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我回台湾时,是谁窝在我怀里赖着不走的?”单薇雅很想反驳,但是没脸开口,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她也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好像只要太久没看到他,就觉得没来由的慌,想尽办法也要见他一面,有时候还会跟着经理偷偷溜进他办公室。
就那么一眼,她所有不安的症状便会全部解除,真是有够玄。
恋爱……就是这么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吧。
忖着,黑影突地覆上,她习惯的闭上眼,感觉他吻上她的唇,轻吻舔吮。她喜欢他的吻,从他的举措感觉自己被珍惜,是个被捧在掌心细细呵护的宝贝。
但是近来,他的吻常常变调,狂猛得教她浑身打颤,像是要将她吞噬化为他的一部份那样狂野放肆,总教她不知所措。
“学长、学长……”她求饶地略推开他。
“我们是来看流星雨的。”
“哪来的流星雨?”他粗嗄低喃,从事缘看去,乌沉的天空有月有星,比起都市里要明亮许多,就是没瞧见划天而过的流星。
“是你说要带我来看流星雨的耶。”干么说得事不关己?
“那是有个女孩说流星可以许愿。我才打算带她来看流星雨,让她多许几个愿,许到口渴。”
“……我有说过吗?”不是吧,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有说是你吗?”他戏谵笑道。
她气闷地瞪他。
“本来流星就可以许愿啊,有什么不对?”
“你傻了?书都白念了?流星不过是陨石在通过大气层时磨擦发出光亮罢了,如果对着流星许愿就会美梦成真,大伙每晚等流星许愿,就会成就一个世界和平村了。”
“那是一种寄托嘛!你要知道,那些陨石原本可能是一颗星球,在百万光年前爆炸,经过百万光年后飘到这里,化为刹那流星,难道不浪漫吗?”谁说她没读书的?
“哇,有念书的。”季成灏佯愕,装得很虚伪。
“学长,你的态度可以再诚恳一点。”单薇雅赏了他一记白眼,下意却见一抹忽明忽暗的光从眼前闪过,她吓得扑进他怀里。
“那是什么?”鬼火?
“笨小孩,你是没见过萤火虫吗?”他好笑道,却也趁机将她搂得更紧,瞧萤火虫从眼前飞过,快手将它阖在掌心之中。
“若依我看,我倒觉得萤火虫还比较浪漫一点。”
“萤火虫浪漫?”她从他肩头缓缓抬起脸.回头看着他手中闪烁的光。
哇咧!长得好像会发光的小强,哪里浪漫了?
“萤火虫的寿命极短,减虫之后只喝水,寿命大约只有十天。”
“是喔。”她看着他张开双掌,让萤火虫缓缓飞去,才突然发现,凉亭外头有不少萤火虫飞舞着寻找伴侣。
“在十天里,它们用尽生命释放亮光,寻找另一半,倾尽一切地投入灵魂,燃烧自己……”说到最后,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就是一只萤火虫了。
因为她用七天,就禁锢了他一辈子。
他误入了陷阱,却意外认得爱,想要爱,想要爱人,想要爱她。
他像是转世的萤火虫,一直记得那美好的七天,愿意用一辈子去吸引她的注意,不断发出光芒,告诉她,他在这里,就在这里。
她看见了吗?
发现了吗?
垂眼瞅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季成灏心神有些恍惚,直到有双小手覆上,直到润嫩的唇贴上他的。
他注视着她,乌瞳燃起火花。
“学长,每一只萤火虫都会找到伴。”今晚的学长好感性,感觉好特别,有点迷惘有些惆怅,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好想抱抱他,亲亲他。
“你这么肯定?”七天。
他们之间有着完整的七天,完美的交集,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能以思念喂养爱恋。
这份记忆,只存在他的脑子里。
而她,不记得。
“生物怋性里,为了繁殖而寻觅,如果不给它伴,又何苦要它寻觅?”她笑吻着他的唇。
“人生下也是如此?为工作、为未来、为寻找另一半。人生旅途中,有的人是过客,有的人是港湾,有的人是车站,幸好我们比萤火虫好,可以自由选择想要怎么过。”
“你想好怎么过了吗?”他笑着回吻。
她装做很吃惊。
“欸,我没告诉你吗?”
“在你的人生旅途里,我算什么?”
“学长是我的下二站,至于到底是不是终点站,那就得要看你的努力喽。”她嘿嘿怪笑,想起她房间资料夹里的计分板上,她已经又偷偷把前阵子减掉的分数加上去,现在已经来到了高标八分了。
“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他意味深长地低语,相当暧昧。
单薇雅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粉颜顿时通红,“我不是说那个!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说那个!”过份,吃她豆腐于无形之中!
季成灏拥着她,哈哈大笑,沉醇的笑声在夜风中久久不散。
她用七天,在他高傲的心里织上密密麻麻的网,他也臣服了,爱得彻底,没有怨尤。
只是现在,他应该可以认为自己是真正拥有她了吧,就如同那七天……
流星?没半颗;萤火虫?一大把,看得她眼花撩乱,傻笑一整晚,而让她头痛的,是回到民宿的小木屋之后。
小木屋里,加上阁楼,总共有三个房间。
每个房间都相当雅致,一走进房里,就让人很自然的想要扑到床上。
“你要睡哪一间?”季成灏问。
“……”来了,问题来了!
她应该要怎么回答呢?基本上,重点不在于她挑上哪一间房,而是她要不要跟他同房。方才她基于一时的感动和冲动,抱住了他,亲吻了他。等到萤火虫雨过后才猛然清醒,怀疑自己瞬间被山神蛊惑。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
但,行为脱轨,也同时证明了她也想回应他的感情。
若不跟他同房,感觉上像是间接拒绝他,但要跟他同房……进展太快了,她没有心理准备。
“嗯?”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答案。
单薇雅想了下,努力活化脑细胞后——“你要睡哪一间房?”啊,好烂的攻防,他们是男女朋友啊,为什么要搞得像是谍对谍?
“我要睡阁楼。”
“咦?”她有点意外。
阁楼她先前看过了,小小的空间,大概只能睡一个人,不过侧面有扇天窗,可以眺望山景夜空。
这意味着什么?他一个人睡?若是如此,那她干么在这边绞尽脑汁思考进退之道?显得她好愚蠢。
“……你为什么要睡阁楼?”她闷声问。
难道他一点都不想跟她睡吗?当然,她绝对不是鼓舞,而是身为女友的面子会有一点点挂不住就是了。
“我想等流星。”
“为什么?”季成灏笑笑起身,朝螺旋梯走去。
“我要许愿。”
“嗄?”单薇雅呆在原地,目送他上楼,难以置信他给的答案竟然这么欠揍。
先前是谁反驳说许愿很可笑的?
他宁可等着流星许愿也下跟她一起睡,这真的是……让人很想赌上一口气。
她一脸下悦,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梯,到二楼右转,再爬上一段木阶,溜上阁楼。阁楼约莫三坪大小,长方形的格局,木板上铺了固定式的灰色短毛毡,质地相当细柔,放上枕头被子,就可以席地而睡。
季成灏正侧躺着,在微光中熠亮的乌瞳直睇着天一窗外,似乎压根没发现她已经趁黑摸到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