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云先擦干身子,褪下抹胸,再将衣裳穿妥,等一切打理妥当才回头对小雀说:“天已经大亮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用早膳,咱们快回去,免得宫城里的人找不到人会着急。”
“好!”小雀拾起地上的篮子。“织云姐,咱们这就走吧!”
织云点头,跟随小雀离开池边。
跨出平原之前,她还回头看了密林一眼。
现下林子一如往常那般,没有异样。
刚才真是幻觉吗?
应该是幻觉。
她释怀一笑,回身随小雀离开野泉溪,走出圣山。
第5章(1)
刚练习上马前三日,他总扶着她上下马背。虽然织云觉得自己实在缺乏马术天分,可每回听他说起,驰骋于原野如何畅快写意等等,又让她心里生出向往,因此,即使学习马术十分辛苦,织云仍然咬牙撑下来。
几日后,他同意让小牝马驮着她步行至马房外,在马场上绕行一小圈。
那日,织云好兴奋。
“什么时候,我能骑着绛儿,离开马场,到原野上去奔驰?”她骑在小马儿的背上,大着胆子问他。绛儿,是织云为小牝马取的名字。“你才刚开始骑马,还有段时日。”他说,牵着牝马在马场上慢慢踱步。
“我不想等太久。”
他笑。“马场外地面十分崎岖,你不能想象。”
“正因为不能想象,所以要亲自经历才行。”
他将牝马系在一旁的栏杆上,回头对她说:“你自己下马。”
织云愣了一下。“我自己下马?”
“对。”他眸色沉定。
她微喘,有些紧张起来。
刚才她说话时,虽然看来很有自信,可即使这么多日过去,她仍然必须倚靠他扶持才能平安下马,现在他忽然叫她自己下马,织云当然紧张。
“好。”然而她却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不语,仍凝眸看她。
织云嚼着唇,鼓起勇气。
绛儿一直很乖,织云确定绛儿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她要让他瞧一瞧,她可以不依靠他,自己下马。
“绛儿乖,”她先摸摸马头,柔声安抚绛儿:“我要下马了,绛儿要乖乖,千万不可以动也不可以叫,要保佑我平平安安的下马喔!”竟叫一匹马儿保佑她?
障月好笑。
接着,就看到织云小心翼翼地,将左右两脚从踏蹬上移开,灌注全身力气,在那两条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胳膊上,再慢慢朝后抬起右腿……
“施力于臂、右腿抬起、仰后旋合、空中交会,安稳落地:… ”
只听她口中念念有词,右腿旋起,两条细胳臂不断打颤,左腿还险些蹬到马腹,惊险之中动作竟然也一气呵成,落地时虽然狼狈地颠簸了一下,也算完成了困难的下马动作!
“做得很好。”他露出笑容。“进步很大。”
织云不敢相信自己做到了!
她惊喜地睁大眸子,因为太过于兴奋而忘情,竟然冲上前去抱住他——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兴奋的织云仰着眸子,凝向他的眼……他眸中沉黑幽合的光,让她笑容凝结在脸上。
“障月?”她轻喃,怔仲的眸子有些疑惑。他黑浓的眸掠过一簇紫焰,仅一瞬间,笑容重回他俊美的脸。“恭喜你。”他温柔地对她低语。
织云的笑化开。
回过神来,织云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忘情地搂着他的颈子,吓得她立刻放开小手,脸儿羞红不已。
“你做得很好,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后,你应当可以骑着绛儿,到附近转一转。”他沉声道,嗓音挟着一丝粗哑。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听见他夸奖,她顿时忘了羞怯,水润的眸子弯弯地眯起,笑得像天上的灿星。
“当然。”他低道,敛下笑,眸色很深。
“那么我每天来练马,希望那天早日到来。”她兴奋地说。
“手疼吗?”他忽然问。
“什么?”
“刚才我看你手抖得很厉害,过来,让我看你的手。”他说。
“我没事。”他直接走过来,握住她柔腻的小手。织云瑟缩了一下。他脸色一沉。“把袖子持上。”
“我想应该没事。”她喃喃说。
他挽起她的衣袖,将长袖卷到上臂,她藕白的手臂裸露在他眼前,在冬阳下,那莹白的藕臂就像纤细的柳枝一样,反射着雪一样晶莹白皙的娇色。
他开始检查。
她缩着纤细的肩膊,嗜着唇,忍着疼。
“你的手腕扭伤了。”他沉声道,执起另一手察看,发现同样的问题。
这像柳枝一样细弱的手臂,岂能支撑全身重量,独自下马?
“跟我进来。”他粗声说。
握着她柔腻的小手,他把她带进马房旁边的矮屋。
那是他住的地方。
“我真的没事,还好……”虽然这么说,他拉着她进屋,她只能跟着他。
屋里很干净,没有桌椅,只有一张木床,虽然简陋,但一尘不染。他从木柜里拿出一盒伤药,然后把她带到床边。
“坐下。”他命她在床上坐下。织云小脸微微涨红。那是他的床,她不知该不该坐。
他看了她一眼,勾起唇,似看透她的心事。
他径自在床边坐下。“我的床很简陋,你不想坐我的床?”
“不是,”她吓一跳。“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不希望他误会,更不想伤到他的自尊。
“不管什么意思,既然不想坐我的床,那就坐在我腿上。”他徐声说。
织云凝大水汪汪的眸子。
腿上?
她吓住。
此时他手臂一振,将惊吓的她拉到自己怀里……
“呀!”织云跌进他怀中。
娇软的身子,身不由己地偎进男人壮硕的身体,如铁与水的碰撞,她顾不上喘息,已被他箝住,圈进臂弯里。
“坐着,别乱动,我为你上药。”他贴在她颈边低语。
“我,我没事。”她微喘着,不自知,细碎的声调轻颤得那么媚人。
“你有事。现在不上药,这样的伤会留下祸害。”他沉着嗓道。她想不到理由拒绝,僵着身,只好任他掌住自己。
因为羞人,她低低垂着颈子,长及腰际的柔媚发丝半撇,水柔的娇躯轻轻地颤栗,白腻的颈背敞在男人面前,娇嫩雪腻,媚人至极。
他眯眼。
稳定的长指慢慢旋开药盖,握着那双白嫩的小手,开始细细揉掌。
那雪腻柔致的腴颈,泛着魅人的幽香,他极其贴近她,幽魅的眼,自上而下,俯视那腴白诱人的颈,到襟口微敞的沿边上……
一丘雪腻的脂白掠过他眼尖。
他唇角淡淡勾起。
“疼吗?要我轻一点?还是重一点?”他沉嗓问。
“没、没关系。”她胡乱答,小小的肩膊都缩起了。
虽然他手劲很轻,可她还是很疼,可见她手腕的确有伤。
“应该是下马时扭伤的,你撑不住重量,我不该叫你自己下马,往后还是让我抱你吧!”他对她说。
“可我也想自己下马。是我太笨才会扭伤手,与你无关。”她急急地说。他咧嘴,无声地笑。“骑马对你来说,是一件苦差事,是吗?”这自小娇养在深闺的花朵,美丽,却像细致的花瓣一样娇弱。
“是不容易,”她点头,柔丽的长发在诱人的胸前摩掌。“可我想证明,除了读书练字,我还能做其它的事。”
“其它的事?”他嗓音粗哑。
“嗯。”她颔首。
“除了骑马,你还想做什么事?”
她的眸光忽然放远,变得有些蒙眬起来……
“也许,我是说也许,如果有一天我能离开织云城,前往四国游赏、到处看看……”她敛下眸,羞涩地笑了笑。“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