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他转身走进屋。
觉锳惊喜地跟上,看到齐尔勒挥了挥手让那服侍的丫鬟离开。接着朝她示意,让她把门关上。
她忐忑地关上了门,不知道他意欲为何。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她不认为这是他接受她靠近的意思,但是无论如何,总比连见他一面都见不到的好。
“怎么?太思念我的床了,所以才来的?”他讽刺地说,转身冷冷地瞄着她。
她的脸色白了几分,咬了咬唇,沉默不浯。
见到她那逆来顺受的模样,让他火气再起。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这么听刺赤特的话,光想到这个,他就觉得愤恨难平。
这几天以来,他都快被淹没在思念与愤恨的反复情绪中了。他真要改正这个错的话,就该把她扔出王府。那么不管她或是刺赤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再能使计了。可是他办不到,他就是没办法放她走。
这个没办法让他感觉无助极了。再见到她,强烈的思念差点淹没了他,他在自己的无助中灭顶,只能靠着伤害她好拖着她一起沉入痛苦的深渊。
“把衣服脱了。”他紧盯着她,缓缓地、语气平稳地说。
她愣了一愣,眼眶微红。就在他以为她要转身逃跑的时候,她吞了口口水,将手放到衣服的盘扣上,开始一颗一颗解着扣子。
他眯起眼,像是一场意志之争,无论如何他都要继续。如果她不怕羞辱,他就一再的给,直到她讨饶为止。
然而觉锳似乎也看透了他折磨她的意图,坚定地回视着他无礼的目光,双手沉稳地逐渐剥除自己身上的衣物。
就在她身上仅剩下贴身衣物的时候,他怒吼着朝她走过来,一把掐住她脖子,将她压抵在墙上。但手在摸到她手心的冻痕时,分心地看了一眼,眼底的神色却起了风暴似的转变。他的眼中先是出现不舍,接着像是忆起什么事情导致他将她遣离时,又涌起了恨。这种种极端而强烈的牵扯,让他更生气了!
“该死的你!”他恨恨地咒诅出声,接着像是风暴席卷似的,用狂烈的吻攻击着她的唇。
觉锳闭上眼,清楚地感受到他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苦与痛,泪水沿着她眼角流下,但思念淹没了她,她还是伸出手去圈抱住他。
她在痛楚与泪水中激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他的吻在最初的气愤之后,逐渐转为渴望,拥抱她的手臂带着绝望的力道,将她挤进自己的身子。
她搞不清楚那欲望是从何时顺着思念蔓延他们两个周身,她只能在他那带着愤怒与渴望的占有中紧紧攀住他,让自己免于灭顶……
火焚股的热情将两人抛至峰顶,震荡的心神缓缓落下,他喘息着松开她,从她体内滑了出来。
她抬头看他,却看到他眼底的深恶痛绝及悔恨。而那眼神就像一柄利剑,剌痛了她。
他是因为无法停止爱她而觉得无助?
他转身,忿忿地拿起桌上的杯子朝墙壁一掷,杯子的碎裂却不能宣泄他那苦涩的情绪。
她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缓缓穿戴起来,看着他痛苦的背影。“齐尔勒,我上次说过,不管用什么形式,我都想待在你身边,我的心意不曾改变。可是,如果我的努力让你这么痛苦,那么你就干脆一点,忘记对我的感情,要不就专心恨我吧,对于我记忆里空白的部分,我真的没有能力为自己辩驳,也许我离开了,你就可以不要这么痛苦了……”
如果可以让他别那么痛苦,那么她愿意把这所有的苦一肩承受。如果因为她那过往,两人终究无法厮守,那么她也希望他可以放下她好好走下去。哪怕会忘了她,她也希望他能走出痛苦。
这样的心情就是爱吧。即使已经深陷痛苦中,想的却是对方。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如果你以为我会放你走,那就大错特错了。至于刺赤特那家伙,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他冷冷地说完,打开门走入纷飞的细雪中。
她紧紧地环抱着自己,试图从肌肤残余的体温中取得温暖。即便结局如此,她还是很高兴今天见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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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尔勒整夜辗转难眼,天未亮,他干脆下床不睡了。
推开门,他走进细雪之中,奢望那冰冷的空气可以给他一点清醒。他忘不了觉锳那含泪的眼神,更气自己抗拒不了她。他将她遣离,虽然不曾想过让她回后院干活,但是昨日看她那双伤痕累累的手, 他也该猜得出来她现在在哪。而今要他开口让她免于奴仆的生活,他也做不到。
确实,他已经将自己陷入了死胡同。他不肯放手,却也没办法原谅。恂勤郡王已经对他失去耐性,扬言要告到皇上那儿去,而他却还是不愿意把觉锳交出去。
不知不觉,他走到后院,然后他看到了她。
在灰蒙微弱的晨光中,觉锳那单薄的身子吃力地提着铁桶抛进井中。井水结了一层薄冰,她拉上来又抛下去,如此数回,才得以开始打水。
他看到她握住绳子时瑟缩了一下,好像手里吃了痛。他直觉想走过去帮她,却在察觉自己的举动之后,硬生生打住。
到现在,他还是见不得她受苦吗?他把她赶离开自己身边,不就是要折磨她?那自己现在又在干什么?
只是她为何不逃跑?长阳郡王府再怎么戒备森严,后院出出入入的杂役众多,想逃走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她为何宁可替在这儿洗衣服呢?他的心不争气地燃起一抹希望,心跳竟加速了起来。
然而忙着打水要洗衣服的觉锳,根本没有发现齐尔勒的存在。她一大早就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因为也没多少时间好睡,她索性起床开始干活。
她的手在冷冰冰的水中泡得太久,每日总是冻得裂了。即便杜鹃每天都帮她搽药,但隔日再泡水干活,还是又裂了,她已经很习惯那个痛觉了。
沉重的铁桶让那麻绳陷进她手上的冻痕中,她得忍住呻吟才能把水打上来。数不清是第几桶水了,她的手沉得快抬不起来。身子被铁桶的重量给拖着往前烦,她上半身探在井的上方,头上的发钗竟然就应声滑落,落进还没拉上来的铁桶中。
“啊!不可以!”她惊慌地看着那支发钗掉进井中。当她看到发钗正好掉在自己的铁桶中时,不禁松了口气。
但是她却陷入了新的困境中,她的手开始流血,就要握不住麻绳了。可她若是松手,那铁桶跌进井中,发钗肯定会跟着消失于井底。
不行,那是齐尔勒送给她的!
她吃力地将麻绳在痛到快失去知觉的手上缠绕几圈,却因为身体重心的改变,整个人被铁桶的重量给拖了过去——
“啊——”她来不及呼救,人就被拖进井里。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幻觉,她仿佛听到了齐尔勒吼着“不”的声音。但是她已经没机会确认了,她整个人摔跌进幽深的井中。
“觉锳,觉锳!不!不!不!”齐尔勒趴靠在井口,看着她的身子落水,在井水的表面滩起涟漪。
他刚刚一发现不对劲就想冲过来拉住她,但是却没能及时捞到她的身子,亲眼看到她跌进井中,恶寒淹没了他周身。
“来人哪,快来人哪,”他狂吼着。
果然不久好几个仆人奔出来,大多还穿着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