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只是哭,什么都不说,而这群女人们,见对方原来也是个丫鬟,松了口气,沉下脸警告。
“你最好别多管闲事,滚开!”
紫薇当然不让,她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吓走。
“她做了什么,你们要这样欺负她?”
“哼,她自找的,新来的不好好安分点,卖弄风骚,好不检点!”
“我、我没有。”玉蝶猛摇头。
“还说没有?!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故意找机会诱惑少爷。”
“不是的,是少爷找我说话,我没有要抢姊姊们的风采。”
紫薇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了争宠,玩起勾心斗角的游戏。
玉蝶和苹儿是新来的,年轻貌美,天真无邪,大概很得少爷们的喜欢,引起其他丫鬟们的嫉妒,所以才会联合起来欺负她们。
心中有底后,她冷然的看着所有人。
“大家都是侍候少爷的丫鬟,何必为难。”
为首的女子高傲道:“哼,你想帮她说话,得罪我们,小心连你也一起抓来,把地上的屎舔干净。”
玉蝶听了,脸色乍青乍白,苹儿则哭得更加伤心了。
紫薇一点也不怕,这种小儿科的威胁,根本吓不到她,要说耍手段、斗狠,可没人比得上她那阴险的后娘。
她脸上毫无畏惧。“我劝你们最好别惹我,要不然大少爷可饶不了你们。”
一提到大少爷三个字,这些丫鬟们不屑地笑出,语带嘲弄道:“你想唬我们,这儿的人,谁不知道,平日大伙儿想见大少爷一面都难,凭你一个卑微的下人,大少爷岂是你想见就见得到的?”
“怎么见不到?我是他贴身丫鬟,一天不见还不行呢。”
此话一出,众女立即变了脸色。
“胡说!大少爷身边除了石樵和阿宽,从来不要任何丫鬟侍候他!”
“就是说嘛,当咱们三岁小孩唬吓啊!”
紫薇耸耸肩。“你们若不信,可以去问刘嬷嬷啊。”
众人面面相觎,虽然一脸怀疑,却也开始感到怯懦。
“怎么可能?大少爷怎么肯让你侍候?他从不要任何丫鬟的。”
“我不但白天侍候他,晚上还得侍寝呢。”
众女更是抽气连连,全部变了脸色。
“你骗人!”
“不信?瞧,我脖子上的是什么?”
本来,服侍男人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刚好这些女人怕死了大少爷,为了保护苹儿和玉蝶,她就牺牲一下好了,连脖子上的吻痕也让她们看个够。
“不只脖子,我全身上下都是证据,不怕你们查,大少爷宠我得很呢,你们这样欺负人,只要我告诉大少爷,后果如何,你们自己负责。”
她的警告果然发挥效用,就见这些原来嚣张跋扈的丫鬟们,一个个变得胆怯。
“唉呀,其实我们只是开玩笑而已。”
“对呀对呀,大家是逗着玩的。”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喔,原来是逗着玩,那如果我要逗你们玩,也可以叫你们吃屎喽?”
众女们脸色全都白了,那些适才还仗势欺人的丫鬟们,现在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反倒换她们求她开恩,饶她们这次,还说以后不会再欺负苹儿和玉蝶了,希望她别向大少爷打小报告。
原来把大少爷抬出来,这么好用啊。
“好吧,看在你们知错能改的分上,就原谅你们这次,若再欺负她们,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打发了那些女人后,得救的苹儿和玉蝶,感激的握住她的手。
“紫薇,谢谢你。”
“哪里,咱们当初说好,三人要互相照应的嘛。”
“太好了,原来大少爷这么疼你,真令人羡慕呢!”
“刚才情非得已,我也是为了吓唬她们,事实上,我可能也只能救你们这次而已。”
“为什么?”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她们好了。
“我准备离开这里。”
两人惊呼。“什么?你要离开?”
“对。”
“不行呀,未经允许,私自潜逃,被抓到的话,要受很严重的惩罚啊。”
卖身的丫鬟,除非被赶走,否则不能离开,这一点,紫薇是明白的。
“我有我的苦衷,而且我非走不可,总之我已经决定了啦,但是光靠我一人之力是没办法逃出去的,需要你们两个帮我。”
*****
她花了一番功夫,努力劝两人成全她,由于她的出手相救,苹儿和玉蝶对她心存感激,虽觉得不妥,但为了义气,最后她们欣然同意。
“太好了,本来我还在伤脑筋,该怎么走出大门,有你们帮忙,事情就容易多了。”
为了避人耳目,她当然不会从大门口走出去,爬墙,是最快的办法。
富贵人家的宅院,筑的墙又高又厚,没人帮忙,是爬不上去的,三人鬼鬼祟祟,合力搬着长长的梯子,选了个人少的地方,搭在墙上。
玉蝶负责扶着梯子,苹儿则负责把风,趁这个机会,紫薇快速踩着梯子,爬上了墙瓦。
她对两人挥挥手,感谢她们的帮忙,两人也朝她挥挥手,眼中还含着泪。
这一别,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紫薇心中虽不舍,但最后还是咬着牙,告别她们。
她像只毛毛虫,在墙瓦上小心的爬呀爬。
上来容易,但下去呢?
灵活的眼珠子,转了转四周,瞧见一棵大树,她心下窃喜,继续像只毛毛虫,朝大树蠕动去。
好在有棵大树长在墙旁,只要攀着树干,下去便不是问题了。
当完了毛毛虫,她再变成一只猴子,这爬树的功夫,她可是很了得的,拜那恶毒的后娘所赐,以往后娘常让她和弟妹饿肚子,她便靠着爬树采野果来果腹。
她手脚灵活的沿着树身往下爬,最后跳到地上,真是太顺利了。
紫薇拍拍身上的灰尘,把扔在地上的家当拾起,准备脚底抹油走人,谁知才一转身,她就愣住了。
*****
一个高大严肃的男人,生得虎背熊腰,方形的面孔上,有一对单眼皮的眼睛,双手负后,冷眼盯住她。
是石樵,姜世庸身边的手下。
她脸色苍白,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料到如意算盘没打成,居然被活生生逮着。
二话不说,她拔腿就跑,可没跑上几步,轻易就被石樵抓住。
“放开我!”她拚命挣扎,心知肚明,要是被抓回去,绝非一顿好打就能了事。
奴婢私逃,可是重罪!
石樵不理会她的抵抗,拎着她,往大门走去。
结果,她又回到了姜世庸筑起的高墙之内。
第四章
她跪在地上,什么话都不说。
门口,有石樵守着,如一尊冷漠的雕像,双臂横胸的站着。
她一双眼儿,悄悄瞟着面前的姜世庸,他横在躺椅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弯起一只脚踩在椅上,模样十足霸气,神色却慵懒。
酒瓶里是大漠烈酒,辣得灼舌,一般人喝不得,她一闻就知道。
她被石樵抓回来,带到他面前时,他半天没吭声,只是饮着烈酒,像土匪山寨,在衡量用哪一条极刑,处置妄想脱逃的奴才。
沉吟了会儿,他淡淡的开口:“你可知道,卖身奴婢未经同意,私自潜逃的后果?”
她神色平静回答:“既然被你抓到,没什么好说的。”
浓眉微挑。“你不怕遭到惩罚?”这么认命?连求饶的打算都没有。
她垂着脸,嘴里嘀咕。“当然怕啊,但不管是谁,在这种节骨眼上,都会逃的嘛,明知故问……”最后四个字很小声,她几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既然已经被他知道自己进姜府的目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继续留下来等着被斩手吗?又不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