好地一下下地亲吻着她的面颊。
开阳额上青筋直跳地问:“你想谋杀未婚妻吗?”还来?还没嫁他就这下场了,嫁了还得了?
“瞧你生得这么高头大马的,我相信你禁得住那么点小操劳的。”稍带了色欲的目光,再次在她身上巡礼过一回后,以往曾被斩擎天认为是缺点的地方,忽地在他眼中全变成了优点,尤其是在……嗯,体能方面。
“你怎不也来试试!”她满心火气地撑起身子想找他算帐,但在下一刻却又不得不大皱其眉,“啊,我的骨头……”这到底是昨夜哪个姿势害的?
“就说你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你偏不信。”斩擎天将她推回原位躺下,“乖乖的,你就在这多歇个一日吧。”
“我若赶不上回宫吃药怎么办?你想当鳏夫吗?”开阳一把拍开他又开始不安分四处乱摸的掌指,严正地要他先面对她急欲解决的保命大事。
“咱们都还没拜堂呢。”满心雀跃的他,丝毫掩不住面上愈来愈扩大的笑意。
“正经点。”
“你没那机会可以侥幸逃离我的魔掌的。”斩擎天胸有成竹地拍拍她的头顶,不认为这点小事有法子能难得倒他。
开阳怀疑地眯着眼,那个困扰了她近十年,总是指着她脖子的宫中之毒,这些年来,她都已不知几回在私底下以重金请来大夫为她解毒,却从无一人有法可解,逼得她不得不放弃了,可他老兄却一点也不当回事?
“你是认识什么大罗神仙不成?”这世上最好的大夫都已集中在宫里成为御医了,难道皇帝还在外头漏了什么漏网之鱼?
“大罗神仙是没有,不过身为神医的邻居,我倒是刚好识得一尊。”身为那家客栈住户的最大好处就是,要什么人才统统都有也从不缺。
她不怎么相信地睨着他,“那位高人比宫中的御医还本事?”
他向她保证,“你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的在每日清晨后找我兴师问罪的。”
为了他话中隐而不发的暗喻,开阳先是顿了顿,当她再次迎上他那与以往相较,已彻底不再纯良的眸光后,顿有所悟的她,咬牙切齿地问。
“什么每日清晨后?”
斩擎天期盼地绕高了嘴角,“我的理想是每日早晚一次。”若是她想加个午睡,他也是很欢迎。
“你慢慢去做梦好了!”
第8章
上山采完药草方回栈的蔺言,在路经客栈柜台被拦下后,神情有些诧异地看向总是负责通报消息的东翁。
“盟主回栈了?”怎么,今年武林大会又这么快就收工结束了?
“正在你的义医馆一异等着你呢。”奉命得在这拦下神医的东翁,一想起方才斩擎天告诉他今年武林大会发生什么事后,就忍不住想为他的噩运掬一把清泪。
对于那位三不五时就以砸她招牌为乐的斩家盟主,这一回又主动地找上她,兰言微微挑高了两眉,细细回想了以往的事迹,以及那位盟主大人的身子又是如何出乎医理的好。半晌,她半信半疑地抬首问道。
“这回的武林大会有高手出现?”虽然这是压根就不可能之事,但都十六年了,或许会有个奇迹出现也说不定。
东翁无奈地大大叹了口气,“就算有,也都被封浩给害惨了。”
“盟主那家伙不可能有病。”蔺言皱着眉,怎么也不肯相信那个练透了各大门派心法与内功,早已是百毒不侵的真强者,会在身体上有任何的不适。
“那当然。”爱爆内幕的东翁,扬手朝本馆遥遥一指,“有病的不是他,是咱们未来的盟主夫人。”
盟主夫人?怎么,大无畏的勇者终于出现了?
蔺言二话不说地背起置放在地上的药篓,转身便往本馆的方向走去。回到地字十号房稍事梳洗后,难得满心好奇的她便往她的义医馆里一探究竟。
来到了难得公休一日的义医馆里打开客房大门后,蔺言迎面碰上的,仍旧是斩擎天那每见她一回,便似在暗地里诅咒她一回的臭脸,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回,在他的身后,多了个雌雄难辨的新同伴。
“你又蝉联武林盟主大位了?”兰言径自在桌旁坐下,敷衍似地与斩擎天打完招呼后,两眼即专注地徘徊在开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