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算是为你着想哪!你结婚,总要有家人出席,东方绝世是你‘弟弟’,这不正好吗?”
弟弟……
她转头看着东方绝世,心抽痛着。
叫东方绝世用弟弟的身分参加她的婚礼,薄少君这招够狠。
“后天……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东方绝世怒问。
她避开他的视线,直接对着手机,强硬地道:“有我就够了,不需要有任何人出席,我不准你动他一根寒毛,让他走,我就回去。”
东方绝世听得俊脸一拧,急喝:“小九,你不可以……”
“你还真是喜欢那小子,我都有点嫉妒了呢!”薄少君微讽着,又道:“好吧!既然你愿意回来了,我就答应你,我不伤他。不过他最好在中午以前滚出北京,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就这样,小九和薄少君达成协议,她关上手机,深深地看着靠在饭店大沙发里的东方绝世。
他已不呕吐了,可是状况还是很糟,美丽的脸孔像被抽掉了血色,眉宇间透着黑气,气息虚弱而短促,就连平常嚣霸的双眼,也失去了原有的明灿,变得暗淡阴晦。
就如宝石蒙尘,这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东方绝世。
由此可知,绝世功夫再强,也对抗不了符咒这种妖术。
“你和薄少君说了什么?”光是这句话,东方绝世就说得气喘吁吁。
“听好,绝世,我帮你叫了车,你马上到机场去搭机返回台湾,我会连络师父派人去接你。”她严肃地道。
“你呢?你要去哪里?”东方绝世其实不问也知道答案。
“我得去找薄少君。”
“不准去!”他瞪着她,丽容惨白而愤怒。
“薄少君下了死符,不只你变成这样,连大哥、二哥、三哥,还有黑靖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危险,整件事是因我而起,所以,就由我来解决……”
“死符的事,闻知来会解决的。你不准去。”
“闻知来的身体根本尚未复元,我不能再给东方家添麻烦了,薄少君要的是我,只要我去,一切问题就能解决了。”
“你以为你去找他,他就会撤了死符吗?”笨死了!这种承诺她也信?
“我会让他撤掉的,相信我。”
“不,我是不相信他。你也别相信他……跟我回台湾。”他抓住她的手,第一次威到害怕,怕她会就此永远从他身边走开。
她心轻颤,低头看着他,从没想过离别会来得这么快。
她曾以为,即使不能爱他,即使只能是他的“同命人”,她也可以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但此刻,他们这对“同命人”开始不同命了。
她最后一次要替他挡的,就是薄少君这个煞。
用她的婚姻,她的未来……
还有她的爱情。
“没时间了,别再罗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她藏住心中的不舍,轻易就挣开他的手。
“什么?”东方绝世怒瞪着她。
“我只是回到我原来的身分,以后,我不再是东方九,而是公孙久,甚至,即将成为薄太太,我……没空再保护你了,绝世,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她故意说得轻松,说得没有任何留恋。
“我说过,没有我允许,你哪里也不准去。”他低吼。
“你没有资格拦我,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以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她冷冷地道。
他艳美的脸燃着火气。
“我的未来,我自己决定,而我已决定要嫁给薄少君,只可惜来不及向奶奶和夫人报备,就有劳你替我转达我的喜讯。”她坚定地说着。
“你敢嫁他就试试看!”东方绝世气得发抖。气她自作主张为东方家牺牲,气自己竟被薄少君摆了一道,气那东方家永远打不赢的该死邪道妖法。
她佯装无奈,叹了一口气,哼笑:“我就要嫁他,而且嫁定了。”
“你……”白痴!笨蛋!傻瓜!
“祝福我吧!然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到死,都别再见了。”她忍住心中的侵蚀入骨酸涩,深深地看他,看他最后一眼。
看那灿若星晨的美眸,那高挺笔直的鼻梁,那不点而红的樱唇……
还有那世上绝无仅有的任性、霸道、猖狂、野蛮、暴躁……
以及绝艳。
他一怔,胸口像被什么利器重重刺穿,痛得无法呼吸。
不再见面?
她竟敢这么说?竟敢私自决定不再见他?
“该走了,飞机不等人的。”说着,她向饭店经理交代一声,接着,不再看东方绝世,毫不迟疑地转身迈出饭店。
“小九!回来!”他气得大声厉喊,撑起身想追,却连一步也跨不出去,整个人无力地摔仆倒地。
“先生!”饭店经理和服务员连忙冲过去扶他。
小九心拧结着,差点就回头,但,不行,要救他,她现在就不能心软,她必须走。
“小九!站住!小九——”
背后传来东方绝世气急的嘶吼,但小九脸上面无表情,脚步不停,走得决然,走得坚毅干脆。
只是,没有人看见,她的心,正在流泪。
别了,美丽得要命的小男孩。
别了,我的初恋,我唯一的爱恋。
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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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宅,张灯结彩,可是,张的却是白灯,结的也是白彩。
明明是喜事,却好像在办丧事似的。
小九瞪着镜中的自己,身穿纯白的中式宽袍,头戴白亮的银饰,怎么看都像是鬼嫁。
这薄家的人真的有够诡异,薄少君更是十足十的怪眙。
她双手擦腰,在心里暗斥一声,拚命压下心里的疙瘩和怒气。
两天前,她回到薄宅,才发现薄宅被东方绝世轰掉的地方已清除干净,并且在赶工修复,而未受波及的大厅,则已开始婚礼的布置。
显然,薄少君早就算准了她会回来。
“把你下在公王陵寝的死符撤掉。”她面对薄少君,冷冷地提出要求。
“我说过,等我们结了婚,你成为我的妻子,我就撤。”薄少君笑着道。
“不,我信不过你,你先撤。”她瞪着他。
“唉,小久,你对我猜疑这么深,让我很难过。”薄少君叹道。
“哼,我倒看不出你很难过。”
“东方家只不过养了你十六年,可我才是你的亲人哪!”
“你不是,你姓薄,而我姓公孙。”她冷讥。
“但你从满月起就已注定是我薄家的人。”
“注定?谁注定?谁又答应?帮一个才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订下婚事,又强迫她得遵守,这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了。”她狂笑。
薄少君沉下脸,轻喝:“这件事很神圣,一点也不可笑。”
“神圣?我看是邪恶吧!你要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个挡煞辟邪的活人,怎么,该不会你快挂了,才急着娶我来冲喜吧?”她讽刺地瞄着他一脸病容。
薄少君眯起眼,坦承:“你猜对了,我病得不轻,而且还真的快死了。”
她呆住了。
竟被绝世说中,她一嫁进薄家,立刻变成寡妇?
她心头猛地抽痛,但这份痛却不是因为得知薄少君将死,而是想到了绝世,想到他最后看她的眼神……
“薄家宗主都该在二十五岁前完婚,因为除厄而反扑的阴气会损耗阳寿,唯有娶得福妻才能延命,我一直找不到你,所以身体愈来愈差……”薄少君解释着。
“哦?那么,如果你一直找不到我,不就必死无疑?”她冷漠地问。
“大概吧!”
“你死了,你下的符咒会如何?”她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