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今晚,他也明白宣镜宁为什么会和他大伯不和的原因了……
于月忽地一怔。呃,等等,他刚刚想了什么?感觉像是他心爱的东西受到了侮辱?!
心爱的东西?是指冯御春?!
开什么玩笑!他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什么时后变得那么重要了?然而越想否认,心情越变得焦躁不安。
见他话停好一会,冯御春试探的问:“那位宣先生说了什么吗?”
“你不会不知道。”他烦躁的回了一句。
八成是说于月怎么带他老爸的情妇出现在这种场合,或是要他和她保持距离,不要让人说闲话之类的吧。
见她沉默,意识到自己语气的攻击性,他缓了缓情绪。“你不是饿了?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你可以接受野菜吗?”
这是他的“安慰”方式吗?可她压根没事,她的心脏很强,想伤她的那些三姑六婆得再练一练,更何况,与事实不符的“中伤”她一点也不在意。
不过,她决定接受他的安慰,还是先不要解释太多好了。
“吃野菜的地方最好也要很乡野、很纯朴的感觉,最好有种些花花草草,或有池塘,养一些鹅啊鸭的,你不会告诉我,要去什么大饭店吃野菜吧?”
“当然不是。那间店之前秘书带我去过,距离别墅不会很远,古典的中国式建筑,的确有种些花花草草,也有池塘养一些鹅啊鸭的。”
“我开始期待了。”
“你不会失望的。”
如同于月所说,冯御春真的没有失望。
“卧云小筑”是个纯朴的地方,每楝木屋都是建在池塘上,池塘里养了一群色彩鲜艳的鲤鱼,偶尔可以看到两只乌龟爬在石头上看月亮。
木屋和木屋间有木桥连接,桥上有一盏盏小灯,夜里桥上灯火通明,听于月说白天虽没有晚上的旖旎夜色,但也别有一番明媚风光。
这天并不是假日,生意不算特别好,也因为这样,少了喧嚣的人声,多了几缕徐来山风,几声纺织娘的唧唧叫声,更有一种静谧气氛。
卧云小筑的老板是个喜欢蒋花弄草的人,小筑里随处可见可爱的花花草草,尤其以香草为主,薄荷、香茅、熏衣草、柠檬草、迷迭香……可能因为香草植物有防虫效果,因此虽在山区,蚊蝇却少见。
叫了几道炒山菜、白斩鸡和一盅鲜鱼汤,两人可能真的饿了,吃饭的速度比平常快了许多,于月吃了不少,他一共多叫了两碗饭和加炒了一份炒龙葵。
偶然一抬头,发现冯御春正盯着他瞧。“你在看什么?”瞧她那托腮的姿态,显然看很久了。
“当你老婆应该还满幸福的。”
“怎么说?”
“看你吃东西的样子、为你煮菜的黄脸婆应该很有成就感。”他又塞了一口龙葵,她问:“你好像很喜欢吃这道炒龙葵?”
“有淡淡的甘苦味,还满特别的。”初入口有些苦,可滑至喉咙却有股像喝乌龙茶的回甘甜味。
“那两道菜也不错。”她指了指刚上桌的另外两样野菜。“这叫山芹菜,那叫山苏,你试试。”
“你对野菜挺熟的。”
“以前育幼院就在近山边,每逢假日院长会带我们去拔野菜。”尉说野菜名了,就连野外求生的技能她也是个中高手。“对了,我先提醒你,龙葵是不能吃太多的。”
她说这话时、于月正吃下最后一口。“为什么?”
“它是很寒凉的东西,适合退火,吃多了:; :嘿嘿嘿……”
“难道会感冒不成?”
这家伙越来越有幽默感了,可惜接下来她要说的话,他可能会笑不出来。“是不会感冒,可是会……倒阳。”
“噗……咳咳咳……”
“中毒都中毒了、你以为喷那么一些些出来就会没事吗?”冯御春凉凉的说:“反正于先生您向来不近女色,多吃几盘其实也没差吧。”
于月横了她一眼,忍不住反击回去。“不近女色又姐何?那也好过你是个女同志,还有严重的恋父情结好。”不吃了,想到这些事突然就没胃口。
“女同志?”
“你到日本时,不是去了当地著名的女同志酒吧?”
“进去妇产科就一定是要去堕胎吗?”
“你不是?”
冯御春看着他认真又松了口气的模样、她笑了。“我不是女同志,你开心什么啊?”
“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是不是?”
见他皱眉又有些恼意的样子,她笑得更开心了。
也不卖关子了,她老实回答,“不是。”
于月点点头,突然觉得那两盘山芹菜和山苏味道也很香,配着吃又多扒了半碗饭。
吃完饭两人沿着弯弯曲曲的木桥闲步而走,桥下三、四十公分大的锦鲤在清澈的水中优游。
冯御春攀着栏杆看着水中的鱼。“听说鱼在晚上也是会睡觉的,可为什么它们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馋样?”
从口袋里摸出盒东西交给她。“要喂吗?”
“你怎么有这个?”鱼饲料?
“入口处有部贩卖机,想喂就买了。”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吃饭时,注意到很多年轻女孩和小朋友都喜欢买饲料喂鱼,而且喂鱼时心情似乎都是愉快的,他想也许她也会喜欢。
将饲料一颗颗往池里丢,鲤鱼抢成一团,鱼嘴一张一阖的浮出水面,因抢食而水花四浓,冯御春看它们贪吃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原来有得吃,它们也可以舍弃睡眠的!”
于月倚在一边的栏杆上,静静的看着她开心的侧颜。是月光的关系吗?此刻的她没有平日那种令人生畏的女王气势,反而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般,爱闹、爱玩的童心未泯。
看到她笑,他方才在餐会上的不悦也跟着烟消云散,抿直的薄唇也微扬起来。
手上的鱼饲料没了,鲤鱼抢食也告一段落,冯御春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一回头,看到于月就站在她身后,他的视线像是一直看着她,热烈得让她的心跳有点失速。
“你似乎挺喜欢这里的。”
“……很好的地方啊。”今天天气明明有点热,凉风一吹,她该觉得通体舒畅才是,可她却很想找件衣服穿,觉得有些冷。
虫声唧唧,目光融融,呕呕传来锦鲤拍打水面的哗拉声,没人说话,但气氛是魔魅的,像有一条无形的绳子,拉着他们越靠越近。
于月的手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似的,抚上冯御春的脸,她美眸注视着他,不闪不避,看着彼此身高差距越来越小……
暧昧的网,已兜头朝他们撒下,无可脱逃也不想逃。
于月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温柔,她心跳如鼓,可心中却不断有道声音出现--
这样就可以了吗?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暧昧的情绦如半空结网的蛛丝,轻轻一扯就断,而她想要的感情圆满可是还要有更深更厚的浓烈执着!
她会是于月心中的那个“非要不可”吗?她迟疑了。
在彼此的唇即将接触前,冯御春杀风景的开口--
“你确定要‘ 父死子继’ 吗?”很刺耳,锐利得几乎当场刺破这勾情的旖旎。
她只是想,如果对这句话他可以听而不闻的继续吻她,那他若不是纯粹好色之徒,反正也不是认真的,父死子继又怎么?就是即使知道她是父亲的女人,仍无法控制的爱上了,所以打算挣脱道德伽锁,不理会世俗眼光的豁出去爱了!
他会怎么做呢?
于月闻言一怔,满怀的柔情像被瞬间凭空倒下一桶冰水,他倏地一醒,心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