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比较大。”
“谁跟他比年纪?是比公司里的权限。”啐,不够机伶的丫头。
“不管那些,既然我是下任经理,没道理不参与业务部门所有的大小策划。”虽然很累,但她也想试试自己的能耐。“我在公司的风评已经不太好了,麻烦你不要随便调动我的行程,害我在公司里被孤立。”
“谁敢孤立你?”他想知道公司里还哪些人这么白目。
“……”别再问好吗?“我要去忙了。”
“等等,职前培训是到几点?”
乔欣回头瞪他。“你是董事长,你会不知道?”会不会太混了一点?
“柏翊,到几点?”不睬她,这种小问题,随便抓个人都问得出答案。
“若无意外,应该是到晚上七点。”
“那么,我交代你的那件事,联系得怎么样?”
冯柏翊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我会亲自过去一趟监督……啊,对了,乔小姐,麻烦你把家里的钥匙借我一下。”
乔欣瞪大眼,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以随便借吗?借去剔牙?还是当开罐器?她跟他有熟到那种地步吗?
“乔乔,借他。”梅友廉瞬间变成说客。
“为什么?”
“因为他要帮你搬家。”
“为什么?”她快疯了。
“因为我要他帮你搬家。”就这么简单。
职前培训在晚上七点准时结束,乔欣马不停蹄地狂奔,冲出公司外头,就见梅友廉的专车正等候着。
“上车。”他滑落车窗,对她招手。
乔欣没有太犹豫,跳上了车,不一会到了他家,原本是该先查看自己的家当是否有被遗落的,或者有没有打包好,但当她踏进玄关,转进客厅的瞬间,视野所见,幻化为一股刺麻的炽热烧上了眼,酸涩在血液里,痛在心里。
恍如隔世啊,恍如隔世。
这里的摆设说没变,依旧维持着她离开那日的色彩,斑斓而近乎永恒。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吗?一个人守在这里?
“站在这儿干嘛?”梅友廉懒懒的单调从后头传来,双臂立即交握在她肚子上头。“被这房子吓到吗?”
乔欣回神,深吸口气,庆幸他是站在她的背后。“好大的房子喔。”
“这句话应该是在外头的时候说。”他低低笑开,那笑声恍若是温醇的红酒,一尝即迷,再尝则醉。
“我现在补说嘛。”呵呵,她怎能说,她早就对这里熟悉透了?
“走,我带你去我们的房间。”他牵着她的手,往二楼走。
“我们的?”
“你想要独立一间房吗?”他转上二楼,推开最前言的主卧房,占地极大,采光良好,落地窗外是铺上桧木地板的露台,两旁种了些小小的盆栽,绿藤类的植物,嫩绿色彩爬上了桧木栅栏,吐着鲜艳小红花。
“可以吗?”她随口问着,目光落在这好久不见的房间。
还是一样的摆设,恍若她昨天才离开,今天又回家似的。
“当然不可以。”
那干嘛问?她心里笑骂着,看着她的家当被纸箱装起,整齐地摆在角落里。
“你的行李真少。”
“够用就好。”人总是这样,想要的很多,真正需要的很少。
“明天去买点,庆祝你乔迁。”
她横眼探去。“不用吧。”还庆祝乔迁咧。
“一定要。”不过是几箱的家当,看在他眼里就觉得太少,他想给的,几百个纸箱都装不够。
已经多久没产生这种想要宠爱一个人的心情了?原来,能够付出也是一种喜悦呢。
“浪费,就跟你说不用。”
“我就喜欢浪费。”话落,他又牵着她往楼下走。“走吧,先来准备晚餐。”
“晚餐?谁准备?”
“你啊。”
“我?!”
“你是情妇,我是老爷,你说,谁该下厨?”把她领到厨房,打开冰箱。“我请人买了不少食材把冰箱填满,你自己挑吧。”
乔欣瞪着琳琅满目的食材,种类多到她难以下手。
她看起来像大厨吗?为什么要她下厨?要不要干脆跟他说,她的厨艺很差,为免半夜挂急诊,还是干脆叫外卖算了?
“快点。”
“你不要后悔。”她小声嘀咕着,如壮士断腕般地挑了几样菜,拿起菜刀,拼了!
梅友廉就坐在餐椅上,看着她穿上围裙,笨拙地切菜、炒菜,恍若记忆回到了上一辈子,而他相隔了一世,才终于又找到她。
明明不是她,却总觉得是她。
一个钟头后,厮杀到一段落,乔欣捧着几碟小菜上桌。
“先说好,要是真的不能吃,就不要太勉强。”她喃着,从烘碗机里取出碗,掀起电锅盖准备盛饭,才发现——“我没有洗米耶!”
梅友廉看着她神色大变的俏模样,放声笑得很忘我。
“干嘛笑我?有什么好笑的?”她辛苦的把菜都弄出来,才发现没有洗米,这感觉很不爽的,难道他不知道吗?
梅友廉笑到无法言语,对她招着手。
“干嘛?”
“我想抱你。”他伸出双臂,像个撒娇鬼,把脸埋进她的腹上,闷声低笑着。
“还笑?”饭勺还握在手里,随时可以当凶器的喔。“喂,现在怎么办?”
“一人一半喽。”
“什么啦?”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啦咧。
“贯薇……”他还在笑,然话一出口的瞬间,两人相拥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就连空气都跟着凝滞起来,沉默了一会,他咳了声,轻轻推开她。“抱歉。”
乔欣瞅着他落寞的眼,心狠狠槌痛着。“你还在逃避吗?”
“什么意思?”他抬眼,尽管不若刚才笑得那么爽飒,但还是带着笑意的。
“你根本在逃避那个女人已经不在的事实吧。”她几乎是很笃定的认为。
梅友廉瞅她一眼,性感的唇勾笑得很放荡。“你错了,我也会面对,就算很痛,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去释怀。”
“你为什么不干脆去求助心理门诊?”她不要再看见他在深夜醒来,视线飘忽,无法聚集的无助神情。
“我知道我可以承受多少,我知道我熬得过去,我不需要求助那些东西。”
“那你为什么还会把我当成她?”
“那是因为你跟她太像,不只是外表像,就连习性都像,个性也像,学有炒菜的方式也是一模一样。”好比作菜都喜欢加蚝油,煮鱼就要加辣豆瓣酱,煎蛋就算煎焦了,吃起来还是甜的。
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他几乎以为,他回到了过去,或者是——她回到他的身边了。
“还说你不是在追逐?”他根本只用回忆在过活嘛!
“不是的!至少、至少现在我可以爱你。”否则他为何要用么那多霸道的理由来让她踏进他不允许任何人踏入的住所?
乔欣闻言,凄怆地勾笑。“如果,你的心还绑在她的魂魄上,你一辈子也别想得到任何人的爱。”
“我……”他是被束缚住的吗?
“不要在别人身上追逐其他人的影子,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她淡道,转身回二楼。
倪贯薇已经不存在了!不要再为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女人而折磨自己的人生,一点都不值得。
乔欣回到二楼房间,拆开冯柏翊帮她打包的纸箱,从里头找出一本笔记本,将它藏在衣服底下。
“乔欣。”梅友廉低哑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那讨好的调调,像个撒娇的孩子,这是他惯用的手法,也是她最难以忽视的手段。“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对不起,反正我又不爱你,我也不需要你爱我。”她瞪着被藏在衣服底下的笔记本一隅,再将它推得更深一点,像是要把她的记忆也一并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