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就是你放在办公室的法宝啊?”办完手续,她跟他上了二楼咖啡厅,点了咖啡。“其实你只要通知我,我也可以帮你收好行李送到公司的。”
“事情发生得有点急,既然公司有备用行李,我就直接带走了。再说即便你的工作时间没有固定,但还是工作,我总不能为了自己方便,随意打断你工作。”克庸端着咖啡跟她一起坐下。
“你还是可以问一下嘛!我真的不行会跟你说的。”她笑了笑说。“你这样,以后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耍赖?这样你不就把我变成恶女了?我也会想帮你做点事啊!”
“原来你现在还不算恶女啊?”他恍然大悟地说。
她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被调侃了,伸出手去拍了他手背一下。“你才是恶男,嘴巴这么坏。”
“那么这个恶男要离开三天,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他笑着说。
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敛起。“如果我真的是恶女,我就绑住你不让你去了。”
看到她有些落寞的表情,他的神态一软。“是我不好,从结婚以来都这么忙,连蜜月也没去。”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等你回来,你每天都要打电话给我喔!”
“嗯。”他点头承诺。
即将分离的愁绪缠绕在她的胸口,即便还有很多话不成言语,她也没时问多说什么,因为时间已经逼近。
“我该出关了,这几天要是不敢一个人住,就回娘家吧!”他亲了亲她手背后趄身。
“我又不是小孩,没事的。你不在我正好可以一个人滚过来滚过去,床上都不会有障碍物。”她故意说。
他失笑。“我看你还是乘机把可怕的睡癖改改才是。”
她瞪了他一眼。
就算心里再不舍,这对新婚不久的夫妻也只能在机场分开,暂时分离三天了。
神情有些落寞的景袖送走了克庸,缓缓地走出出境大厅,正考虑是要招计程车还是搭巴士回台北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她。
“卢秘书?你怎么来了?”景袖诧异地问。
今天的卢艾琏穿着一件连身洋装,跟乎常的套装打扮不大一样,气质看起来柔和许多。令景袖讶异的是,今天一看,卢艾琏长得很不错,头发一放下来,整个人不比模特儿逊色。
“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崔小姐。”卢艾琏难得客气地说。
“你是特地在这儿等我的吧?你说吧,有什么事?”景袖知道她从不称自己是夫人,一直都是以“崔小姐”称呼,她肯定是故意的。
“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谈谈?我想说的话需要一点隐私。”卢秘书近乎哀求地说。
“就在这儿说吧!”景袖不以为自己能跟她喝咖啡而不噎着。
于是卢艾琏迟疑了一下,再抬起头时,眼神里已经有了一抹破釜沈舟的决心。
“老实跟你说,你应该也猜想得到,我……喜欢邵先生,不,应该说我爱他!”卢艾琏沉稳却坚定地抛出炸弹,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算计的精明。
景袖脸色苍白了几分,但还是抿抿嘴镇定住。“就算你爱他,对克庸来说,你只是他的秘书。而你特意趁他不在时,来跟我说这个,是何用意?”
“希望你不要生气,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我很抱歉这阵子对你的态度不大好,但请你站在我立场想想,我跟在克庸身旁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来我陪他走过创业最艰辛的阶段,当他的得力助手,做他的情人,在公事上处处替他处理好小事,不是因为我没能力他就,而是因为我放不开他。一听到他要跟你结婚的消息,我等于死了一回……”卢艾琏的表情苦涩,神情确实带着凄迷。
“你……你胡说什么?情人?”景袖就像心窝被打了一拳,不知怎地就是闷痛异常。
“你很讶异吗?”卢艾琏悲愁地看她一眼,再低下头时稳稳地敛住心思,整个人显得非常悲愁。“我还以为你起码会感觉到呢!毕竟我长年跟他日夜相处,会超越工作伙伴关系,也是正常的,更别说我一直都很爱他。虽然我从来不曾这他结婚,但是他因为你的家世关系而娶了你,对我还是很大的打击……”
卢艾琏说到悲伤处,还流下了眼泪。
景袖全身僵硬,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嘴里所说的话。“我不相信你,你以为凭你随便挑拨几句,我就会被吓到而逃走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卢秘书。”
景袖把“卢秘书”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意在提醒对方她的身分。
“我知道我就算再爱他,你也不会成全我的。你不相信我跟他有着超乎公事的关系吧?那么,你应该很清楚知道,他大腿后侧有块小小的胎记,这样你还觉得我是在骗你吗?”卢艾琏边说边细细看着她的反应。
景袖再怎么会忍,脸色还是变了变。“那也不代表什么,你可能从其他地方知道他的胎记。就算你们曾经发生过关系,那也是在我认识他之前,我相信他不可能这样对我的。你最好在我发脾气之前离开,否则这件事情闹到克庸都知道,对你没什么好处!”
“你真的能够确定我们的关系已经断了吗?老实说,现在我才发现,老是这样天真可爱也没什么不好。或许正是因为你这样天真,克庸才会娶你的。”卢艾琏语带同情地看着她。
“你……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信不信我可以让你丢工作,还会没地方上班?”景袖愤怒地说。
卢艾琏的暗示像根针扎痛了她,万一他真的还跟她有暧昧呢?如果没这样的事情,卢秘书真的能这样信誓旦旦吗?
男人婚前有情人,她不是天真得不能接受,但她完全无法接受跟她在一起后,他还有其他的女人,即便只是一个床伴,即便他们结婚的理由本来就不是因为爱情。
而如果真是这样,她除了难堪气愤之外,为什么还为这可能性感到如此痛苦?她的胸口怎么会如此窒闷?
她大可以在言语上战胜这个秘书,但是光想到他可能背叛了她,巨大的痛楚瞬间淹没了她,教她清楚地明白——
原来……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想到刚刚送走他时,那种依依难舍的心情,不也是因为她已经这么爱他的缘故……
还有人比她更可笑吗?在丈夫的情人找来摊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放得这样深了,已爱得容不下一粒沙了……
“崔小姐,不……邵夫人……”卢艾琏眼眶里盈满了酸楚的泪水,那口气像是梗住了般,紧抿着嘴,眼泪不断往下掉。她挣扎了好久,接着做了一件连景袖都讶异的事,她跪了下来——
景袖诧异地嘴巴都合不上了。这个之前一直表现傲慢、自满的女秘书,跑到她面前哭成泪人儿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跟她下跪?
“如果只是我……如果只是我的问题,那么我或许可以忍耐……再痛也忍,听你的话离开,可是……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一生下来就没爸爸,对孩子也太残忍了……太残忍了……”卢艾琏哭得浑身颤抖,整个人几乎快趴倒在地。
“不……我不相信,不可能的!”景袖往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眼前的人。
不会有女人拿自己名誉来这样开玩笑吧?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孩子,一个高傲的女人会在她面前卑微地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