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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页

 

  她的行动很着急,没看见生病的男人嘴边漾起一抹浅笑。很久了,很久以来他生病,没有人在身边为他递药递水。

  头下方的冰枕,明明温度很低,他却感到温暖,唇舌间因为高热而苦涩,他硬是尝出一抹甜味,他呀,病得发昏。

  艾筱枫回来的时候,管家已经到了,管家的动作很俐落,没几下就把昨天的杯盘狼藉整理得干干净净。

  她喂过叶子吃药,不到几分钟,他就冒出满身大汗,头发湿了,衣服、床单全湿个透彻。

  幸好管家在,有她帮忙,该换的换,该洗的洗,把病人弄得干净清爽。

  中午过后,他退了烧,但三不五时还是会听见他的咳嗽声。她在卧室里外跑来胞去,一下子给他换毛巾、一下子给他喝水、一下子量温度,她是全世界最紧张的小护士。

  下班时分,管家离开,艾筱枫在厨房里给他弄清粥小菜,等他醒来,填填他的胃。

  七点,他终于睡饱,张开眼睛看见她,神清气爽地咧出一个满足的大号笑容。

  “我很饿。”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你辛苦了”、“麻烦你了”之类的感激词汇,看吧,就说他很不会做人。

  幸好艾筱枫从不跟他计较。

  她把保温中的食物端进来,放在床边,看着他一点一点慢慢把食物吃光,就病人来讲,他的胃口实在好得不像样。

  不该给他弄菜脯蛋的,病人应该吃得清淡,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宠他,忍不住想看他把菜脯蛋放进嘴时的愉悦笑脸。

  糟糕,光是看他吃饭,她就觉得幸福到不行。她捶捶胸口,压制里头的蠢蠢欲动,再次提醒,他们是朋友。

  “等我吃饱,我们就去露营。”他把稀饭吃光,伸手,还要一碗。

  艾筱枫把碗添满,递给他。“天黑了,下次再去。”她不想他病刚好,又去吹夜风,明天发烧怎么办?

  “不行,我明天已经请假。”

  “你不是说老板不必打卡,干么请假?”要请假的是他们这种可怜的、卑微的升斗小民。

  “我必须知会秦秘书,让她把我的行程排开。”

  她点头,笑说:“在认识你之前,我以为当老板的只要打打高尔夫球,就可以赚大钱。”

  “谁给你的错误观念?”

  “电视剧、爱情小说、电影……”

  “不要看那些,越看越笨。”他嘲笑她。

  “哪有,你不看却比我笨十倍。”

  “我笨?”叶新恒失笑。

  他没发觉自己和艾筱枫聊天已聊出心得、聊出兴趣,就算话题无趣,他也乐意和她一句搭过一句。

  “不是笨蛋,怎会成天埋在工作当中,不懂为自己争取福利?”

  “我的年薪超过两亿。”能够拿到两亿薪水的男性不多见,好不?

  “然后咧?你不是埋在电脑前面,就是去出差应酬,你到过的国家何其多,却从没停下脚步欣赏周遭风情;你和客户吃昂贵餐厅,却因为心系工作,再好的餐点也形同嚼蜡。

  “说实话吧,你去过法国,有没有去看看罗浮宫?你到过义大利,有没有逛过罗马竞技场?有没有见识庞贝城遗迹?你一天到晚设计新案子,试着提高旅游的品质,却从没享受过自己设计的旅程。

  “你说,是你这个赚两亿的大老板幸福,还是年薪五十万,却能享受你提供服务的小老姓幸福?”

  叶新恒认真听着。这些话,以励不是没有对他说过,父母亲也曾经提醒,要他善待自己,但他从没听进去……

  “赚那么多钱,却不懂得为自己创造幸福的男人,如果还不能叫做笨蛋,说说看,还有什么更恰当的形容词?”

