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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因此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让具野心与淫荡的女人有机会主宰他的帝国,只要有一丝火苗,他必将其彻底毁灭,杜绝后患!

  但说到这后患嘛……他侧身,斜斜锁视着身后气愤为他梳发的女人。星星之火足以燎原,那他是否也早该下定决心将这女人……哼,还不到时候,再过一阵子再说吧……

  “大王,妍夫人只是个贪心的女人,您又何必动怒,大不了逐她出宫便得,为何非要杀人……”

  “别说了,寡人最恨女人贪心。对了,你倒不贪心,从不要求寡人什么,除了一样,梁山宫,寡人这不就给你了?”他突然恶笑。

  “您!”她放下漆木梳子,忍不住行至他跟前。“奴才没要梁山宫,只是想至梁山宫当差,您何以将梁山宫下诏赐给奴才,您可知这引来多大的非议?”

  “非议?寡人从未听闻过有何非议。”他嗤声。

  她为之气结。那是因为众人皆已认定她就是他的男宠,见怪不怪,所以懒得非议了!可恨!“谁不要脑袋了,敢在大王面前议论!”

  “那他们是私下议论了?那就随他们了,寡人处事向来不怕惹非议,若怕人是非,又怎能成就江山霸业呢!”

  望着他眼中的独霸煞气,曲奴儿惊觉他实在杀气太重,脑中忽然浮现爹曾说过的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大王……您恩允过不拆穿奴才的身份,让奴才继续待在宫中的。”她惶然的提醒,而且她已经付出了代价,成了众人眼中毫无品格,任人狎弄的男妓。

  “寡人并没有拆穿你不是吗?”

  “可是您赐梁山宫的举动,总是不妥。”

  “寡人宠信一个奴才,送一座宫池算什么?寡人可以再为你盖一座乐兴宫、咏华宫或者阿房宫……对了,将来寡人就为你盖一座天下最为广阔壮丽的阿房宫,寡人要以铜铸顶,以水银为河流湖海,极尽奢豪的来建盖它,你说这可好,你可喜欢?哈哈哈!”他径自得意大笑。

  曲奴儿却越听越心惊害怕。“奴才不要梁山宫,更不要阿房宫,奴才什么都不要!”

  他倏然止笑,面目狰狞起来。“不识好歹!”

  “对,奴才就是不识好歹,请大王收回成命,凭奴才的身份,不敢收下一座宫池。”她突然跪地请求。

  他脸色再变。“你若不要,寡人就放一把火把梁山宫烧了,就连梁山宫里数百宫人也一并殉葬火海!”他脸庞益发阴狠夺人。

  “您……”她不由得惊愕跌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怒龙黑袍立于咸阳宫一隅长廊上,脚边跪地的是他培养多年的密探。

  密探双腿微颤。“臣查了许久,但这曲公公来时宛如石头蹦出,走时也像不留痕迹,凭空消失的蓬莱仙人……”

  “竟有这等事?”

  “大王,要不要直接向曲姑娘问明……”倏地,大掌重重落在他脸上。

  “没用的东西!”赢政怒而掴掌后,气得转身离去,行没几步路,又满脸煞怒的回身。“再查!”

  这天下没有他掌握不到的事,尤其那女人,他不会让她跟曲公公一样,凭空消失!

  不,他不会让她凭空飞走的!

  原本困扰一赢政的恶梦已减轻,可曲奴儿谜样的身世却成了他近来新的难枕原因。

  随着密探一次次毫无所获的回报,他益发戚到心神不安。她身边的人都如同神仙鬼魅般查无痕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再无遗留,那么她是否也会同她的亲人一般,消失无踪?

  思及此,他双手巍巍发颤。不能问,不要问,而那该死的探人竟敢要他去问她,竟敢!

  一开始他不逼问她的出处与留在宫中的目的,是因为根本不相信她会说实话,也不想用刑拷问她,因而要密探去查,但这些年过去了,他从不想严刑逼问到不敢问,就怕这一问,她再也待不住,就如她亲人一般飘离……

  蓦地,他眉上额心的方寸间又发出慑人紫光。

  她怎能飘远?!他不允许她消失!这些年来他都小心地看紧她,用心箝制她,防的怕的,就是她的消失。

  他疑惑过自己为何这么怕失去她?她不过是个奴才,对他既不服也不顺从,他甚至还没占有过她,但他就是怕,怕她翩然离去的一天。

  “大王,梁山宫到了,请您下轿。”常贵趋前禀报。

  才回神,竟发现自己身处梁山。“寡人有吩咐要上这来吗?”他凝神蹙眉。

  常贵一阵、心惊。“没、没有,不过您下朝通常会直接来到梁山宫……”他颤声说。

  自从这座宫殿赐给曲奴儿后,大王就日日造访,无一日作废。“敢问大王要离开吗?”他自作主张就将王轿抬至梁山,大王莫非恼怒了?!他头皮发麻的请示。

  赢政瞪了他一眼。“多事!”人就下轿了。

  他脚步稍显急促的进到内殿里,瞧见曲奴儿正安睡于床榻上,一旁宫人见他驾到,正要趋前唤醒她,他大手一挥,阻止了宫人的动作,再一挥,宫人们全撒下,留他一人与她独处。

  他悄声走近床,凝视着安逸酣睡的女人。她睡着时看起来极为平静,整个人发出不可思议的安详戚,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戚到自身烦躁的思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细细端详着她,就见她云鬓如缎,蛾眉淡扫,肌肤质地温润细腻得不可思议,如此仙姿娇容除了仙人以外,从没见过谁还能拥有,难道这女人真是仙人,也许还可以长生不老……

  “大王?”曲奴儿正好醒来,乍见他失神的模样,有些讶异。

  “醒了吗?”赢政声音出奇低柔。

  “嗯,您何时来的,怎无人唤醒奴才接驾?”她起身要下榻行礼。

  “寡人刚到,是寡人要他们别吵醒你的。”他伸手阻止。

  “大王?”发觉他的眼神落寞,她不由得也柔下声来问仔细。

  他坐上床缘。“寡人近日又夜不成眠了,想听你唱曲儿。”她的曲儿是镇魂曲,总能抚平他激狂的心绪。

  她眨了眼,察觉他今日真有些不寻常。“好。”尽管疑惑,她还是开口唱了一首简单的民谣。其实她并不擅长唱曲儿,会的也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简单民曲或童谣,着实不明白,大王为什么会喜欢听她唱这些平淡无奇的曲儿,他若想听曲儿,大可召来诗班,那曲儿才算高段,才显悦耳。

  赢政阖眼聆听,听完一曲又一曲,直到曲奴儿有些口干了,他才道停。

  “今日这曲儿,寡人睡不着。”他睁开黑眸,叹说。

  “那奴才起身让大王躺下,再继续唱几曲……”

  “不用了,寡人不睡了。寡人问你,你住在宫里可舒坦?”他忽而凝视她后问起。

  曲奴儿微微拧了眉,不解他这么问的用意。

  她尚可以忍受他无法无天的专横,但面对他的柔情似水,竟不知要如何响应。

  “奴才在这宫殿里无人可伺候,闷得慌。”她坦言之。

  被强逼住进这座宫殿里,既是宫殿的主人,谁敢指使她做事?相反的,这宫殿里数百宫人反而还都得听她这“内侍宫人”的命令行事,这里面可不乏官阶职等比她高的人,但见了她的面,无不磕头行礼,不敢有一丝怠慢,只因她是大王的男宠。

  唉,其实她清楚,这些人表面上恭敬她,私底下却对她极尽不齿,将她形容成祸国殃民的妖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又如何能舒坦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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