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随时随地给你的不随意肌补充营养圣品,让它永远不罢工。”
“如果它是革命份子,对罢工热烈支持呢?”
她斜眼瞪他,气鼓鼓,“那就同意它的条件,给它高薪、给它高福利,满足它所有要求。”
他仰头大笑,因为她的认真太可爱。
“阿誉……”她要讲几千次他才懂,她不是口头说说?她认真、拚命的要他快乐呀。
“我在。”
“你这样,我怎么能够放心离开?”她忍不住长叹。
“离开?你要去哪里?”他像被雷打到,下意识将她揽得更紧。
“回美国啊。”
“为什么要回去?”她在这里很好,他已经很习惯有她在身边。
她在,他的伤心往事染上微甜,他在,她爱欺负人的肠胃学会妥协,这么适合同居的两个人,没道理分道扬镳。
“拜托,我只是请假,当然要回到工作岗位上。Ross等我很久了,我要赶紧回舞团加强练习,两个月后有一场公演。”她说谎,但说得很真,真的能骗过精明聪颖的蒋誉。
“留在台湾,我替你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团。”
“我能力不足,只能当个单纯的舞者,行政工作我不懂,编舞更是差得远。”说谎话这种事有个特色,就是只要顺利说出第一句,那么第二句、第三句,就会变得很容易。
“不能留下吗?”不到十秒钟,蒋誉开始考虑请求外派美国的可能性。他习惯碰到问题,解决问题,半点时间都不浪费在无聊的情绪或争执上面。
“阿誉是笨蛋吗?”
“骂我?”他伸出手,把她的脸往外拉扭。咦,有肉可以捏,他笑。
“被骂还那么开心?”她嘟囔。
他在笑,是不介意两人分离?也对,他要忙的事那么多,家庭事业双头烧呢,哪有精神再为分离难受?这样很好。
说了很好,但她仍然开心不起来,暗恋,真伤神。
是月下老人忘记把她的红线与他牵系,是命定,再努力都没用,因为“奋战不懈”是爱情最不需要的条件。
因此她安安份份,当只小青鸟就好。
“我哪有开心?”
他摸摸自己的脸,手掌间,从她脸上收来的香气飘入他的鼻息。心,不明所以、蠢蠢欲动。
“阿誉,美国不是外太空,而且现代人有Email,我们可以上网MSN啊。”
“你在说什么鬼话,谁眼你当网友。”
他们是哥哥妹妹,是亲人,谁都不准用网友这个搭不上线的字眼解释他们的关系。
“不当网友当什么?”
“当兄妹。”他加强口气、说得笃定,不准自己模糊态度。
只是兄妹啊……微微失望,商天雨嘴边的笑挂得勉强。
呆,怎不是兄妹,除了哥哥妹妹她还能期待什么?何况,哥哥妹妹很好,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关系,才能不受限。
她可以不顾虑任何人的赖着他,可以撒娇撒到他头爆掉,可以无限制把爱他挂在口中,不必担心暧昧遐想。
“怎样?不高兴有我这个哥哥?”他敲敲她的头。
“有我这种妹妹很麻烦的。”
“你多麻烦我会不知道?”他冲着她直笑。
“说说看,我有多麻烦?”
“你过动,老爱到处乱跳,可是体力没多久就会用光,然后就赖着我,撒娇说:‘阿誉抱抱,跳跳最爱阿誉了。’”
“你可以拒绝啊,我又没有拿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
“我在追晴天,再火大也要假装对她的妹妹很有爱心。”这是追女绝招,传子不传女,他要拿来当世代相传的家训。
她瞪大眼睛,逼他应声。“所以阿誉觉得跳跳很烦?”
“谁会讨厌你,喜欢你都来不及了。”勾手,把她勾进臂弯中。喜欢跳跳不是一天两天,要是时光能够倒流,他愿意倾尽所有去交换。
说得好,她翻身,坐到他腿上,两手勾住他的颈项。“阿誉,记不记得我念的小学?”
“记得,我和晴天常去接你下课。”
“那记不记得我在毕业典礼上跳舞,阿誉和姊姊在台下当家长?”
那个时候,商爸爸的工作就很忙了,商妈妈是他最好的左右手,晴天只好在每年的家长座谈会中演家长。
“那次老师让你演一棵树,不能动、不能跑,只能左右轻轻摇摆身体。”
她是跳跳,从早到晚跳不停的女生,那样的舞蹈动作,晴天就曾深深怀疑,老师是在惩罚她上课时的过动。
“那不是表演,是‘为难’。”
蒋誉大笑,果然姊妹连心。
“我发誓,将来有一天要演女主角,当女主角才可以从头到尾跳不停。”
“你已经是女主角了。”
“我还没有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上当过主角,阿誉,星期日有空吗?”
“星期日?”
“嗯。”她用力点头。“等我。”她从他身上翻下来,匆匆跑进房间,不一会儿又跑出来,把邀请函送到他手上。
他打开,邀请函上,大大的两个字让他傻眼。
青鸟……
“喜欢这个舞码吗?我邀了我的舞伴们从德州飞过来。”她笑着替他打开邀请函,把时间地点晾在他眼前。
“你知道青鸟?”他轻声问。
“对,姊姊告诉我了,我答应她为你演出这支舞,为你送来无数幸福。”她抓起他的手掌,在里面画很多个Lucky。
“傻瓜。”他把她收进怀里。她在,他便有了全世界的幸福,哪里还需要她千里送过来?
“就算是傻青鸟,也有本事分送幸福,对吧?”
他满足的笑。“对,你最有本事了。”
“阿誉,星期天,可以吗?”计划好了,她为他表演最后一场舞蹈,然后走出他的生命,青鸟能做的,她尽力了。
“可以。”再重要的应酬都比下上她。
她靠在他身上,阿誉是很符合人体工学的躺椅,靠着他,她像靠上支撑龙王宫的金箍棒,以为安全无虞,哪知道,孙悟空一闹龙宫,就收走她的依靠。
他不是她的依靠。她了解,只不过贪心作祟,总想能多赖一分钟便是赚到。
“跳跳。”蒋誉忽地开口。
“怎样?”
“多给我一点时间。”
“做什么?”
“婚礼过后,我向公司争取外派,和你一起回美国。”
他要和她一起回美国?所以阿誉不是不介意分离,而是不让分离变成事实?
心鼓了、涨了、满了,因为阿誉的疼爱,让断翼青鸟有了飞翔的勇气。
第八章
真是荒谬,他居然梦见婚礼上的新娘,由跳跳取代杜绢?更扯的是,这个梦没把他惊醒,反而让他在清醒之后,心里装了淡淡的蜜意。
蒋誉在镜子前面傻笑,下一刻,又变回臭脸誉。
想什么,疯了吗?杜绢才是他求婚的新娘。
用力扭开水龙头,他要把自己的脑袋瓜洗清醒。
盥洗后,他找出一套昂贵的名牌西装换上,尽管只是参观一场在国小礼堂举办的舞蹈表演,他实在不必盛装打扮,但,他就是要。
因为晴天欠他的舞,今天终于上场,也因为主角是跳跳,第一次,跳跳在他面前当女主角表演。
走出房门,跳跳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两只手安闲地摆在膝间,脖颈线条像只优雅天鹅,瞬间,他觉得她很美。
她很美是事实,但他从来没有刻意认知,因为她是妹妹,不管美丑都改变不了她的身份、他的宠爱,可现在,他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看她,和以往似乎有一点点不同。
“这么早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