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想找出令狐家的宝藏,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要柳雪钵去替令狐魄续命呢?
“你……”令狐孤的毫不犹豫,反倒让令狐宣惊诧。这个孙子的残酷只怕早已不是他能一手掌控的了。
“怎么,老爷子不赞同?”
“我……怎么会。”快、狠、准.一向是他教令狐孤的,只是他没想到他会使得这般炉火纯青。
真的是他吗?屋外的柳雪钵忍不住怀疑,声音的主人真的是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吗?
为了他,她不顾一切找寻飞仙老人的踪迹,只为求得接近令狐魄的方法。为了他,她不顾一切地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只为换得他的一线生机。
可笑的是,在他眼中,她只不过是颗棋子。
更讽刺的是,那个她想要利用的男人却将她当成宝,宁愿承受千万苦痛也不愿委屈她。
“呵!”一声轻笑冷不防从她的口中窜出,满腔的悲愤让她再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行踪。
“是谁?”冷喝声响起,蓦地一抹熟悉的人影已经横在她眼前。
“是我!”她昂然起身,缓步迈入屋内,尽管眼眶泛泪,她却不愿在这卑劣的男人面前示弱。
“你回来了,那令狐魄呢?”双眸发出灿灿的精光,令狐孤一见到她,就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多久了,只怕已经十几年有了吧,他朝思暮想的就是这一天。
几乎是在令狐宣以恶毒的手段取得丹风衔书的穴位后,这个恨便已深重。他要的不只是令狐家所有人的命,他要的,还有往后那无穷无尽的珍宝,只要他得到了令狐魄身上的宝藏图,眼前碍眼的令狐宣一死,整个令狐家便会是他和“他”的了。
让令狐家所有的一切落在他这个“外人”的手上,在令狐宣知晓的那一刻,他应该会很错愕吧!所以他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毁了他的计划,即使是柳雪钵亦然。
“我没带他回来。”她早知令狐魄不回来,少不得又是一阵惊涛骇浪。
一个是她曾经无条件付出一切的人,一个却是处处护卫着她的人,她怎样也不愿看着他们相争,所以选择了自己回来解决这一切,却没想到自己面对的竟是这么令人不堪的真相。以前她所相信的事,原来只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你……竟然没办到!”错愕之情布满令狐孤的脸。
之前她总觉得温文的脸庞,如今看起来竟觉得狰狞。
“我应该办到吗?”面对他,再也激不起以往的那种热情,看到他那愤怒的脸庞,柳雪钵竟觉得自己从来不曾认识他。
在听到方才那番对话前,她或许因为对他失了信而愧疚,可现在,她心中却连一丝丝的内疚都不曾翻腾。
“当然应该!”他理所当然的冷道。“你能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能替我完成我想做的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隐隐之间,她似乎听出了不对劲。他以为他是黑白无常,能决定她的生死吗?一个念头闪进脑海。
“你的意思是……”难不成当初柳家的灭门,其实是令狐孤一手主导的?
怎么可能?事已至此,令狐孤已懒得再扮演好好大哥的角色。他快如鬼魅地欺身而近,伸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捏着她的下颔,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她似的。
“你一向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你柳家一门的确是我派人杀的。”
“为什么?”虽然下颔疼,但柳雪钵的心却更冷。
“因为你是我控制令狐魄生死的关键,在我还没得到他身上那濒死之际就会浮现的藏宝图之前,他不能死!所以我留下你,在必要的时候替他续命。”
“藏宝图?!”原来,这就是他最终的目的。“你怎么可以?”她不敢置信地摇头。
“为啥不可以?”令狐孤语带嘲讽地反问。
令狐宣既然可以为了保有奇穴的秘密而杀他爹亲灭口,还毁了他们家。他所做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为什么要?”
“因为只要你们存在的一天,就很有可能阻碍我的计划,所以除了你之外,我不能让其余的柳家人活着。”
“计划?”
“当然是灭了令狐家,杀光令狐家的每一个人的计划。”他一字一句的道。此话一出,不只柳雪钵震惊,就连令狐宣也不能接受自己所听见的。
第九章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直静默在旁的令狐宣扬声喝斥。他难道忘了自己也是令狐家的一员吗?
他之所以执意要让令狐魄入穴,就是为了要强盛令狐家,即使明知令狐魄是身负着令狐家家传宝藏的命定之人,他也不曾犹豫过。因为他深信,令狐家的永世昌隆比那些随时可能会消失的财富来得重要许多。为什么令狐孤的话语中仿佛对令狐家有着极深的恨意?甚至一副对令狐家的宝藏誓在必得的模样?难道说,令狐家的永世昌隆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吗?
“我说我要杀光令狐家的每一个人,包括你。”令狐孤目光森冷且肯定地朝着令狐宣再说一次,然后满意地看到他的脸色刷白。
“你……你……”令狐宣颤巍巍的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气得举起自己手中的拐杖,便要朝他的天灵盖击下。
令狐孤支手便握住了拐杖夺下,毫不留情的运劲将那厚实约拐杖折成两截。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我的爷爷吗?”他朝着令狐宣猛地靠近一步,宛如地狱来的修罗。
“你当然是!”虽然仅是小妾所生,可是他的确是令狐家的子孙,要不然他也不会这几年事事倚仗他,几乎所有令狐家的事业都交由他打理。
“呵呵,其实我不是。”残酷的揭穿事实,他再朝他逼近一夕,脸上布满浓浓的杀气。
“那么你是谁?”令狐宣惊惧的问道。曾几何时,他竟变成了他完全不能掌控的人。
“我是……”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紧阖的门开了,一个脸上布满刀疤的老人家走了进来,他的装扮像任何一个寻常的老家丁,完全不起眼,更不会引入注意。
但见他进来,令狐孤脸上的狰狞一敛,恭敬地朝着那个老家丁唤道:“爹!”这一唤,在场的众人都傻了,因为那个人绝对不是令狐家的一份子,他甚至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下人啊!
“你唤他爹?”令狐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没疯,他的确是我爹。”令狐孤唇办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忘了吗?当年,我爹是个名气不小的地理师,受你之托四处寻找奇穴,结果就在找着了丹凤衔书奇穴之际,你竟然因为怕风声外漏有人抢夺,所以找人想要杀了我爹。”听到他的话,令狐宣仔细瞧着那个满脸刀疤,几乎毁了容的福伯,蓦地,一张嘴张得老大,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他应该死了啊!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自己亲眼看见他坠人深谷,虽未见尸首,可是任何人跌入那么深的山谷,不可能还活着的。
“我没死,虽然山壁的岩砾毁去了我的面容,但我幸运地落入水里,没死。”福伯冷冷的笑说,望着令狐宣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你……”这人是来索命的,可他不懂的是,为什么令狐孤会喊他爹?
许是看出他眸底的疑惑,福伯再次大方的说:“如果你的记性还不差的话,应该还记得他是谁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