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要去丹房?”小小声的,牧妐晴提醒他。
冷之安总算收了手,临去前看也不看的朝幸幸身上点了数下,之后头也不回的领着松伯跟太苍离开。
直到他们主仆三人出去,目送他们离开的幸幸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回头,正对着主子,才要开口,却叫人捂住了嘴……
“那,我没事,人很好,确实,一开始时是不太能接受计划全走了样,也确实是害怕过,但你看见了,我人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真的。”这回,连珠炮似的人换成了牧妐晴。
她也知道,捂着幸幸的嘴有点胜之不武,但历经方才完全插不上话的窘境后,她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省得自己完全插不上话。
“好,我讲完了。”怕幸幸仍是大惊小怪,牧妐晴还小心确认一下:“就像你看见的,我很平安,没受到任何伤害,这样子,你有没有了解我要说的?”
幸幸点点头表示明白,牧妐晴这才松了手。
本以为松了手之后,幸幸会改问些什么,或是说点什么,但是没有。
一时之间竟没人开口,沉寂的场面之中,主仆俩就这样大眼看小眼,彼此都觉得很困窘……
“你、你说点什么啊!”有些些的尴尬,牧妐晴只能催促。
“让我想一下,我还要想一下。”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包括忧心不已的主子竟然完好无缺都出人意料,幸幸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倾心好吗?”牧妐晴等不了,主动询问:“我被人掳走,她一定很心急吧?”
“一开始很急,特别是听苗姑娘说了冷少爷……不,现在该叫姑爷了。”幸车改口,这才道:“二小姐一听姑爷的来历之后,真是急坏了,偏生又忌讳暴露小姐您的行踪,让人知晓你们的计划,所以二小姐不能大张旗鼓上渊峰谷讨人,只能另外想方设法暗着来……”
“慢!慢!”幸幸给的讯息太多又太快,牧妐晴跟不上,连忙问:“苗姑娘?这是谁?还有来历,我夫、夫……君……”
很困难的使用“夫君”这个词,牧妐晴差点没咬了舌头,别扭至极、当机立断换一个词,道:“唔……相公?”
换汤不换药,虽然没第一回拗口,但内心的别扭感并没有好过许多,让牧妐晴有些自暴自弃。“算了,就那人,你知道我说谁,你说他是什么来历?还有,什么叫做‘暗着来’?”
“苗姑娘正是那晚破窗而人的姑娘,闺名人凰,是帕夷娃族的下任族长……”
“苗疆部族里擅长制造特殊用药的帕夷娃族?”不是故意的,但有关这个少数民族的大名,让牧妐晴不得不打个岔。
“正是那个擅长制作特殊用药的帕夷娃族。”幸幸分享她所知的小道消息。
“好比二小姐所买的‘一举得男’,正是透过门路向帕夷娃族人购买的,这苗姑娘就是帕夷娃族下任族长,只待她找到族夫,顺利成亲之后,就要走马上任了。”
“族夫呀……”这事牧妐晴记得,冷之安之前提起过这事。
“姑爷他正是苗姑娘看中的人选,偏偏姑爷不领情,据苗姑娘说,她千方百计好不容易向姑爷下了她最珍藏的秘药,最后是循着药味,这才找到了姑爷,本想顺势来个霸王硬上弓之计,强逼姑爷负起责任,却没想到房里头竟然有了姑娘捷足先登……”
“那姑娘也就是我了。”那晚混乱的轮廓,牧妐晴开始有些明白,却也不明白。“那,我夫、夫君怎么会在那间房里呢?那院落在这次诗会晚宴里,本该是配给姚舜平休息的,不是吗?”
“刚刚不是说了,姑爷让苗姑娘下了药。”
“嗯。”
“二小姐推论,应该是药效发作,刚好经过姚公子那院落……那种江湖中人,小姐也听过说的吧?据说都是飞檐走壁的,应该是刚好经过,身体不适就先入房休息。”
因为亲眼见识了打斗的场面,牧妐晴不会怀疑“江湖中人”这个字眼,倒是很自然会想到一个问题。“那姚公子呢?”
“在床下。”幸幸知无不言。
“啊?”
“据姚公子说,他不胜酒力回房休息时,才正要上床,就让人迷昏给放倒在床底下,是后来房里起了大火,浓烟呛醒了他,他才及时逃生,顺道连动弹不得的苗姑娘也给一起救出火场。”幸幸很尽责的转述当时情况。
牧妐晴闻言只能无言,暗自庆幸当晚她是让冷之安给劫走了。
要不,她真在那房里对冷之安做了那样又这样的事,全叫人给听全了,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幸好有姚公子。”幸幸也觉得庆幸。“要不是他拖着动弹不得的苗姑娘爬窗出来,我顾忌着会坏了二小姐的计划,怕事情曝光,也不敢第一时间就通知人来灭火,这情况下要真烧出人命,这事恐怕更难善后。”
牧妐晴明白幸幸的意思。
这苗人凰怎么说也是帕夷娃族的准族长,要是让一场小火灾给烧死了,事情不刚不好就发生在他们牧家的地盘上,届时引发什么风波,可不是好收拾的。
“也幸好是救出了苗姑娘。”幸幸补充道:“要不是有苗姑娘帮着说明,二小姐也不知道那晚将您给劫走的人是哪一路人物,原来姑爷是江湖人闻之色变的一代毒王,是连苗姑娘都不敢太过造次的厉害人物。”
“毒王?”这字眼令牧妐晴结结实实的愣住。
“听说好厉害的样子。”幸车道。
“这怎么可能?”牧妐晴不信,说道:“他说他们家世代研究药理,再说……他的样子那么斯文,怎可能是使毒的人?”
虽然顶着聚财福星之名,但她怎么说也是一般平民老百姓,浑然不知江湖险恶之事。
在那单纯的想法中,总觉得“毒”这个字很可怕,该是阴狠、猥琐、不入流之人才会使用的。
加上这阵子在这宁静的渊峰谷过了好一阵子近乎隐居的生活,亲眼看见冷之安是如何悠哉的读书、种草,因此她很难相信,温文儒雅如冷之安这样的人,竟会使毒?还是被冠以毒王名号的厉害角色?
“但这是苗姑娘亲口说的,她说姑爷是江湖上人人忌惮的毒王,还说只要姑爷想,要转瞬之间弄死多少人都是随他高兴的事。”幸幸说着听来的传闻。
牧妐晴听是听见了,却怎么也没办法相信有这样的事……
“我猜想,姑爷应该真的是很厉害的人。”幸幸见主子狐疑之色,只得提出个人见解。“因为苗姑娘身为帕夷娃族的准族长,想必是个厉害角色,但她那晚不知被姑爷下了什么毒,嗅觉完全消失,别说再循着药味找到姑爷,她什么也闻不到,气得她连咒骂了好几天,到我出发前,苗姑娘都还在想办法解毒,想想,连她这样的高手都没辙,可见姑爷真的很厉害。”
牧妐晴知道幸幸不会骗她,但她仍然很难接受这现实。
“那苗姑娘怎么肯配合?”突然觉得不太对劲,牧妐晴问:“对她而言,我是坏她姻缘之人,她怎肯配合,对倾心说明这些?”
“我的好小姐,二小姐自然不会向人明说被掳的人是你。”幸幸解释道:“不管是姚公子还是苗姑娘,二小姐一律说是秋香楼的姐儿被掳走,牧家是基于道义责任才急于将人寻回,这样。”
原来如此……
牧妐晴有了头绪,试着理出整件事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