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烽火一(上):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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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小组成员迅速得到消息,从校园的每个角落飞奔而来。

  “菲雨,你真的回来了……我们……我们都以为……呜……”每个人抱成一团。

  “我们一回来就向国务院申请救援,可是因为你不是美国公民,我们又去台湾驻美办事处提出申请,可是每个人都推说那里太乱了,一定找不到人,公文被踢来踢去的……你没事真好!真好!”霍华教授噙着眼泪激动的说。

  “谢谢大家,让你们担心了。我一点事都没有,革命军对我很礼遇,只是局势太乱没有办法立刻送我回来。”从头到尾菲雨笑着安慰每一个人。

  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学业问题。最后教授帮她争取,她只要依照出发之前的原订计划,补上论文,通过口试就能取得硕士文凭。

  菲雨利用两个月的时间写好论文,然后在五月来临时,顺利取得学位。

  “你真的不留在美国吗?”霍华教授惋惜地道:“你可以留下来当我的助手,继续攻读博士学位,我们系上随时为你保留一份教职。”

  “不了,教授。”菲雨温和地道,“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其中有十八年都是在校园里度过的,该是时候换个环境,做做别的事了。”在同学依依不舍的送别下,她离开美国,回到台湾。

  回国之后,她受聘对中研院的地球科学研究所,继续从事研究工作。

  一生活只有一点小小的不同,在她刻意放空的情况下,日子并不怎么难过。

  她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忙生活上的一些事,周末回家吃饭兼被父母兄姊联合一起来唠叨,再匆匆逃回租所,等到下一次固定受审的周末来临。

  那曾经生活了一年的无边砾漠和沙场烽烟,仿佛是很遥远很遥远以前的事了。

  偶尔她会放纵自己一下,转到CNN新闻台。

  以前人在其中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跳出来看,才知道情势有多混乱。

  革命军大获全胜,节节进逼,政府军目前只呈苟延残喘之势,于是,许多流窜的政府军开始四处放火掳掠和丢掷炸弹。

  结果,昔年的正规军现在成为了恐怖分子。

  暗杀事件也时有耳闻。从新闻里,她知道多亚的吉普车被放置炸弹,幸好炸弹爆炸时间没控制好,他只受了轻伤。

  一听到暗杀的新闻,那几天菲雨焦急地守在电视前面,紧盯着每一则跟勒里西斯有关的消息不放。既怕看见熟悉的脸孔,又怕看不见熟悉的脸孔。

  有几次CNN战地记者的画面扫过去,她仿佛看到一些以前在总部见过的士兵,可是因为画面晃动得太厉害,每个人都在闪躲子弹,所以她没有办法确定。

  然后,那张刻意不去想的面孔突然冒出来。

  阿比塞尔。

  菲雨软软地滑坐在地板上。

  那薄硬的唇一张一合,神情严肃地回答战地记者的采访,但是她记得那张唇在她脸庞游移的温柔。

  那双凌厉的眼神直直射向镜头,但是她记得那双眼神早晨刚醒时的佣懒模样。他的嗓音坚定有力,表达对逃兵流匪的绝不宽纵,但是她记得那把声音在她耳畔低语着多情的话。

  阿比塞尔、阿比塞尔……她瘫在地上将自己紧紧地蜷成一团,用力地哭泣。

  好想念他……怎么会这么样的想念他?想到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再也不能呼吸……阿比塞尔,你在哪里?你还好吗?我好想念你!好想你就在我的身边!

  “菲雨!”自己开门进来的姊姊看到她,吓了一大跳,急急冲过来抱着她。“菲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菲雨哭得声嘶力竭,只能埋在姊姊怀里无法说话。

  CNN的报导已经跳到其它新闻去了,姊姊看了看电视,再看看四周,怎么也找不出是什么事让自己的妹妹这样心碎。

  “唉,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姊姊低声拍抚着她,“你已经回家了,没事了……”菲雨在国外失踪的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家里都不晓得,问她,她也不说。在那种战乱的地方失踪,恐怕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家人这样一想,就不敢太逼问,怕又勾起她不堪的回忆。

  他们哪里知道,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太过美好,美好到她舍不得和任何人分享。她只想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裹在被窝里细细品尝当时的每一分每一秒……

  “哇——哇!”另一串哭闹赶在这时候凑热闹。

  姊姊无可奈何地推推她。

  “好了,你哭,你儿子也哭,我一个人有几双手可以抱这个又抱那个?”菲雨接过儿子,泪汪汪地拍他一记屁股。

  “呜,都是你这个小坏蛋!”就是他啦!害她不得不离开阿比塞尔!

  半岁大的小男人很不爽,“哇——”地一声哭得更宏亮。

  “奇怪了,你自己心情不好,干嘛拿儿子出气?”姊姊怒道,一把抱过心爱的小外甥去厨房泡牛奶。

  一年前,菲雨毕业回到台湾,劈头就是一句——“我回来了。我怀孕了。”整个朱家被震得七荤八素!

  好不容易她失踪了一年突然出现,叫她快回家让大家安心,她不肯。好不容易拿到硕士文凭,叫她继续留在美国念博士,她也不肯,然后回来肚子里就揣了颗球是什么意思?

  朱爸爸差点脑溢血,朱妈妈当场昏倒,朱大哥、朱二哥满脸涨红,有一堆问题想问,一想到妹妹可能的“悲惨遭遇”,又不敢乱问。

  还是朱三姊女人家细心。她发现妹妹的眼神极为平静,看不出兴奋,却也说不上悲伤。

  “孩子的爸爸还好吧?”她只问了一句话。

  “孩子的爸爸很好。”菲雨也只答了一句。

  然后姊妹俩就有了默契。

  小孩子一生出来,朱爸爸又差点脑溢血,朱妈妈又当场昏倒,朱大哥、朱二哥又满脸涨红,有一堆问题想问却又不敢问——那个小家伙一看就是外国人嘛!

  粗粗的眉毛,深深的眼窝,浓密的松发,淡褐色的皮肤,虽然五官立体透亮,一出生就会笑,长得实在很可爱,可是……可是……将来菲雨要嫁,也很难骗人家说那是台湾人的种啊!

  几个大人完全不晓得该拿这个小小外国人怎么办才好,只有菲雨从头到尾老神在在。

  朱三姊自己的小孩子都大了,这爱笑爱哭、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家伙简直是她的宝。她一见到小外甥立刻占为已有,直言妹妹敢丢给别人带试试看。

  于是菲雨干脆把房子租在姊姊家附近,平时上班时,身为家庭主妇的朱三姊就帮忙带小孩。

  “我来喂他。”菲雨跟过来接过奶瓶。

  “你手要捧他的头,手臂撑着他的脖子,那个奶瓶……哎呀你!手势不对,去去去!我来就好。”亲生的娘又被赶到一边纳凉。

  菲雨郁闷地坐在桌子旁。

  朱三姊看她一眼,“你小孩子户口报了没有?,”菲雨还是一只手撑着下颚,和姊姊干瞪眼。

  “都五个多月了还不报户口,不知道被罚多少钱了。”朱三姊唠叨。

  “前几天去报了啦。”

  “哦?”朱三姊好奇地瞟她一眼。“姓名栏填什么?”看看,哪有这种娘,小孩都快半岁了还只有小名。

  “就填‘朱建国’啊!”阿比塞尔应该不会介意小孩子的中文名字跟她姓,顶多英文名字让他取就是了。

  “怎么这么耸啊!浴道年头谁还会取‘建国’、‘立志’、‘自强’这种名字?”朱三姊严正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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