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泡的咖啡相当可口,先磨豆、再过泸,煮出来的咖啡滴滴香醇。
“我忘不了他。”她幽然道出,眼泪瞬间跟着滑落,“我没有办法忘记他,他简直刻在我心上了!”
“看你的手就知道了。”小玫赶紧抽过一张粗糙的餐巾纸,想让她拭泪。
周筠闻言,看向自己的右手。戒指依然戴在她的手指上,她……拔不下来。
她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在天人交战,心与身体在对抗,好不容易终于拔下来了,搁在盒子里准备还给他,却会在夜半惊醒,梦见自己手上的戒指消失,然后她会爬到客厅把盒子拆开,疯狂且慌乱的戴回去。最后,她总是跪在地上,看着在月光下发亮的戒指痛哭失声,为自己的怯懦、自己的无能、自己的跳不出泥沼而难过。
“我好没用对不对?爱着一个可能已经把我忘记的人。”周筠抽抽噎噎的止不住哭声,“可是我真的好爱他,早在澳门时……我第一眼就知道自己会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
就算知道只是一时好玩,知道他们不会有真感情,知道眼前的男人只是为了跟她上床她都愿意─就是因为她喜欢他啊!
小玫赶紧抱着周筠。这里是公共区域,实在不该在这儿放声大哭,所以她索性拉过她,搭乘电梯到顶楼去。
她推开顶楼的门。
站在三十五层楼的大楼顶端,望着城市的水泥丛林,周筠突然觉得心旷神怡。
顶楼风很大,一阵又一阵刮来,昂首是蓝天白云,低头是方块车阵,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周筠的泪水稍歇。
“心情不好时,我就会来这里。”小玫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来一根。”
“不是要距离大楼十公尺外才可以抽吗?”她们好像还在大楼范围里耶。“拜托!这里那么空旷又四下无人,现在不抽等什么时候?”小玫拿出一根递给她,“何况失恋的人最大,你不知道喔?”
周筠颤抖的接过,含在嘴里,小玫利落的先为她点烟,再为自己点燃。有别于小玫轻松的吞云吐雾,周筠深吸一口,立刻被呛得岔气,咳得满脸通红。
“哈哈哈哈……”小玫大笑起来,“很难受吻?你一开始不能吸太大口啦!”
她皱眉看着手中的烟,再看向小玫又轻松的吐出白圈。
“抽这个心情真的会比较好?”她质疑。
“跟你的心情很像吧?”小玫忽然挑了抹慧黠的笑,“既苦涩又难受,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反而弄得满身伤。”
周筠望着她,眼泪再度被逼了出来。
她拿着烟的手不停抖着,硬是凑近唇边,小小的吸了一口……鼻尖的酸楚席卷而来,她无法抽烟,蜂首埋进了双膝之间,痛哭失声。
“唉,你真的能这样深爱着一个男人,然后再去跟别人交往吗?”小玫用力吐出一个烟圈,“别再次伤害了自己,又伤害了别人。”
“我好想他……”周筠呜咽说着,语不成声。
“他已经忘记你了!我不是说他不好,他绝对是个完美的情人,但是只限于一夜。”小玫摸摸她的头,“我没问过开幕当天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他已经满足了……他成功获得我的心,知道待在我身边不是最后的终点,他只是个过客。”Kandy提醒了他们两个,昶伦选择热切的吻她,代表着她并没有那个魅力让他完全专一。
“你们吵架?”小玫的好奇心始终未曾被满足。
周筠摇摇头,哽咽的说出当晚的一切,从Kandy对她摇话开始,直到她亲眼听见Kandy对昶伦说的话,看见她黏在他身上挑逗他,乃至于激烈的拥吻。
小玫闻言,却皱了眉,捻熄了自己的烟,也接过她在指尖颤抖的烟。她可以体会周筠的不安与缺乏自信,但是听完她的说法,邹昶伦好像没有那么的……无情?
周筠很单纯,傻到不知道男人的血液一次只能供应一个地方,被像Kandy那种辣妹在身上磨赠,又是旧情人,有几个男人能够克制得了?所以一时的激吻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表示他不爱周筠。更何况,是谁先吻上谁的?周筠根本不确定。她觉得应该跟周筠解释一下这可能是场误会,但是邹昶伦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找过周筠,似乎又问接证明了Kandy的理论。
小玫抚着她的头。这样也好,周筠不适合那样的男人,邹昶伦喜欢香艳刺激的生活,就不该到山中的湖间去破坏静谧。
“早点忘了他,把戒指还回去吧。”她拍了拍她,“小余还在等呢。”
周筠点着头。她知道小余的无怨无侮,也知道他深广的爱,更知道跟他在一起绝对比跟昶伦在一起安心。
但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好痛好难受?为什么泪水还是不停流?
洛杉矶
屋子里异常安静,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但大家均不发一语,只是互相依偎着,期盼一丝温暖。好不容易,楼上传来了脚步声,邹昶伦第一个迎上前。“山姆,情况如何?”他满脸担忧的问向有着灰白胡子的老者。
“还好,只是一次小病发。”老山姆紧皱着灰眉,像在责备他们,“是谁让他喝酒的?不是说过不能喝吗?”
“昨天他生日,只让他喝了一点……”邹昶伦面有难色的回着。
“一点都不行,别忘了他才动过手术!”老山姆疾言厉色,“以后一滴酒都不许让他喝,即使和了水都不行!”
所有人赶紧点头,医生说的是。
“所以现在情况稳定了吗?”他再问。
“算是稳定了,但要密切注意,最好等他能下床行走时,再去医院做一次检查。”老山姆缓步往外走,“食物要清淡啊!”
“是的,我们会注意。”邹昶伦亲自送家庭医生离开。
众人松了一口气后,与邹昶伦神似的男人走了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肩。
“哥,爸应该没有大碍了,我看你要不要先回台湾去?”
“我放不下心,昨天才喝一小杯酒,立刻就发作……”他拧着眉心,很难想象看起来一直都健康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倒了下去。时间就在Mystical百货台湾区开幕夜当晚,父亲在厨房突然倒下,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幸好那时在家的妹妹及时施救,用CPR挽回父亲一命。
病因是严重的心肌梗塞,必须立刻动手术,医生不讳言的告诉他们,父亲有颗脆弱的心脏,跟失去弹性的动脉,还有塞满脂肪的血管。
这是几十年来奢华生活的代价,大鱼大肉,把他的健康消耗殆尽了。
昨晚父亲生日,妹妹拗不过他的苦苦哀求,偷偷让他喝了一点点酒,谁知竟又马上病发。
“都是因为我给他喝酒的关系。”美丽的妹妹一脸歉意,“爸说他很想喝,所以我才……我真的以为只有一点点没关系的!”
“不谈这个了,爸没事就好。”邹昶伦赶紧以笑容安慰妹妹,怪谁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父亲平安。
“既然这样,哥就可以回去了。”弟弟再提了一次,“这里有我跟妹妹,我保证我会就近照顾爸的。”
“但是!”
“大哥,别但是了,你在这里根本心不在焉,我们看了就难过!”妹妹高分贝的打断他的话。
邹昶伦一怔。什么叫做心不在焉?这两个多月来,他不是天天在家里专心照顾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