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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小声点,博儿,别动了胎气。”沈劲看她冲动的跃起,心口也跟着一跳。

  “沈劲,你闭嘴,我要掐死可亲和善的美丽奶奶。”瞧她感慨个屁,赶紧把芎芎抓回来不就得了。

  他连忙抱住她胖胖的腰。“闪开,闪开,别撞到我老婆的肚子。”

  被他挥到的沙悦宝和沙南雩往后一倒,正好被各自的老公接个正着。

  江耀祖是不计较,难得老婆投怀送抱,其他两人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你确定她生得出来吗?”上官锋眼神阴沉的瞪着,想赏他一拳。

  “放……放心,小胖猪不是你的小笨妹。”他把放屁改放心,胎教最重要。

  “你讨打。”

  上官锋手还没挥出,沙南雩早一步地小指一挑,金鱼缸的水全倒在沈劲头上,牵连到他怀中的沙星博。

  “死花痴,你干么淋我水?”对孕妇要客气点。

  “你这只搁浅的鲸鱼,连坐法夫妻同罪。”她没有半点愧疚。

  “去你的,我送你一千朵圆仔花。”手一送,登时紫红小花千朵。

  “可恶,接我个回礼。”百朵飞舞的蛋糕花叫沙星博看得着吃不着。

  一场混战加入新成员,吵得不可开交,莎宾娜见状就要往外走——

  倏地,两只手分别搭上她的左右肩。

  “奶奶,你要去散步呀!”

  “奶奶,留下来喝杯茶。”

  她回头一看,不由得哀叹时运不济,笑得真诚的沙越隽和冷得傲然的沙夕梦叫人拒绝不了。

  她再一次重重的叹息。

  第六章

  小院闲窗春色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一片忧愁。

  东厢房的阁楼中住了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头秀发被散在莹润薄肩上,皓腕轻拢云鬓娇媚横生,兰膏香染玉钗坠,淡淡铅华描翠眉,眼似秋水。

  腰肢风外柳,袅袅雪中梅。

  两滴清泪滑下无人疼惜的粉腮,胭脂匀了腓色却匀不平心底惆怅,一滴两滴都是心头血,咬红了曾经取悦“他”的丰唇。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她好不甘心。

  二十有三的段玉娘有张清灵绝美的容颜,即使已育一女,仍像不经人事的二八佳人般年轻窈窕。

  早年经由媒妁之言嫁与风流年少的关青为妻,少年夫妻万般恩爱,不久她即有孕生下一女,两人之间倒有一段甜蜜期。

  可惜好景不常,关青竟叫厉鬼索了魂魄,临终前将她托付给结拜兄弟,自此她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原以为可以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况且堡内的女子一向稀少,再嫁和共妻的情况习以为常,因此她满怀喜悦地等着当堡主夫人,不屑与其他仆婢来往,毕竟身分不同。

  谁知一等再等已过了七年,其间她不停地催促战醒风娶她过门,可是他要的仅仅是肉体上的发泄,无视她日益深浓的情意。

  可笑的是她逼得太急,反而让他下定决心要成亲,只是新娘不是她。

  她的心有多痛他可知晓?他怎能如此狠心对待陪伴他七年的枕畔红颜?

  她不美了吗?

  “新娘子有我美丽吗?她会温柔的服侍你,细心照料你的需要,如我这般不忮不求的奉献吗?”

  对着铜镜,她悲怜自己的处境,左手一握捏碎一把木梳,木屑刺入她的指肉不觉痛,怨慰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她有太多的不甘。

  口里说着不忮不求,可实际上她的欲望大如牛蛇,一心巴望着当上堡主夫人,有众多侍婢伺候着,还要有挥霍不尽的银两和心爱男子的独宠,绝不许他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她很贫心却不自知,自以为高贵地不与人平起平坐,旁人稍微不敬就端出一堡之母姿态教训,惹得无人愿意靠近她而独守空楼。

  “晓风,你过来。”

