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就这不好,乡下到处有与人方便的茶水任人随意取用,一到京城,人情味少得可怜。
她再接再厉的拿起第二块——
“咳,你终于知道要回来啦?”
鬼吓人不可怕,大白天的人吓人,胆汁都会被吓出来。
背着他偷吃又被发现,现世报!
“你……在家啊?”不是大忙人吗?居然在家。
“我专程回来陪你用膳,想不到你外出,这一出门……好几个时辰啊,我听花儿说你还甩掉她,不让她伺候你出门?”
“欸,有外人,要算账也等一等吧。”拿外人来当挡箭牌。
闻人纣似笑非笑的眼光从她脸上扫过,伸手在自己的下巴点了点。
施幼青心领神会,原来她的下巴黏着一块点心渣。
赶紧毁尸灭迹,真是丢脸丢大了。
“这位姑娘是老十一的什么人,看起来很眼熟啊……”已经准备离开的朱域原本跟在闻人纣身后,从偏厅转入正厅时突然听见老十一在和一个女人说话,他很好奇瞧着跟老十一眉来眼去的这位姑娘。
闻人府他来过好几回了,没见过这一个。
“小青,他是五爷。”闻人纣介绍的很随意。
“五爷好。”原来是他。少年时的轮廓变了很多,一把刻意留着的山羊胡子显得猥琐,如果在街上擦肩而过,她应该不会认得他就是以前那个朱域。
朱域摩挲着下颚,眼珠滴溜溜的在她身上转来转去。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有可能会在老十一身边出现的女人就只有一个,想不到你不见这么些年,怎么又回到他身边来了?”
“五爷好记性,想不到还记得小女子的长相。”
这是什么歪理,难不成这些年闻人纣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这才足以让他印象深刻的想起她来?
不会吧,这些年她的身材起码有所改变,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虽然买不起胭脂,脸蛋一直以来都是素着的,可起码见过的人也没喊妖怪的逃走啊……
“你讲话还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真不知道老十一到底是看上了你那里?”并不是对她印象有多么深刻,而是她身上的青草味道唤起了他的记忆。
见惯了宫里各种巧雅精秀的女子,女人身上的各种胭粉味他太熟悉了,这种身带草药香的女子,他打过交道的也就这么一个。
施幼青可没想到朱域的嘴这么缺德。
“老十一,从小到大你单单独吃一味,你的口味也太单调了,凭你现在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这么死心眼到底是顶了谁的性子?”
朱域越说越放肆,可闻人纣却还像个没脾气的泥人,不带情绪的眼神里头什么都不见,这下惹恼了她。
“五爷,我听下面的人说你这趟来是有求我家的纣,你跟纣是兄弟,以前他怎么待你,你从这个家拿走多少银子我是管不着,不过,从今以后请五爷不要太随便的出入闻人府。”
“什么意思?”这丫头吃错药了吗,她以为她是谁?
“纣说过,他的就是我的,也就是说他所有全部的身家财产都是我的,五爷跟小女子我并没有什么可以互通有无的关系,我花的每一分银子都必须经过他同意,相同的,他要花出去的每一分银子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朱域终于消化掉施幼青说出口的话,他爆了句粗口,“你这娘们,你以为你是谁?”
“纣,告诉他我是你的谁?”施幼青不是那么有把握的开口,小心肝也是七上八下的,闻人纣要是不肯配合,她这出戏也就白唱了。
朱域也把游移不定的目光投向他。
“她是我此生唯一要娶的妻子,闻人府的女主人。”他很努力的表现出疼老婆的样子。
她居然主动叫他的名耶,这么说来他是不是要感谢一下这个老五?不然他也不会发现小青心里是有他。
“不会吧!”朱域爆出惊叫。“妻子如衣服,你干么把这片家业都给她,老十一你脑子进水还是坏了?”
“你的脑子才坏了!”施幼青偎到闻人纣身边,用胸部蹭他,摆出最艳媚的表情,又忍不住把脑袋拱进他怀里,嗯,他身上有种让人心安的味道,会让人忘却做戏,想天长地久的这样赖下去。
这可太出闻人纣意外了,这简直是飞来艳福,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大奖赏,只觉得身上所有的血液都窜到某一点上,那个点完全不受控制的高高举起,然后被她碰触过的地方都生起了火,他很快笑不出来了。
朱域大叫,“老十一!”
“你不会懂的。”
如果没有她,那么今天的他不会有现在这般荣景,少年时候的他会被仇恨怨妒和不平捆绑,走向偏激歪邪的人生。
所以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哪有什么不对?
朱域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他在施幼青的耳边呢喃。
他很早以前就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雏鸟,不管是要自保或是吃人……他都游刃有余。
朱域对他来说是毋需理睬的,不同世界,不同阶层的人连计较都可以不必。
对于一个比你还要弱小的人,连摆脸色其实都可以省略。
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小青会想要保护他,用这样的方式。
“我不懂你说什么。”被看穿了,她偷吐舌。
“老十一,刚刚这个女人说的都不算数对吧?”朱域还是试图力挽狂澜,他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我是商人,商人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守信,说出口的话不能反悔的。”他语气轻柔、缓慢,却又嚣张、嗜血。
朱域不禁打了个冷颤,是他眼花吗?
疑虑的眼光在闻人纣身上转了转,他心下斟酌后打算按兵不动,先撤退再说。
闻人纣像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斜睨了他一眼,笑着向外摊了摊手。
“不送了,五哥慢走。”
他还有心情做戏,没办法,知晓人情世故,总是要做做样子,至于别人要不要领情,那就是他家的事了。
“老十一,别忘记我刚才提醒你的事……你可是宫里入了玉牒的皇子。”朱域以为临别这一枪可以让闻人纣改变主意,殊不知他映上的是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
也不知他这话砍断了闻人纣对他最后的兄弟情。
如果要说闻人纣这些年在商场上成功的秘诀是什么,那就是当他看中猎物时,绝对不动声色,狩猎的气息收敛的无声无息,最后蛇打七寸,一举成擒。
他是圆滑的人,没有招惹到让他生气,他会容许你在眼皮子下挠上两把,不过要是不知分寸,把大猫挠的不好变成恶虎,只好算你活该了。
他捧起施幼青的脸细细的吻了一阵。
有她的日子美好的不像真实欸——
“喂……啊喂……”
小媳妇似的人小手被大男人牵着走,可是男人对她的喊叫却充耳不闻。
“闻人纣,我在叫你,你在生气吗?”
“叫我纣,刚刚老五在的时候你这么喊我,以后也要这么着。”他不会让她收回这句话。
“你不气我胡说八道把你五哥气走了?”什么?他计较的是这个,害她紧张着担心受怕了半天。
“你做得很好,人可以救急,不过要是让被帮助的人变成了吸血水蛭,就是自找麻烦了。”
“我以为你气我在大厅上的专断。”天下男人中要找有这种肚量的,比金丝猴还要少了。
“你见不得别人欺负我,以前我跟老五打架,我听说后来你把一堆粪扔到他的书房里。”虽然后来因为查不出凶手,事情不了了之,但是传到他耳里,他却很笃定的认为是她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