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连退三步,大怒,还想还击,眉心已被一把枪抵住。
“别动哦!这把枪是从你手下那里夺来的,是最新型的爆裂手枪吧?子弹一打进头里,就会‘迸’地散开,把脑袋打得开花。”东方倾国阴冷地笑着。
“你不会用这种枪的,小子。”男人戏嘲。
“你是说这个隐藏性保险匣得打开才能射击吗?”他说着轻轻拉开保险匣。
男人脸色瞬间铁青,哼道:“不简单,你竟然懂枪械。”
“呵,只是偶尔会注意一下新的武器,因为,我从小就很喜欢把东西打爆的感觉呢!”他阴恻恻地笑了,扣住扳机。
“杀了我,你就绝不可能活着走出中国。”男人瞪着他,语带警告。
“是吗?你可别激我啊,我这个人情绪不稳,最禁不起别人刺激了。”他轻笑。
男人心头悚然,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疯狂杀机。
“够了,倾国先生,我们走吧!”闻知来出声阻止他。
东方倾国有些扫兴地蹙眉:“就这样走了?”
“对,我好累,想回去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好吧!可不能让你累着。”东方倾国叹口气,放开那男人,走过去扶着她,道:“我们走吧!”
“你们走不了的!”那男人不甘心地怒喝。
东方倾国霍地转身,举枪瞄准男人心脏,脸上尽是浓烈杀气。
“不!别再杀人了……”闻知来陡地拉住他的手。
他怔了怔,分了神,就在这一刹那,那男人陡地从后腰抽出另一把枪,直接射向他——
“砰!”子弹打进他的腰腹。
闻知来惊震了一下,整个人呆住。
东方倾国低哼一声,举枪朝那男人连射两枪,那男人急忙扑倒滚开,他则趁机拉着闻知来,匆忙奔了出去。
第四章
闻知来觉得好痛,可是她却不知道哪里在痛。
被东方倾国拉着逃出那栋大楼时,她听见了许多枪响,也知道有不少人在追赶他们,而东方倾国明明受了伤,还是将她安然地带离了那里,躲到这个静僻的地方。
她没有受伤,但就是戚到疼痛。
“呼呼呼……真是的,都是你害的,闻知来,你不拉住我,我早就把那混蛋的心脏轰出一个洞了。”东方倾国喘着气,坐在暗巷中的一个木箱上,忍不住指责她。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心情,还没从震荡中平复。
她的平淡生命,从遇见他那一刻起,就开始起了变化。
“那家伙不是善类,死了活该……你干嘛阻止我杀他?”他没好气地问。 “你的手,该用来拿笔画瓷,不该沾太多血腥,那会破坏了你的美丽。”她幽然地道,心里却一直想着那男人在他前世说的那三个字。
那男人……转头的瞬间,看的人是谁?他在对谁说话?
“美丽?哈……你应该知道,我这张人皮下包着的可是个烂透了的恶灵呢!我啊,男女通吃。”他自我解嘲地笑了。
他以往和男男女女的情史多到数不清,嗑药,厮混,乱搞,靠着肉体的刺激,向那该死的诅咒抗议。
二十岁生日那天,在夜店里,看着一堆他叫不出名字的朋友帮他庆生,大家抢着抱他,亲他,他突然一阵窒息反胃,冲到厕所吐了,吐到连胆汁血丝都溢出,吐到意识不清被送医急救,那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满口的苦涩,和满心的痛楚。
他累了,乏了,看尽人性丑陋,于是开始安分待在家,懒得出门。
他变得喜欢独处,一个人看电影,上网,研究宋瓷,顺便,研究武器。
他一直想找个能杀了自己,又不会太痛苦的武器……
“那是你找不到生存的意义,才会那么做。”她知道,他只是为了抵抗死亡的恐惧才那样自甘堕落。
“别说得好像你了解我。”他不太喜欢她用那种“我把你看透了”的语气说他。
“对不起,这只是我的感觉。你就像朵罕见的牡丹,高雅娇贵,艳丽无双,却自我厌弃,以致于花期未完,就自行枯萎。”
“哼,花期就算未完,也快要结束了。”他仰起头自嘲。
“不会结束的,你的生命将会一直延续下去。”她眉目低垂,轻声预言。
“哦?”
“诅咒的事将拨云见日,你二哥的爱情,会把美人瓷的主人引回东方居的。”她说着转向他,用那双闪着微光的眼瞳看着他。“所以,努力盛放吧!好好爱惜你的美丽……”
他心一紧,眼如岚。
从小到大,多少人迷恋他的脸,说他多美多艳,却不曾有人的赞美能真正说进他心里。
紧盯着她好几秒,他突然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拉向他。
她没站稳,踉跄跌坐在他身边,伸手想找个支撑物扶着,不料却摸上一团柔软,而且,上头还布满温热的液体……
这是……血!
她倒抽一口气,急道:“你伤得很重,得立刻把子弹取出消毒……”
“该消毒的地方不在腹部,而是在这里……”他呼吸粗沉地低哝着,紧扣住她的手腕,然后,直接凑过去,吻住她那柔净的双唇。
她惊震着,一股战栗从口中窜进胸口,然后,那湿润的灼热,就深深烙印进她的心坎,再也无法抹去……
他的唇覆着她的,想藉着吻她,来抹去那个男人印在他唇上那份霸道恶心的气味,他需要她清新的吐息,来净化他嘴上和心里的污浊。
好几秒后,她才从震惊中回神,用力推开他。
“唔……好痛……”他不支倒向一旁,扯动伤口,痛得他皱眉。
“你……”捂住自己的唇,她瞪着双眼,向来透犀的五感像被什么封住,什么都感觉不到,只除了……她自己的心跳。
二十年来清心寡欲、淡泊无情的修行,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被他捣毁、破解了……
“干嘛那么吃惊?都没有男人吻过你吗?”他嘴角勾起嘲讽。
“你不该吻我的……”她颤声道。这一吻,让她明白,从刚才就不停发疼的地方,是她的心!
是她的心在痛……因他而痛……
“为什么?难道吻一下,就得对你负责吗?”他痛得快昏过去了,嘴里仍说着笑。
听出他声音中的虚弱,她上前扶他坐回箱子上,斥道:“省点力气,不要再说话了,你快撑不住了。”
他还真的没力气再对抗伤口的疼痛了,顺势倒向她的身上,低喘着闷哼:“没关系……仇总管应该快来了……”
她不得不抱住他,任他的长发流泄在她胸前,鼻间闻着他身上混着火硝和血腥的气味,感受着他在强悍狂放性格下的脆弱无助:心头再次受到强烈的震撅。
这个人……是她命中的煞啊!
但她却无法推开他,无法封眼不看,无法是非不听,就连东方,她也非去不可了。
师父,这个劫,她怕是躲不开了。
闭上眼,她在心里轻叹。
一阵杂沓的脚步逼近,她却不感到惊慌,仍抱着东方倾国,面对着一大群包围而来的敌人。
“终于找到了!游先生要找的是这两个人吗?”
“是,老板交代,两个都要带回去,而且绝不能弄伤他们。”
“好,把他们都押进警车里。”
“小心点,那男的手里有我们最近进口的‘天女散花’。”
“‘天女散花’?你是说国外情报人员专用的爆裂子弹枪枝?”
“是。”
“这么可怕的枪怎么会落进外人手里?”
“那……那小子的身手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