  关晓月咬咬下唇的走近她,“娘,我回来了。”

  “谁给你的布娃娃?”她温柔的问,心中想着只有那个人会给她布娃娃,一阵暗喜让她显得更加艳丽。

  “是……是姨。”

  “哪个姨?!”段玉娘的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像要杀人。

  “一个很漂亮的姨,她住在引鬼涛。”而且很凶。

  “引鬼涛——”刷地手一握拳,她尖声的一喊。

  娘又生气了。“姨说我可以常常去引鬼涛玩,爹不会骂人。”

  “这个贱人!没想到他真的把刑家的贱女人弄进堡里,他要置我于何地?”怒不可遏的段玉娘将胭脂盒丢往窗棂。

  “娘,不是姓刑,我听黑叔叔说姨姓沙,是爹在半路上抢回来的。”她刚一说完,狠狠的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战晓风,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和身分低下的人讲话,他不配,你是战家的千金小姐。”她在心里向自己催眠,女儿是她和堡主生的。

  “娘。”她眼眶含泪不敢哭出声,怕惹来更多责打。

  “贱人的东西不许要,明天我叫爹给你买更多新的布娃娃。”段玉娘妒恨的抢下女儿怀中的布娃娃扔向窗外。

  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娘,它是小花呀!爹留给我的遗物。”

  哭着跑出去的关晓月不理会娘亲的叫喊,趴在草丛里找她的小花。她其实很明白自己是谁的女儿,可是娘偏要她忘记。

  段玉娘倚着窗,望着女儿抖动的肩膀上下耸着,为了关青留下的一个破布娃娃翻动会割人的利草。她可以过得更好,锦衣玉食唾手可得,何必在乎一个死人的东西。

  她是战家的血脉,战家的大小姐呀!

  不成,她绝不能把堡主拱手让人,他是她一个人的,他是她的天,其他女人没有觊觎的份。

  裙摆一拉,她像急火般冲向议事厅,每个月十日他都会在那里接见各商行负责人,核对帐目。

  女人的贫与痴,令她快步地走过花阶,无视背后跟随着的哭泣小女孩,那是冬天的雪花在冰冻稚幼的心灵。

  此刻的段玉娘不是母亲,而是自私的夜行鬼。

  吞没良知。

  ※※※

  “出去。”

  含冰的森冷语气出自面色鸷寒的男子口中,深厉的黑瞳迸射出鬼肆的寒光,绝情而残酷,毫不带温度的推开紧黏在身上的绝色女子。

  曾经,她是美丽无双,如今,嫉妒和私心已逐渐夺去她原有的光华,如珠玉失去光泽后不再引人疼惜,打回石的原色却依然混迹在玉帛中,犹自陶然。

  唇是朱砂盾如黛,颧骨圆润颊生涡,雪般肌色芙蓉面,翦翦水眸漾漾,宛如春神临波。

  但不知足的心破坏了一江春水,唇是魅人眼勾魂,以往娇柔蒙上骄色,痴缠不休的女人惹人烦心,艳如桃李最易凋落。

  以色侍人而无宽厚之心,食久必乏味,段玉娘就是看不透这一点,一心盼望着野鸦成凤,尽往羽毛涂染颜色,然而七彩之光难掩乌沉本色,终究飞不上枝头。

  “你的行为已严重干预堡中运作,回你的东厢房。”若非受义弟所托,他早将她逐出堡。

  “不,我一定要和你谈谈,你不能再拒绝我。”她只求在战鬼堡中有个依靠。

  战醒风手一扬摒退商行管事,只馀黑、白侍卫及少数服侍的下人,他倒要瞧瞧她能厚颜到何种地步。

  “说。”

  凌厉而疏远的冷冽嗓音叫她心头一栗。“你真的要娶妻了吗?”

  “嗯,”她早该知情了。

  “是刑家二千金?”她要问个明白,不甘沦为明日黄花。

  “不是。”

  段玉娘收起鄙夷目光,“听说你带回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还让她住在引鬼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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