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航航说他请乔灵儿替他问他的妈咪在哪里,也是他胡说?”
他迅速回身惊问:“是航航要她问的?”
“乔灵儿果然是因为问了航航妈咪的事才被你赶走的。”
段祥任了然的下了结论。先前他与妻子带航航去放风筝,见他玩得开心,他冒险问他隽亚为何会赶走乔灵儿。
“我不知道啊,昨天灵儿阿姨到托儿所接我,我请她替我问爹地妈咪在哪里,后来我听她的话进房间画画,出来时就听见爹地很凶的赶她出去。”
航航回答完小嘴又瘪着,颇有再大哭一场的意思,他赶忙和妻子将他的注意力转回风筝上,纵使他跳跃式的回答欠缺完整性,已足够他理出头绪。事实果真如他所料,乔灵儿踩到了隽亚的地雷。
眼见被套出话,封隽亚抿唇不语。
段祥任就事论事的提出他的看法,“虽然我没见过乔灵儿,之前甚至怀疑她想卖掉你儿子,但能让航航到现在都这么喜欢,可见她是个亲切好相处的人,她并不知道你的禁忌,你婉转制止她的询问即可,何必大发脾气撵人?”
“你以为吼她我心里好受?我已经心烦一个晚上了,你能不能别再提她!”
“你为乔灵儿心烦了一个晚上?!”段祥任语气很是惊讶,倘若乔灵儿真能左右隽亚的情绪,表示她对他有特别的影响力,是否也表示她具有撩动他的心的能耐?
封隽亚立刻打断了舅舅的奢想,“我是在担心我儿子被我吓到,会把我这个爹地Fire掉。”
“啥?”把他Fire掉?
“中午我会想办法把航航带回去,医院交给你巡视,我先走了。”
“隽亚,等等!”段祥任急喊住转身就走的他,无奈他恍若未闻的消失在门外,他还想跟他谈当年那件事,要他别再耿耿于怀,他就不能晚点再走吗……唔,不对呀,隽亚来医院这么久还未巡视,那他之前都在做什么?苦思不会被他儿子Fire的对策吗?
同一时刻,封隽亚搭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开车离去,烦躁紊乱的心情没一刻平静。
舅舅说对了,他的心烦紊乱全因为乔灵儿。他明白她的好意,更明了她的无辜,但昨天他就是失控的对她大发雷霆,每每想起她无措惶恐的惊吓眼神,他便内疚不已,忆起她眼里的泪水,他的心更是紧窒揪疼,懊恼自己既然明白她什么都不知情,怎能那样迁怒于她。
这种特别在意的心情,他将它归因于她是个温柔良善的人,伤害这样的她,令他过意不去,然而不想舅舅作其他联想,他也就没坦承他的烦乱是因她而起。
昨晚他好几次想打电话向她道歉,但终究还是作罢。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他发脾气的原因,那件成为他心里永远的痛的往事,他实在不想提……
封隽亚到段氏医院原是想让自己忙碌些,别再想起对她的歉疚,怎奈她带泪的容颜如影随形的烙印在他脑里,让他对其他事均提不起劲。
她好吗?他现在又该怎么做?
一路开车回家,封隽亚只想将心烦意乱的自己摔往床上,什么都不想再想。
停好车,他走向住处,冷不防的因家门前的人影而怔住脚步,眼前背对着他、拥有一头如缎长发的人儿不是乔灵儿是谁?
乍然见到她,他的心底涌起一阵难言的激动,就这么静静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未察觉到身后有人,乔灵儿纤长手指在触碰到门铃的刹那,忽又犹豫的收回。在家里挣扎许久,她还是来到封隽亚的住处,想亲自将云天烘焙的饼干交给航航,看看他收到饼干的高兴笑脸,可只要想到封隽亚见她极可能露出不欢迎甚至嫌恶的表情,她好不容易稍稍鼓起的勇气,就泄气的消失殆尽。
叹口气,她低头翻找背包里的纸笔,决定留言并把提袋挂在门上就离开,免得一直杵在这里被人看到,当她是小偷。
原子笔不小心滚落地上,她弯身拾起,却在此时瞥见一双黑亮的皮鞋,她站直身子,整个人蓦地像电影停格般定住;心颤的望着映入眼帘的俊挺人影。
封隽亚!他不是应该在屋里?他……她……
“我、我送我弟烤的饼干来给航航,上次航航到我家住的时候,云天说过要烤饼干请他,早上云天托我送来,我并非刻意来打扰,我正想留言把东西留在屋外,既然你在这里,就麻烦你将饼干拿给航航。”害怕他可能会因她不请自来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乔灵儿慌忙说明她出现的原因。
封隽亚未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提袋,只一迳地定视着她;心情仍在激荡的起伏中。她连按个门铃就犹豫半响,和他说话也都小心翼翼的,那教人见了万分舍不得的慌乱紧张,全是他造成的?
完全不知他的心情流转,乔灵儿会错意的收回提袋,垂睫掩去眼里的黯然,自嘲的低语,“抱歉,我忘了自己什么都不是,我弟做的饼干大概也没资格送给你儿子吧!”
语毕,她低头就要跨步离开,封隽亚却猛地拉住她,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你——”她因他的突兀的举动乱了心跳也慌了手脚,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形,他低哑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
“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伤你。”他紧搂着她道歉,听她自贬的说着他昨天伤人的气话,他只觉的心疼,胸中掠过无由的怜惜自责,没有多想的便将她拥入怀里。他从来都无意伤她啊!
他的一句对不起,突然让乔灵儿有想哭的冲动,忍住眼底的热意,她在他怀里摇头,“是我管太多,你会生气很正常。”
“不是这样!”他心惊的让她和自己面对面,望见她泛红的眼眶,心口一揪,原本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的迟疑,瞬间全投降在她楚楚可怜的欲泣眼眸里。他深吐口气,做出了决定——“跟我进屋,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惊愕是乔灵儿此刻唯一的感受。
“你说航航不是你儿子?”她愕然的瞅着他。
从她被动的被封隽亚揽进他家,按坐入沙发里,她困惑的想着他要告诉她什么真相,结果他端来两杯咖啡在她身旁坐下,劈头就告诉她,航航不是他儿子,令她惊愕之余,突然不确定她是不是听错了。
“他是我大哥大嫂的孩子。”
“既然是他们的孩子,为何是你在带?他们人呢?”话一问完,明显感觉他的身子一僵,她随即懊恼的咬住唇瓣。
怎么办?她又问太多了,她是该在他再次发火前夺门而出,还是乖乖的坐着让他骂?
然而没有她预料的怒吼出现。封隽亚像要缓和自己紧绷的情绪般啜饮两口咖啡,望了眼她忐忑担忧的小脸,轻叹一声后,开始娓娓道来。
他大哥封牧希大他两岁,与他的感情一向要好,在他的毕业典礼上,对小他一届的学妹卓巧郁极有好感,他鼓励大哥追她,偶尔也会帮他邀约她,替两人制造机会。
两年后,他大哥如愿娶了卓巧郁为妻,所有人都极看好他们的婚姻,然而结婚不到一年,卓巧郁便常抱怨他大哥因为工作无法时常陪她,常常任性的和他吵,好脾性的封牧希只得尽量排出假期,带她出国旅游。
可惜她依然不懂得丈夫对她的深情付出,有回喝了酒,竟跑到封隽亚面前说她爱的其实是他,她会嫁给他大哥,是希望有天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他能喜欢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