  创造幸福?他没想过这种事,他很满意眼前的生活、满意自己的工作,他以为成就是生命的唯一价值,很显然,艾筱枫并不认同。

  在他思考这些的时候,门钤响起。

  “我去开门。”

  艾筱枫离开他的房间。

  门外是乔以励和一个她没见过的女人,对方长得端庄大方、很有气质,只消一眼,就知道出身良好。

  “筱枫,我表哥咧?”乔以励挥挥手,挥开艾筱枫对罗品桦的打量。

  “他在房间里。”她退一步,让客人进门。

  “没在书房工作?”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感冒了,感冒还不安份,说要去露营。”她笑着回答。

  “露营?他转性了?玩乐和他一向搭不上关系。”他的嘴巴张大,快塞得进一颗泰国芭乐。

  “你自己去问他吧。”艾筱枫关上门,把他们迎进客厅。“我去跟叶子说,你们来了。”

  “不必啦,我们直接进去就好。哦,忘记跟你们介绍,这是艾筱枫,我和表哥的好朋友,这是罗品桦,表哥的未婚妻,他们……”

  轰!在“未婚妻”传进耳朵同时,艾筱枫的脑袋就被劈成两半了。接下来,乔以励的嘴巴张张阖阖,她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叶子有未婚妻了,怎么从来没人告诉过她?是她不重要,还是她不需要知道?

  好朋友不是应该分享彼此的生活?好朋友不是应该最了解对方?订婚,是很大很大的事呃,连普通朋友都会知道的,为什么她半点风声……或者,在他心目中,她并非那么重要?

  “筱枫,你怎么了?”乔以励狐疑地推推她。

  她怎么了?不知道,照理讲,她不应该“怎么了”,她只是一个借居的朋友,一个用三餐来抵房租的朋友,她怎么可以“怎么了”?

  “嗯……”

  她走到卧室旁边,残余的理智促使她推开门,让两人进去探望病人。

  她没跟着他们进去,反倒怔怔地走进厨房里,倒一杯冰开水,试着冷却自己。

  心没道理这般疼痛,他们只是朋友啊!

  虽然那天,乔以励的问题把她问出一个错误解答,让她突地发觉,她对叶子不只是朋友,但她拚命否认了说,她否认自己和叶子会发展出其他可能。

  她不断对自己告诫,告诫爱情可是会消失得很快,千万别让自己和叶子走上那样的不归路。可……也是那天啊,她回到家里,碎碎的心情,在叶子的怀抱里得到修补、安慰。

  他哄着她笑,哄着她睡觉。

  他笑着说:“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哄女人了,原来,感觉还不差。”

  他兴起,说:“艾筱枫,找一个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我生活很多年的世界。”

  他拍拍她的脸,说:“给我一个价钱,我要把你买下来,以后,你只可以为我做菜,只可以对我耍赖。”

  听,这种话是不是会让人误认他没谈过爱情?是不是会教人相信,他对她疼爱且专心?是他让她出现错觉、让她误会,害她以为,如果逾越友情的界线,应该没关系。

  结果呢?他有了未婚妻,而她才越线一小步就遭到电击。

  她被电焦了,焦掉的心脏、焦掉的感情,她被打得措手不及……

  她应该马上找叶子问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

  友达以上、恋人未及?

  不对,无论如何他们都成不了恋人,乔以励说,那个端庄的淑女是叶子的未婚妻,有未婚妻的男人怎么可以当她的恋人?

  所以他们只是朋友,知心朋友?

  可是他的话那么甜,他的安慰那么温暖,害她不再满足于用友谊定义两人。

  她开始悄悄地说服自己,也许世界上有从一而终的爱情,她没说出来,但已经慢慢地为“枫叶”的爱情布局。

  她以为感情是种水到渠成的东西,只要她待他好、他愿意哄她,那么,一天一点,感情增温……早晚他们之间,不必去定义、不必解释关系,他们就是会走向天长地久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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