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肘撑在木桌上,眼神性感的瞅着她,她明了他笑容里隐含的意思,轻轻的笑了起来,也撑上木桌,倾身向他靠了过去。
他们在大海之前接吻,何繁钰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融化。
在这种悠闲又浪漫的地方度蜜月,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而且,只要跟子霖在一起,世界上仿佛只剩他们两人。
大概是人生将尽,她现在对任何小事物都能感到满足,做人不再贪心,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是最幸福的。
只要跟子霖在一起,在这优美的地方,她会好好把握这最后最美的时光。
度假才到第四天,何繁钰又发烧了。
她的体温一直偏高,前一天晚上两个人“挑灯夜战”后,隔日一早,江子霖还贪恋她的肤触,想用更热情的方式叫她起床时,发现她的皮肤烫得吓人。
“不要大惊小怪。”她坐在床上,已经叫服务生送上椰子汁,“大概是感冒没有痊愈吧。”
“你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差?”该补的都补了,怎么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回去后,得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着他,她从容的点头答应。
她也不希望如此,她的蜜月时光相当珍贵,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可以的话,她才不想浪费在发烧上头呢。
趁着江子霖不注意时,她又偷偷吞了药,等服务生送来椰子汁后,她一个人喝完一整颗新鲜椰子,竟然就准备下床。
“你去哪?”江子霖紧张的抓住她。
“我要换衣服,想出去做日光浴。”这几天都闷在房里,应该出去晒晒太阳了。
“你在发烧,做什么日光浴?”江子霖赶紧把她扯回床上,“你给我躺好。好好休息!”
“就跟你说我没事。”她展现久违的执拗,“我等一会儿烧就退了,你少罗哩叭唆!”她翻身下床。
“我罗哩叭唆?你现在这样,我当然罗唆啊!”江子霖跟在她身后,“你自己把身体搞坏了,我会担心耶!动不动就发烧,这教我怎么能放心?我要是不盯着你,搞不好不小心你就得送急诊咧!”
何繁钰止了步,以脚尖为圆心,旋个身就面对了唠叨的江子霖。
她挂上甜美的笑容,踮起脚尖,轻捧着他的脸,就着不悦的唇给啾了一下。“谢谢你这么担心我!”她绽开笑颜,“但是我保证我没事,拜托你安静一点。”语毕,她再次旋身,这次往浴室走去。
江子霖喜欢她偶一为之的主动,尤其她会像只猫一样撒娇,或像高傲的女皇般吻他。他不否认自己很大男人,也不否认自己专制又霸道,他却不是爱上何繁钰的娇弱或顺从。他喜欢她跟他类似的部分,喜欢她发怒的模样、喜欢她那种随便一激就生气的坏脾气、喜欢她据理力争的表情、喜欢她气急败坏打他的样子;更爱斗嘴时的她,或是闹脾气冷战的她,每一种样貌,都教他为之倾倒。
那是种很无奈的心理,明明自己也气得半死,可是却有种想把她抓进怀里狠狠一吻,然后还说:“你脾气真差,但很可爱。”这种矛盾到家的感受。
可是,这一切却变了。
离婚后,他历经了痛苦以及领悟到自己对她的深情,感谢上苍让她主动回到他身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再也不计较离婚时的荒唐原因,也不再随便发脾气。
严格说起来,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知道她还是他的小钰,却像是失去活力的小钰。很怪,不只是个性的改变,甚至是……她整个人给他的感觉,都像在逐渐消失中。
“在发什么呆?”梳洗出来的何繁钰,发现江子霖还站在原地,“该不会被我吻傻了吧?”
“怎么可能!”他回过神,瞧见在早晨中却无法精神抖擞的何繁钰,“你回床上去,我帮你把早餐端过去。”
“我不要。”她有点不耐烦了,“我要到阳台上去吃……啊!今天天气一样很好呢!”
“小钰!”江子霖也跟着不高兴,反手就抓住她的手肘,“到床上去吃,听话,你是病人!”
“我不是!”一听见病人这两个字,她就浑身不自在,“只是发个小烧而已,你干么一直大惊小怪?”
“小烧?你自己说说看,你回来之后发过几次烧?”江子霖也不客气的吼了起来,“上次烧了三天,死都不去看医生,果然没有康复,现在又开始发烧。”
“那也才两次而已。”何繁钰气得甩开他的手,“一个大男人,干什么婆婆妈妈的,烦不烦啊你!”
“我婆婆妈妈?何繁钰,要不是担心你,我会这样吗?”简直是好心给雷亲,“你要是把身体搞好,我就不需要盯着你了。”
“你以为我是自愿的吗!”何繁钰回首,蓦地尖声吼了起来。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错了。差一点点,她就要把知道自己罹患乳癌时的不平跟愤怒给吼出来!
她不是自愿得癌症的,这残忍又令人恐惧的病就这样缠上了她躲也躲不掉,抛也抛不下,她只能认命的接受命运的安排。
她愿意吗?她当然不愿意。但再不甘心,她却必须认了!
“不是自愿?你哪里不自愿?”江子霖没听出她那话里的含意,“你跟我离婚后那两个月,把身体糟蹋成怎样,别以为我不知道。”
呆子。何繁钰转了转眼珠子,知道子霖没有想太多,很满意的继续回过身子,住阳台走去。
“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弄得好像我离婚后多痛苦似的。”她哼起歌来,跳跃的踩上木板阳台。
“何必不好意思,我都听阿亮说了。”别忘了,她有个胳臂向外弯的弟弟。
“律师的话能听吗?”她悠哉的坐卞,“我要是真的茶饭不思,发狂工作,也绝对是因为便利商店上架的问题,才不是因为你。”
江子霖挑起眉,嘴角上勾三十度,“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是因为我喔,对号入座的小姐!”
何繁钰立刻瞠眼嘟嘴,抓起小木桌上的杯子,就往他身上扔过去。
那杯子不知道是击中了他的胸膛还是肚子,只见他背一弯,闷哼一声,就倒上了阳台。
“哎哟!”哀嚎声响起。
何繁钰吓了一跳,急切的爬到他身边,见到他状似疼痛不已的蜷缩成一团,她担忧不已的摇着他。
“子霖,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她抚着他扭曲的脸,另一手想探视被击中的地方。
结果江子霖一伸手,就把她给拉到怀里,让她趴在他身上,偎在胸膛前。
“嗯,这样会比较舒坦些。”他躺着,一副惬意至极的模样。
“江子霖!”何繁钰知道自己被耍了,一手握住小木桌的桌脚,打算搬它来砸人了。
“喂,你干么举桌子?你想谋杀亲夫吗?”江子霖瞪大眼睛,看着正在努力拖过桌子的何繁钰。
“活该!谁要你整我。”她很想腾出另一只手来帮忙举桌子,可惜被江子霖握得太紧了,“我很担心耶!”
“是喽,我也很担心啊!”江子霖看着在上方的她,眼底流露的是心疼。
何繁钰一瞬间领会他的意思,举着桌子的手放了下来,带着点歉疚的看着他,然后再度乖乖的趴上他的身子。
“对不起。”她的错,她道歉,以后再也不会了……
感受着怀中人儿的体温,意外地下似早晨那般热度,看来是椰子汁奏效。
“没关系,你好像在退烧了,那我就不逼你回床上去躺。”他坐起来,大手还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