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拔都跟我说的。”
“拔都?”他知道朝雾说过这事吗?啊啊,那时拔都就守在门外,也许他听见了什么也说不定。“你若是喜欢,乞巧楼就差傅年去准备吧,至于市集,时候还未到,要等到初四才有。”
“可是,今天已经是初五了。”她看向他,绝美出尘的眸满是浓浓笑意,很开心他的心似乎比较松懈了一些,才会允许她扎乞巧楼。
世于将挑起浓眉。“等等,今天是初五?”
“是啊。”她笑等着他的反应。
“等等、等等……”他抬手示意她闭嘴,用力回想。“本王明明记得他医治本王那日,分明还是二十八,为何今日醒来却变成了初五?”
尔玉闻言,眨眨眼,用很虚伪的声音惊呼,“唉,王爷不知道吗?小三一下手便是七日为一周期,所以这七日内,王爷总是半梦半醒,睡得极沉,时辰一到便喂药,喝完药后就入睡。”
“……怎么喂?”他完全没感觉自己曾起过身。
“嘴对嘴喂。”
“……谁喂的?”他沉痛地闭上眼,拳头紧握。
该死!他在梦中以为是玺儿吻他,如今才知道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喂他喝药!
“小三。”尔玉毫不留情,一脚把他踹进地狱。
世于将挫败的捂着脸,可以想见当他有所反应时,拔都是怎么样的表情,难怪每每他想要得更多,那人便抽身得如此快……啊啊!混蛋!他现在总算明白大哥当初的心情了,那滋味实在是很……五味杂陈!
瞧他那欲死不能的神情,她不禁掩嘴低笑。
“你笑什么?”他羞恼吼着。
“王爷,你这下可明白为何会半梦半醒七日了?”这一招嘴对嘴喂药,就是当年拿来对付世于略的一招,如今用在他身上,真是过瘾。“早猜准了你肯定不肯喝药,只好出此下下策,还请王爷多多见谅。”
“见、谅?”这种事怎么见谅?“我跟他是亲兄弟,他这样对我,我……”
“有什么关系?你以往不也都是这样对军师的?”她呵呵笑着,却瞧他脸色大变。“怎么了?”
“你怎会知道军师的事?”纱巾底下的黑眸微微眯起。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大意。“拔都说的!”
“拔都?”世于将揽眉回想。那时的事,拔都知道吗?
“是啊,就连他跟王爷是亲兄弟的事都告诉我了呢。”
“……是吗?”为何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16章(1)
马车离开征北王府,踏着夜色,缓慢朝市集方向前进。
“哇哇,拔都、拔都,你瞧!”坐在马车内的尔玉掀开车帘,对着外头繁华街景不断娇嚷着。“烟火、有烟火!”
“嗯。”拔都随口应着,黑眸直瞅对面的世于将,而拿下裹眼纱巾的世于将则一直看着尔玉的背影。
“哇,有杂耍,还有戏班呢!”她蓦地站起来,却撞着上头的木板,痛得她龇牙咧嘴。
“谁要你站起来呢?”拔都一叹,轻挲着她的头。
“我哪知道这马车这么窄?”她扁嘴,但随即又展笑地看着帘外繁景。
“是啊,怎么无端端又多了个人呢?”拔都掀唇,笑得戏谑。
“我怕你们在京城里走失了。”世于将不在意的回答。现在眼前不再只是一片永夜,点点光芒若林间筛落的丝丝光束,使他隐约看得见形体轮廓,但仍看不清楚真实模样。
“那也犯不着跟我们同车,再要苏尹和傅年在后头尾随吧?”像是在保护什么似的,真够别扭!
这混蛋家伙八成是把他的身份跟他们说过了,教他们赶紧替他换了房,好像瞬间变成了贵宾似的。
“你是征北王的三弟,当然得要加强戒备。”
“啧,仇家是找你又不是找我,若是要保护我们,你应该去跟傅年他们同车才对。”拔都哼了声,显然不领情。
“仇家的事,我会找时间做个了断。”早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以往懒得搭理罢了,但如今已打扰到他的手足,自然不能不管。
“有什么好了断的?把上回抓到的那刺客栽上刑部官大人家里的家徽,不就能让他哑口无言了?”看着窗外的尔玉分了点心神插话。
话一出口,拔都随即不苟同地看着她,她原是不解,而后瞥见世于将的神情,才开始扁紧嘴,告诉自己真的不要再开口了。
“尔玉,你怎会知道主使人是刑部的官大人?”世于将柔哑的嗓音很轻很轻,像正在触摸一道无法跨越的界线。
尔玉用力地扁了扁嘴,看向拔都,后者无奈地闭了闭眼。“我说的。”
世于将把视线转向他。“你怎会知道?”
“……我去查的。”他说得心不甘情不愿极了。
“你担心我?”世于将好意外。
“谁担心你啊?”拔都羞怒地低咆。
非得用这么教人难为情的说法吗?可怜如他,就连想要说出真心话都不行!明明是师姐要他去查的,可他偏不能说!
世于将缓缓抹起笑意。“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啊!”笑得那么爽快是怎样,以为他真的担心他吗?明明旧恨都还没算帐呢!
“王爷,到了。”前头的马夫适时地喊着,马车就停在市集巷尾的一家杂铺前,专卖七色线和女红针黹。
“我下去看看。”尔玉兴匆匆地冲下马车。
“走慢点。”拔都忍不住又叹气,才刚下马车,她已经钻进铺子里了。
“拔都,她和玺儿很像,对不?”跟着下车的世于将有感而发地开口,又像是某种试探。
拔都蓦地回头,深邃的凤眼狭长俊美,里头转动着数种复杂心思,最后无奈地叹口气。
“怎么了?”世于将看向他。
“现在眼睛的状况如何?”他问。
“看不见。”他撒起谎来也面不改色。
瞅他一眼,拔都霍地抽出腰间软鞭,毫不留情地朝他颜面飞钻而去,眼看就要击中他的眼,千钧一发之际他又紧急抽回鞭,而世于将,眼眨都没眨。
难道真是时间拖得太长,导致药效不彰?
“你干么这样试我?”世于将眯起眼。冷不防地出鞭,还以为他是打算替他家主子报仇呢。“若真要我的命,可要给我个痛快哪。”
“你想得美!”拔都哼了声。“我只是试试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若是真看不见,我就不跟你计较下午看见我妻子脱外袍的事。”
“我才想要请你好好管教你妻子呢。”世于将哼了声,顿了下,状似漫不经心。“你那时瞧见了干么不进来?”
“我干么要进去?”他也跟着哼,不屑地说。
“为什么我老觉得你这行径跟以往没两样?”世于将心头激颤着,却不形于色。“拔都,你的行为让我几乎要以为尔玉是玺儿呢。”
“是你太思念玺殿下了吧。”
“不,是你的表现太正常了。”世于将苦涩的笑着。“你的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没道理我痛得夜不成眠,而你却像是没人事般。拔都,你爱玺儿的心意不比我淡薄,为何你可以恢复得这么快?”
这就是他一直觉得古怪没道理的地方。
若他疯了,拔都不疯也会发狂的找他索命,根本不会管他是不是他兄长。
但他没有,他表现得太冷静太沉默,就如往常一般,就连守着尔玉的方式也跟守着玺儿一样,他不认为拔都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除非她跟玺儿长得一模一样,或除非尔玉就是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