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茜!”咬牙切齿。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她的衣着打扮活像是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儿,我想,应该没有游客会穿这样上山度假吧?”
“你的好奇心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蓬勃?吃了亢奋药丸啦?”他受不了的薄斥。
“要我别好奇,可以啊,告诉我她是谁?”
“沉静尹。”
“然后呢?”好整以暇的问,气她太美,也太拘谨,不像是游客,倒像是误闯森林的小白兔。”
“小白兔不会有这种身手的。”宋东峻没好气的指着自己脸上的巴掌。
“一定是你不对,不然人家不会打你。她看起来气质高贵,像家教严谨的名嫒千金,你注意到她的鞋子了没?那可是经典仕女鞋款款,没有一点新台币是穿不起的。相较于她的完美,我说大哥你啊,素行不良,前科太多。”
“宋东茜——”
反了、反了。真是窝里反了,他挨打,妹妹却帮着外人来奚落他,真是家教失败喔!
“她到底是谁?”
“沈医生的女儿。”
震惊,“啥,真的还是假的?”
“货真价实,我在诊所遇到她的。”确定冰块的数量后,宋东峻束起毛巾,然后凑上他红肿的脸颊。
嘶,真痛!要不是亲身经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看起来明明需要被保护的小女人,有这样可怕的攻击力。
看来,越是漂亮的女孩子,越是不好惹的狠角色。引以为监!
真是要命的美丽!该死,想要吻她的念头,超乎想像的强烈……
两人无言的交换了记暗潮汹涌的目光,各自领受了一番情绪后,沉静尹落荒而逃。
砰!当着他的面,她把门关上了。
真可惜,没有晚安吻。盯着眼前的门许久,宋东峻揽着满腔的不满足,悻悻然的下楼去。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直到听见他远去的脚步声:心中悬着忐忑的沉静尹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太可怕了,宋东峻身上的危险气息,太浓烈了。她甚至还可以感受到,他落在她唇上的炽烈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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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的秋千上,有个扎着两条辫子的五岁小女孩正坐在上头。
“准备好了吗?”站在身后的男人轻轻的问。
“好了。”她小手紧紧抓着两边的钢链,粲然扬笑。
“预备,开始——”男人轻轻的推着秋千。
一股力量,推动秋千,带动空气的流动。小女孩的纯真脸庞,被迎面而来的微风轻轻拂上。
“还要再高一点吗?”极有耐心的男人问。
“要,要再高一点!”语气里充满雀跃。
男人眼中流露出宠溺,稍稍加强他手下的力道,秋千摇摆的幅度不断的加大,风,变得强劲,吹散了小女孩略咯不停的笑声。
她不断的喊,“爸比,快点,尹尹还要更高,尹尹想要飞上天空去!”
“好,尹尹要抓紧喽!”他慷慨的应允了女儿的要求。
多甜蜜的画面,多温馨的父女亲情!
小女孩转过头来,带着一张灿烂的笑容,就像是一张相片,瞬间定格在美丽的当下。
以为会是永恒,却意外的开始出现龟裂。
裂缝撕毁了小女孩的笑容,也模糊了男人的身影,小女孩的笑声,飞散在空气里,直到沉寂。
“爸,别走——”
一声惊呼,让原本躺在床上的沉静尹触电似的弹坐起来。她惊慌的喘息,瞪大的瞳孔透露出极度的恐惧。
双手压在胸口,她紧紧的闭上眼睛,须臾,又重新张开。
梦望的一切已然不复见,只剩下微弱的灯光,还有眼前陌生的环境。
不见了,全都灰飞烟灭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五岁那年的公园与秋千,随着父亲的消失,终止她的欢笑,埋下负面的种子。
她已经很久不曾回想起,却在这样的夜晚,再度梦见。
呆坐在床上,纠皱双眉,她曲起身子拥抱自己,怔然回想梦境里的画面,不完整的心再次碎裂一地。
“爸爸……”压抑不住情绪,她掩面低泣。
不行,她还是没办法从容的假装没有这一回事。
爸爸的死讯,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她消化不了这么强大的爱与恨。
无助的她,当场崩溃的痛哭一场,仿佛要透过这样哭泣的仪式,才能化解她胸中沉重的痛。
重新躺回床上,疲累已经到达肉体可以负荷的临界点,精神却不肯睡去。
她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宋东茜对她丧礼缺席的指控,不只一次的刺进她心窝,让她从心里不断流出因为无法谅解而积攒的恶臭脓血。
这些年来,她连承认思念父亲的勇气都没有。像她这样如此一个臭皮囊,她不懂宋东峻,为什么会对她说出可爱的形容字眼?
紊乱纷至沓来,是这样被拉扯到疲乏,直到意识渐渐昏沈……
然而就在睡去的前一秒,民宿里的电话声跟脚步声,几乎同一时间开始作怪,几乎要逼疯辗转难眠的她。
她皱眉起身,竖起的耳朵却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像蜜蜂似的嗡嗡作响。
她还来不及厘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门外已经传来宋东峻的声音。
“沉静尹、沉静尹,开一下门,我是宋东峻,有很紧急的事情想要请你帮忙。沉静尹……”像一串绵迭的鼓声,问不容发的密集落在门上。
才大哭一场的沉静尹,疲累得想要无视这一切,然而,急切的节奏却无端敲得她心乱如麻。
就在宋东峻不知道是第几次呼喊她的名字时,沉静尹不得不屈服的打开紧闭的门,露出苍白的倦容、红肿的双瞳。
见到她,宋东峻一把握住她的手,“跟我走,李爷爷的孙子小健发高烧,现在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你快跟我到诊所去。”就将她带出房间。
“我?为什么?幸乐村难道没有自己的医生吗?”
他看着她,“曾经有,在你父亲过世后,唯一的医生也跟着消失。”
他的话没有激励了她的前进,反倒惊醒沉静尹,诱发了她心里的痛。
她在第一时间,挣开他的手,然后宛若惊弓之鸟,毫不迟疑的往反方向的房间疾步而去。
“我不去,我不去。”她坚决的喃喃表态。
“你不能不去。”宋东峻拦住她的退路。
“为什么?”她像被激怒的刺猬,质问着原因。
从来没有一天遗忘是幸乐村夺取了父亲,霸占他所有的专注力,才害她成为一个被父亲遗弃的孩子。
若说,她有多怨爸爸,那么她对幸乐村的排斥程度。绝对是加乘的,甚至更多。
沉静尹自认不是圣人,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以德报怨这种事情,她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对于幸乐村,她根本不想伸出援手。
要她救人,而且还是救幸乐村的人,很抱歉,她办不到。
第3章(2)
“沉静尹,你是医生,当你面前有个生命垂危的孩子,你怎么能视而不见?”
“我是医生,但我并不是幸乐村的医生,这不是我的职责所在。”
“救人不正是医生的天职吗?”
就是该死的天职,夺走她的父亲,就是该死的天职,让她一路走来尝尽孤单,她对所谓的天职,嗤之以鼻。
“原谅我缺乏天职的认知。”
“沉静尹,小健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承受痛苦?”
打断他的说话,“那就送医院。今天只是我凑巧在这里,万一没有我,你们还是得想其他办法,不是吗?”沉静尹理智却也无情的指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