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那晚她喝醉了,但之后呢?
游戏规则,她也定得很快乐好不好。
乔欣被他尖锐的问题给震住,垂眼忖着该如何转移话题,却听闻有人喊着——“贯薇?!”
她蓦地一顿,然而突来的震惊一闪即逝,她眼也不抬地直瞅着地面,眼角余光瞧见梅友廉不悦地回头瞪着那男人。
“宥楷,怎么你也在这儿?”
“……”黄宥楷没搭腔,虎般的大眼直瞅着垂首不语的乔欣。
“看什么看?”梅友廉没好气地将他推开两步远。
这动作出现的瞬间,他立刻明白,原来自己心里竟生出了占有欲,明知道黄宥楷对女人没兴趣,还是不允许他靠得太近。
难道,他对她动心了?
就因为她跟贯薇长得很像,天底下有没有这么荒唐的事?
“……好像……”过了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气,确定自己认错人。“我还以为七月到了,就……”嗯,不需要他多说,友廉应该知道他想说什么。
“在胡说什么?”梅友廉懒懒地道,语气透着不悦。
“当我胡说,当我眼花。”黄宥楷双手一举,做投降状。“只是,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近来怎样?”
梅友廉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你来这里干嘛?”
黄宥楷是TR人寿的业务经理,也是弟弟友虔的好友,更是当初最提拔贯薇的人,而他会认识贯薇,也是经由黄宥楷介绍,莫怪刚才黄宥楷一看见乔乔会那么震惊。
“我们公司在饭店三楼的榆厅办区冠军嘉勉大会,以前贯薇也曾经拿下大奖……”瞧他脸色说变就变,黄宥楷咳了两声,再次投降,“当我没说,祝你有个美丽的夜晚。”
话落,快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然而走了两步,实在是忍不住 又踅回来,说:“可是,友廉,就算你再怎么缅怀贯薇,也不该找个跟贯薇那么像的女孩,这样对她不太公平……我走了!谢谢,不用再联络。”
救狼喔,有人要杀人了,基于不想被杀的心里,他逃也!
梅友廉沉着脸,气恼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思绪又被这家伙搞得一团乱。
没错,他一开始的动机就是拿乔乔来填补心里的创伤,不行啊?但是,他分得很清楚好吗!他知道她们是谁,从没将两人混在一块思考。
“嗯哼,原来如此。”圆润的嗓音滑过,像是初春慵蕴的第一滴春露。
“什么原来如此?”他眼也不抬,明知故问。
“JJ先生,原来你当我是替代品啊。”
“并没有好吗。”他哼了声,正想举出她俩不同之处,却有些语塞。“……就算你们很像,但还是不同的个体,我没有搞混。”
心里竟泛着古怪的焦躁,像是怕她误解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如死水般平静了三年,哪可能突然生出如此浓烈的情意?怎会这样?
“不管怎样,我还是不屑当替代品。”乔欣缓缓地拉开他的手。“谢谢你的冰敷,我没事了。”
她有礼地鞠躬道谢,身都还没转,手就被人扣住,而且扣到的正是她的痛处,然而压根不痛。
因为他的力道很轻,只是轻环着而已。
“乔乔。”
“嗯?”
“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饭店几个宴厅楼层,人来人往,他不放心。他牵着她往电梯走,经过长廊,把手帕里的冰块丢往垃圾桶,再将湿透的手帕递给她。“洗好之后再还给我。”
乔欣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拿着他给的手帕,不由得扁起嘴来,心里哼着——把妹的手段这么自然,他一定玩得很乐吧。
然下一瞬,她又在心底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他连个伴都要找个替代品来填补,怎么可能快乐得起来?
“几楼?”耳边响起梅友廉软柔的声音,她立即回神。“五楼。”
“真巧,我也是要去五楼。”
是啊,等一下,他就会知道到底有多巧了。
乔欣心里苦笑着。
“到了。”踏出电梯,他的手还握着不放。“你往哪边?”
“这边。”她指向左边。
“这儿?”他看了眼,还没看清楚厅口上头悬着哪家公司的海报,手机又响了起来。“喂?你催魂啊?不就跟你说我到了吗?”
“董事长,你二十分钟前就说到了。”哪可能二十分钟还上不来?是遇到鬼打墙了吗?
冯柏翃说着,边往厅口走。
“啰嗦。”梅友廉不耐地撇了撇唇。“我现在在五楼,办在哪一厅?”
“我出来接你。”说着,他已经到了厅口,也瞧见了就站在外头的梅友廉。“董事长,你总算到了。”
走向前的瞬间,他瞧见了董事长身旁的女子。“欸,这不是乔欣乔小姐吗?”
“乔欣?”梅友廉闻言,眉头不爽地拢起。“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的!认识她几个月,他也才知道她叫乔乔,为什么他这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会知道她的全名?
欸,怎么这样也能生气?“董事长,她就是D驻点月办二十一件,准备受表扬的业务高手乔小姐啊。”冯柏翃快快解说着。
明明都把几个要受表扬的业务专员资料给他了,就知道他一定都没看。
“嘎?”梅友廉微愕,瞪向身旁的女人。
乔欣已经收拾好所有多余的情绪,扬脸,笑得自信从容地道:“董事长,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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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欣,D驻点业务专员,历经三个月试用期,以高分获得录取,在外风评极佳,在内更是有致一同的赞不绝口,能够在适时内将所有人收拾得如此服服帖帖,确实是个狠角色。
至于上司对她的评论,则是什么热情洋溢,负责勇敢,美丽大方……啧,都没有更贴切一点的形容词了吗?
梅友廉翻阅完所有属于她的资料与评价后,躺进办公椅内忖思。
这么巧,她竟是门市部门的业务专员。
她的报到时间,就在她认识他的前几天。
这其间有什么关联?
他不得不这么怀疑,因为前晚她得知他的身份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至少他看不出来。那感觉像是她早就知道他是谁,有没有任何意图接近他,可就不得而知了。
问题偏又出在,他并不觉得她有所图。
她表现得太冷淡,太有距离感,那已经不只是若即若离而已,而是她很刻意地想要让这段方起的情感断头。
以他大胆推论,八成是她一开始不知道他是谁,但工作一段时间后知道了,所以才刻意疏离……如此一来,就吻合了所有的细节。
真是个笨丫头。
以为她逃得掉吗?忘了告诉她,只要是他想要的,没有漏失过……当然,贯薇的离去是桩意外。
他把最重要的位置给了贯薇,但其他的位置都可以给她——
只要她愿意待下。
因为他想保护她,因为她可以让他一夜好眠。
“董事长,乔小姐到了。”冯柏翃轻敲着敞开的门。
他抬眼,瞥见她一身宝蓝夹灰的俐落的套装,脸上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煞是迷人。“请进。”
第四章
“董事长好。”乔欣恭敬地道。
梅友廉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随即以眼示意冯柏翃先退出,顺便带上门。
“一定要搞得这么生疏吗?”他好笑的说,点起了一根烟。
乔欣笑着,横过办公桌,来到他面前,抢走他的烟,当着他的面捻熄。“我跟董事长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梅友廉看着空虚的指间,再看向已躺在烟灰缸里的烟,扬笑。“你很大胆,也很有趣。”依董事长身份和她见面,确实是第二次,而敢第二次见面就抽走他指间的烟的人,她是第一个……不,是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