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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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你这招太狠了。”宋夫人将放药丸的袋子搁到盘子上。
“要是我不狠一点,咱们大概变成了一堆白骨还看不见媳妇进门,抱不到孙子。”宋老爷伸展双臂活动筋骨,刚才的病态全不见了。
“儿子如果知道连我都和你联手,我一定会被他恨死的。”
“哼!那不孝子,人家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根本就是想气死我。”宋老爷看着一旁的药丸皱眉。“不过说真的,还好你刚才没当着他的面拆药包,这药丸的橘子味那么重,差点就穿帮了。”
“这是我吃的维他命丸,不拿这个给你吃,难不成你要我真去向老陈拿降血压的药啊?”
宋老爷笑笑地说:“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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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绮文心想,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宋少扬常到补习班来找她,两人会一起去餐厅吃个饭,然后在附近商圈逛一逛;有时候他有事不能来找她,也会在晚上下班时约她到士林夜市去吃消夜。
他们走在熙来攘往的人行道上,商店的玻璃橱窗内皆是纯白与粉红的颜色,假人模特儿身上穿着一件性感美丽的婚纱。
元绮文脸上露出笑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画面令她感觉好幸福,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
“你在看什么?”宋少扬拿着甜筒走过来。
“没什么。”
接过甜筒,她傻笑了下,随即挽着他的手快步走离这家婚纱店。
“对了,慈悲她们真的很想见你,你可不可以空出一天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她舔舔甜筒上的碎冰,突地一股冰凉沁上心头,她闭上眼睛忍不住打了冷颤。
“怎么,太冰了?”
她苦笑地点头,“好冷喔。”天哪!连手都是冰的,元绮文将手掌贴在脸颊上取暖。
见状,宋少扬脱掉身上的大衣围住她,两人就这样共享他的羊毛大衣。
他大衣里好暖,身体也好暖喔,元绮文躲在他身侧。
见她这副满足的模样,他不禁失笑。
“笨蛋,今天的气温才十度而已,你还吵着要吃冰,活该冷死你好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却用大衣将她包住,两人的身体贴得紧紧的。
元绮文觉得这样好甜蜜喔,她不禁傻笑。
此时,大楼的室外大型电视墙正在播放一则广告。
夜晚,在下着细雪的山上,一对情侣携手走过白雪皑皑的雪地,突然间黑夜的天空划过一道星光,一颗脱队的流星坠落,这时男人故意以握拳的手指向天上的星星要女人看向一方;当他握住女人的手时,仿佛有颗流星蓦地出现,落在她的手指上,闪闪发亮的钻石比流星更加耀眼,女人开心到都哭了,感动得抱住男人,两人就在雪地里紧拥,最后荧光幕打上金亮的字句——
二月十四,情定合欢。
“台湾旅游局的广告好浪漫喔。”元绮文羡慕地说。
原来那是在介绍合欢山的旅游广告,希望情侣们能在二月十四西洋情人节那天登上合欢山,共度浪漫的雪夜。
宋少扬接过元绮文手上的甜筒,大口大口地将它吃掉,完全不理会她说的话。
“那么冷,不要吃了。”看他这样猛吃,她还真害怕他会感冒,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要吃了啦,要是感冒了怎么办?你看你都在发抖了……”
宋少扬将甜筒吃完,“因为有个小白痴,大冷天吵着要吃冰啊,钱都花了,总不能浪费了吧?”
她挑了下眉。“你们这种财经专家最没有浪漫细胞了。”
“谁说的!斤斤计较总比浪费好。”
他倏地捧住她的脸,在她错愕时将脸俯下,用嘴封住她的唇,一寸寸地吻着,直到他满意为止。
他手指滑过她的鼻梁。“如果我感冒了,你也不会是健康宝宝,我一定要拖着你一起生病。”
他如此孩子气又亲密的动作让她觉得心头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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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绮文正在教室里教授一名小女孩弹巴哈的曲子,柜台小妹突然敲了下门后推开门。
“元老师,你的电话。”柜台小妹小声的说,怕影响到正在弹琴的学生。
元绮文朝她点点头后,脚步轻盈的走到外头去接电话。
因为学生在弹琴时,是全神贯注的,为了怕在上课时响起的电话声影响到学生的弹琴情绪,因此当她在上课的时候,手机都是关机的。
“喂,我是元绮文。”
“绮文,我记得你情人节前后三天都没排课对吗?”电话那头传来宋少扬低沉的声音。
“对啊。”
“那你十三号那天早上在你家楼下等我好吗?”
“十三号?”
“没错,对了!记得要穿厚一点,还要带盥洗用品喔。”
“还要带盥洗用品?要去哪里?”
“你先准备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好小,似乎是在和旁边的人说话,半晌后才又对元绮文说:“先这样了,有学生找我,我先挂了。”
她挂上话筒,猛一抬头却看见柜台小妹正用一种暧昧的目光朝她眨了眨眼。
“小妹,你眼睛痛啊?”她忍住想笑的冲动,严肃地问小妹。
柜台小妹失望地吐了口气。“哎哟,元老师,你不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
“我的意思是,宋老师找你十三号要出去对不对?还要带盥洗用品?”
“对啊,但是这和你眼睛抽搐有什么关系?”语毕,元绮文忍不住放声大笑。
“元老师,你很没气质喔,笑得那么大声和你的气质一点也不配。”
元绮文连忙以手掩住大笑不止的嘴巴。“好好好,我不笑……”
柜台小妹白了她一眼,随即又很认真的告诉她:“宋老师的意思就是要找你过情人节嘛,元老师你好迟钝喔。”
经她这么一提醒,元绮文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不禁开始期待十三号的到来。
但柜台小妹仍不放过她,朝她勾了勾肥短的手指,附在她耳边低语:“元老师,有很多女生在情人节那天失身的喔,搞不好宋老师另有企图,才会要你带着盥洗用品,你要小心喔——”
闻言,元绮文怔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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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绮文站在大楼的骑楼下,手里提着宋少扬交代要带的盥洗用品,她的心正在怦咚怦咚地狂跳;当她远远地看见一辆熟悉的休旅车开来时,她的心像是要从嘴巴里跃出一样,跳得更厉害了。
元绮文,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她暗暗咒骂自己。
“都准备好了吗?”宋少扬下了车朝她走来,见她面红耳赤、眼神闪烁,他十分不解。“怎么了?你好像有事要问我?”他接过她手上的行李放进后座。“有什么话上车再说吧。”
当车子开上高速公路时,她才惊觉不管自己有再多的疑问与恐惧都来不及了,她已经下不了车了。
一路上,她不发一语,安静得让他觉得很奇怪。
“怎么不说话?”他将目光稍微移到她身上,随即又看向前头。
“唔……柜台小妹说……你约我过夜是有企图的。”她干脆开门见山。
“哦?我倒很想知道那小妞认为我有什么企图?”他的嘴角挂着浅笑。
闻言,元绮文的脸上出现懊恼与挣扎的神情。
“怎么不说话?”他再追问。
“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她的脸这下子一定比关公还红了。
“直接说就好了,你的小嘴和舌头应该还具有功能吧?”他打趣地道。
她白了他一眼后,仍是不知所措地用手抚着衣角,衣角变得一点皱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