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她试着说得理直气壮,但仍因愧疚而显得有些心虚。
“我不信。”汪岳骥否定得很直接。“除非你增加食量,否则我看不出来不会再发生的保证在哪里。”
宋千容咬唇,该妥协还是该再抗争下去的抉择在心里来回挣扎,最后,她忿忿不平地坐下,端起碗赌气似地大口大口扒饭,她造成他的麻烦是铁铮铮的事实,谁教不中用的她要晕倒,欠了他人情。她不断地说服自己,却还是觉得很生气。
汪岳骥放下脚,扬起满意的笑。
“好婶,你刚说阿采的儿子什么时候满月?”他继续被打断的话题,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啊?哦……阿采哦,那个……哎呀,我怎么突然忘了……”好婶可没他的好定性,一场龙争虎斗看得她目不转睛,就算现在问她的生日恐怕都想不起来。
汪岳骥暗暗觉得好笑,把话题引导到别的地方去。
下午回来后,他告诉好婶她晕倒的原因,并且声明他以后会和她一起用餐,不管他对她做什么、说什么,有任何问题请私下来问他,别当面介入。
好婶兴奋极了,立刻把在工坊的怡君叫回来,两人联手合攻他。
“我就说嘛,你对她有兴趣!”赵怡君像抓到他的小辫子一样狠狠瞪他。
“不行吗?”汪岳骥挑眉看回去,大方承认,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错。
“行、行、行,男未婚女未嫁,当然行。”好婶眉开眼笑的。
“那种女人你赞成哦?”连好婶都不站在她这边,赵怡君气得跳脚。
“阿岳喜欢就好了嘛,何况宋小姐除了不太爱说话,其他都还好啦!”好婶拚命劝怡君。
最后怡君气呼呼地丢下一句“我不管了啦”离开,留下好婶冲着他直笑,眼中盈满了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欣慰。
“可以了吧?”平板的冷言拉回汪岳骥游离的心思。
他望向她,她正捣着唇,一脸难受又恼怒地瞪着他,看得出来已经到达她的极限。
“不满意,但可以接受。”虽然那食量还是小得让他想皱眉,不过他也很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一次塞太多反而会造成反效果,感情的给予也是如此。
谁需要他满意?!宋千容忍着翻白眼的欲望,想要赶快离开,她的手刚碰上餐盘,就被他夺了过去。
“做什……”愤怒的斥喝顿时消散空气中,她怔傻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睁得好大——因为、她看到他、泰然自若地、清空她盘子里的食物!
那神情之自然,像是已帮她处理过几百次的剩菜,但这一边,脑袋一片空白的她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张口结舌地看着他把东西吃下肚。
察觉到她的目光,汪岳骥抬头,朝她一笑。“有人浪费,就得有人负责收尾,不是吗?”
那笑容中似乎还带着宠溺,等她意识到这种举止所隐含的亲密,血气轰然上涌,脸整个赧红,心狂跳,几乎没办法呼吸。
不行,再待下去她会疯掉。无力招架的宋千容只能选择落荒而逃,今天遇到太多事,她已没有足够的心神再去猜测他这一连串怪异的行径究竟所为何来。
“下次记得留点肚子吃水果。”就在她已经快走出餐厅时,他无预警地丢来这句。
下次?还有下次?!她脚步一顿,犹豫了下,一咬唇,终究还是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那一头,汪岳骥哈哈大笑,对首次出击的成果感到相当满意。瞧她被逼得翻脸又呆怔的样子,可爱透了!
“阿岳啊,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看你把宋小姐气成那样子……”
唉,他也有他的关卡要面对。
汪岳骥无奈地暗叹口气。他扬起平和的笑,抬头看向好婶,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连番的严格审问。
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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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公公微微笑,她的心情闷到爆。
宋千容蹲在她的花圃里,锐利的目光寸土搜寻,但在她的全心照料下,野草只要一冒出头就被她拔掉,整片泥地干净得什么都没有,找不到目标可以发泄的她心情更加烦躁。
她真不知道汪岳骥那男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了!来这么久,她从没在早餐时段遇到他,结果今天她下楼进餐厅不到五分钟,他就突然蹦出来。
逼她吃掉两片吐司、一个荷包蛋、马铃薯泥再加半杯牛奶,剩下的那半杯牛奶和马铃薯他又当着她的面毫不在意地吃喝掉——想到那里的画面,她无声呻吟,颓丧地以额头抵着膝盖。噢……她真的被疯子缠上了。
他完全无视她的抗议,还善用他傲人的无形气势压迫她,她如果真的要阻止他,绝对得火力全开来一场面对面的战斗才有办法和他抗衡,惨的是还不一定有胜算。
但她不想啊!她只想当个隐形人,关起心门过她的生活,而不是和一个陌生男人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交集。
突然,一抹黑影笼罩了她,宋千容身子一僵。不会吧?别跟她说他真的阴魂不散到这种地步。
“休息时间到了。”他那轻松无比的语调证实了她的猜测。
“我还在忙。”她死撑着不抬头,一双眼紧盯地面寻找根本不存在的野草。
“我不想常常送中暑的客人去挂急诊。”踏在前方的工作靴开始不耐地轻点。
又拿这件事压她!宋千容手生气地握紧,不小心抓起一些泥土,她咬牙考虑着要不要朝他掷去。
她承认她错了可以吧?不该笨到晕倒,不该笨到被他救,偏偏他连医药费和计程车钱都不跟她收,让她要还人情也没办法还。
“快点,还是要我拉你?”工作靴点得更快了。
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宋千容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敢硬碰硬,懊恼地把手中的泥土甩下地,起身朝藤蔓架走去。
听到他跟在身后,她气到不想理他,迳自走到最角落的圆木坐下,脱下手套拿来水壶喝水,凉凉的水入喉消除了暑气,却浇不熄她的怒火。[热X书%吧*独<家Y制@作]
汪岳骥没靠近,他站在系有小陶罐的柱子旁抽烟,眸子眺望彩虹花田,俊傲的面容没透露任何表情,漫不经心挟着烟的姿态,带着点慵懒随性的魅力。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从他的脸、他的眼,到那双修长厚实的手,看着那双充满男人味的手,宋千容不禁想到昨天昏睡时的片段梦境。
她梦见那个把她伤透的人,她抓着他的手要他别走,而现实中那双把她甩开的手,在梦里并没有遗弃她,她如获至宝地握着,但突然间,她觉得不对。
养尊处优的他手不是这样的,握着她的手有着粗糙的茧,又大又暖,却如此陌生。她害怕了,想挣开它,那双手却不放,坚定地紧握住她。
顿时一股暖流透进心扉,那张惹她痛苦、一直缠绕不去的熟悉脸庞消失了,只有那双手传来的安全感,温柔地包裹住她已千疮百孔的心,接下来的梦她就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时,他正坐在一旁讲手机。
那场梦,直到昨晚她在床上翻天覆地时才回到脑海,那恍若真实的触感,仿佛还烫着她,让她更加无法成眠。真有人握着她的手吗?但她梦中的人并不在她身旁啊!
她不会真的昏头到去抓汪岳骥的手来当替代品吧?这个想法吓得她心跳都停了。梦,那是梦,绝对是梦!她只能不断地严厉告诉自己,断绝所有胡思乱想,同时强迫自己漠视心里那抹越来越明显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