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
曼哈顿的凌晨四点钟,电话铃声骤响,不过才响起第二声。
立即有人接起。
“喂。”轻滑的嗓音相当好听,不过份低沉,甚至噙着柔淡笑意,恍若早已恭候多时,半点疲惫皆无。
“……学长。”面对这样沉稳且清醒的嗓音,单薇雅报复的快感瞬间消弭得半点不剩。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算准时间恶意骚扰的,为什么这时间他没在睡觉?难道是时差问题,所以他刚睡醒又或者是还没睡?
“学辣,打电话来感谢我?”季成灏懒懒倚在沙发上,笑得幽邃黑眸微亮。
“……学长,我不是说了,我的房间不要进去,也不要碰里头的东西?”她的抗议好薄弱,半点杀伤力也没有。
“这一点,请你务必体谅,你的房门被我踹破,根本关不上,我只要一回家,就会从门缝看见里头的一团乱,那团乱……真的会把人搞到脑神经衰弱。
“说着,他无奈叹气。
“学妹,你的习惯要改一下。”
“我——”
“搞得那么蓝仿什么?换点颜色好不好?”
“我——”
“还有,女孩子的习惯要好一点,裤袜不要没洗乱丢,洗好的内衣也要整齐叠起才不会变形。”被一个不熟的男人这样教训,单薇雅很后悔自己干么打电话自取其辱!
“你怎么可以连我的……内衣都帮我整理!我自己会整理,只不过是最近比较忙一点,又忙着要出国培训——”事情很多很杂,忙得她晕头转向,不要把她说得好像是很脏很不卫生的女孩好不好!
“是吗?”他顿了下,噙着享受的笑,寓意深远地说:“那么,趁这两天还没到公司报到之前。好好休息吧,接下来你大概会更忙。”当业务的要是不忙,那不是完蛋了吗?单薇雅不以为忤,“学长,那些不重要,我只是——”话到一半,她非常不得已地打住。
她的报复骚扰电话半点效果都没有,甚至还搞得自己词穷,找不到藉口卢他……她怎么会这么没用?
她下头时差带来的疲惫,怒力撑着不睡,等到那边凌晨四点,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怎样?想跟我道歉?道歉不该在这么晚的时候打电话打扰我,半点电话礼仪都不懂吗?”季成灏懒懒帮她接了话,浅笑两声后,非常宽宏大量地说:“没关系,因为是你,我可以原谅,你不用介意。”去、你、的!一个月前,是谁凌晨三点打给她?到底是谁不懂电话礼仪?他敢说,她还不敢听咧!
“学长,抱歉,占用你的时间,打扰你了,再见。”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快快退堂,免得被气到吐血。
“对了——”
“再、见!”喀的一声,她坚决挂上电话。
季成灏浅噙的笑意,弧度愈发明显,最后化为低低的笑声。
“学妹,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她听不到,没关系,话,他已经说了。
非常急速,像是轰炸机的声音,由低频飙升到高频,最后化为教人紧张万分的急促音乐。让单薇雅从睡梦中惊醒。
“这是什么声音?”她蓦地坐起身,搞不清楚声音打哪来的,没一会,她手机里也传来音乐声,从床头柜捞起一看,发现是自己设定的闹钟,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
依公司规定,她在家休息了两天,预定今天上班,因为闹钟被学长砸烂,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她又忙着整理今天上班要用的资料,忘了去买新闹钟,逼不得已只好暂时用手机闹钟替代。
关上手机闹钤,那可怕的音乐还在持续中。
“该死,该不会是隔壁邻居吧?”她掀起被子眺下床,却突地发现,声音竟是从客房里传来的。
扭开客房的门,瞥见床上摆了个奇怪的黑盒子,而黑盒子上头有面立起的靶,音乐就是从黑盒子传出的。
她立刻把盒子拿起来翻看,却死都找不到开关,那夺魂乐愈唱愈急,搞得她神经愈来愈紧绷,突地,家中的电话响起了,声音更加吵杂,她赶紧把盒子丢下,冲到客厅接电话。
“喂!”电话那头回应她的是好听愉悦的笑声。
“……学长?”会笑得那么心机的男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学妹,早。”忍着用脏话问候他的冲动,单薇雅大声问。
“学长,客房里有个会传出音乐的黑盒子,到底要怎么关掉?”
“啊啊,对了,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可惜你急着说再见,我来不及说。”
“那现在就快说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那是我要赔偿你的闹钟,是日本最新设计,我特地为你找来的。”
“嗄,那是闹钟?要怎么关?”
“跟你的懒人闹钟是一样的,只要用附赠的枪打中盒子上方的靶,靶倒了,声音就会停止.”
“那枪咧?”
“应该在房里,你去找找吧。”哇哩咧!这次,单薇雅连再见也不说,直接挂掉电话,只因她现在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学长在报复她!
闹钟何时下响,为何不是在她回台的隔天响,而偏偏选在她上班的日子响?
一定是他先设定好时间了!他也是交流的干部,一定知道公司制度,所以故意调整好闹钟,就为了要让她尝到那天他被闹钟吵醒的下快。
太卑鄙了!这人怎么那么小心眼?这样整她,很快乐吗?
她内心狂骂,加快手下找寻的动作。却依旧找不到他说的那把枪,最后干脆用手直接把靶面压倒,声音立刻停止。
“呼……”松口气地倒在床上,她很沮丧的发现自己一大早就被闹钟搞得紧张兮兮。实在有够蠢。
不对!笨死了,还找什么枪,直接砸了不是比较快吗?
这念头甫生出,她立刻又用力摇摇头。如果她也这么想,那她不是跟学长一样恶劣了吗?
她才不要跟那个小心眼男一样,绝不!
“啊哈,薇雅,你迟到了。”为了处置那该死的闹钟,单薇雅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绳子,把盒子跟靶紧绑在一块,才赶紧着装化妆,冲到公司。听到上司急召,又冲到经理办公室。结果没见到经理,反而见到赵非艳。
“非艳。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用手拂去额上细汗。
“我来找子玄,可是上头说今天要上任的执行长搭机抵达了,他去接执行长。”坐在候客沙发上的赵非艳,边嗑着男友宋子玄为她私藏在办公室里的卷心酥,边向她招手。
“薇雅,过来坐,他等一下就回来了。”单薇雅松口气。这才有心思仔细打量好友。
“非艳,你瘦了耶!”大概整整少了两个号码。
“你也发现了吗?我好可怜,在纽约待了一个月非人的生活,还住在垃圾堆里,每天晚上都要闭气睡觉,根本没办法睡,早上要去公司,还得先搭公车再搭地铁,搞得我压力好大,长了好多痘痘。”赵非艳忍不住哭诉起她一个月的国外痛苦生活。这趟受训之旅搞得她暴瘦十公斤,意外成功达成年初的减肥愿望。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美国的食物吗?”依赵非艳的习惯,压力愈大,就会吃得更多呀。
“我住的地方离市区很远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早上要花多少时间通勤?
你知不知道地铁很混乱,我长得这么漂亮,很危险的。”赵非艳气呼呼地说。
“为了我心爱的他,当然要把自己保护好,怎么可以为了贪吃而损失更多?”单薇雅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