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骨气,就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是……她不能,她需要这笔入帐,而且她对自己工作的骄傲,也不容许她像只丧家之犬逃离!
“我、留、下!”她咬牙切齿道。
雷秉函望着她,点个头。“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等一下再带你去这两天你住宿兼工作的地方。”
孙宜苹挺直腰,面色冷傲的离开房间。
“没想到脾气倒是挺硬的。”雷秉函低喃,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那是赞赏、欣慰的笑容。如果她就这样离开,他对她会很失望,虽然有一刹那他担心自己太过严厉,会让她因此甩头离开。
从行李拿出一套衣服,才刚换好,桌上的手机便响起,他上前接过。
“我是雷。”他简扼的回应。
“是我,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端是穆秋杰。
“在晨露。怎么?不是你叫我‘马上’过来处理西边那块畸零地的问题吗?年纪轻轻就有痴呆症状,需不需要我介绍个医生给你?”他忍不住调侃。
“你自己留着吧!”穆秋杰冷嗤。“听说你绑架了我们的室内设计师。”
雷秉函挑眉,望向门口。这么短的时间,就打电话告状了?
“还不算是‘我们的’室内设计师。”他也不否认。
“好吧!那换句话,听说你绑架了佳瑜的伴娘。”
原来她是纪佳瑜的伴娘啊!
“你的消息真灵通。”雷秉函轻讽。
“孙小姐打电话给佳瑜,佳瑜找我兴师问罪。”
“原来她真的打电话告状了。”真令人失望。“无所谓,我马上让她离开。”
“她不是告状,只是她不能赴下午的约,所以请佳瑜帮她‘赴约’,佳瑜当然会问清楚原因,我也不是为了她打这通电话,我是替我自己打的,因为你的行为,害我被佳瑜迁怒。”穆秋杰解释前因后果。
雷秉函微挑眉。能让纪佳瑜代为赴约,那……就不是他以为的那种约会了。
“所以呢?”朋友当久了,当然能了解对方的未竟之语。
“所以,伴郎的缺就由你补上。”穆秋杰直接说出补偿条件。
“你还真会趁机勒索!”雷秉函皱眉。他们这群朋友都知道他最讨厌当伴郎,偏偏每个人结婚,都会故意请他担任伴郎,好像在比赛谁能请得动他似的。之前他就已经拒绝过一次了,没想到穆这家伙还不死心。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对方强硬的表示。
“是吗?知道了。”他随口敷衍。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了’ 。”穆秋杰其实还是不抱希望,不过这已经是他们这群人之中最好的成绩了。“那么,你觉得如何?”
“大有可为。”没头没尾的问题,不过雷秉函却听懂了,他是在问孙宜苹的设计。
“意思是你很满意?”穆秋杰讶异。
“还不错。不过还得看她这两天的表现,看她能不能察觉自己的问题所在。”
“她的设计有问题?”
“用在其他地方或许没有,但是在晨露就有很大的问题。”雷秉函笑答。因为晨露的建筑、景观设计都是由他负责,而他不容许她的室内设计和这两种设计出现不协调。
“那你为什么……”这下穆秋杰不懂了。
“因为她的设计风格很对我的味,水准也够,也因为只要解决了那个大问题,我相信她的设计会让我很满意。如果她能察觉自己的问题并改进,那么这八十间的小别墅,只要她设计得出来,我会以她的设计优先。”雷秉函老实说。“不过我必须先跟你申明,如果她无法领悟她这次设计上的问题,或者太过自以为是的坚持己见、冥顽不灵,到时候不管你的女人怎么哭闹,我还是不会采用她的设计。”
穆秋杰在那端沉默了。
“怎么?你不敢做主吗?”雷秉函嘲讽。“需要我直接找你的女人谈判吗?”
“不是,我们说好了,设计方面的事由你全权负责,我不会过问,我只是有点意外你对她的评价这么高。”
“你不相信我的眼光?”他敛笑。
“你的眼光我怎么可能信不过呢?”
“那么是有什么问题?”雷秉函直问,他知道穆秋杰心中有疑问。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意思?”雷秉函不懂。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突然有种‘你好像有点不太一样’的感觉。”无法具体说出不一样的地方,可那种感觉却又如影随形,他也很疑惑啊!
雷秉函挑眉。“那是你的错觉,沉浸在幸福里的人,看什么都觉得不一样。”
“是吗?”穆秋杰无法苟同这种论调。“那为什么我还是觉得穆家那一干一表八千里的长辈们一样很烦?”
“因为他们的诉求和你的幸福背道而驰,所以你对他们的感觉当然一样。好了,没时间听你抱怨了,你还有事要交代吗?关于那块地的事。”意思就是设计方面的事不需要他多嘴。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把那块地弄到手就对了。”穆秋杰直言。
“放心好了,那不是问题,我会想办法的。”缺了那块畸零地,晨露就显得不完美,这对他和穆秋杰来说,都是不容许发生的事。“没事的话就这样了。”
雷秉函切断通话,抬手随意的爬了爬头发,拿出床下一个长型包裹背上肩。
现在,该出去面对真正的问题了。
第三章
孙宜苹温柔地和儿子讲电话,为自己不得不失约道歉,并告诉儿子他的干妈会接他到她家。
听着儿子早熟贴心的话语,她心疼不已,又殷殷叮咛了一会儿,才万般不舍地结束通话。
“这次又找谁告状了?”雷秉函走下楼梯,他已经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虽然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但是她的声调和表情却无所遁形。
电话那头,一定是个她深爱的人,才会让她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让她用那种几近宠溺的语调说话,而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产生一股非常不爽的情绪。
他知道这种情绪很莫名其妙,就算两人有过什么,也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再说,有谁会对一夜情认真?他这种“类吃醋”的情绪,根本不该存在!可偏偏腹里一股酸意直往上冒,让他忍不住口出嘲讽。
又?孙宜苹狐疑的皱眉。“我没有找任何人告状。”
雷秉函耸肩。“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纪小姐在第一时间就找上穆秋杰兴师问罪,为你出头抱不平。”
佳瑜?她只是跟佳瑜说和雷先生临时决定到晨露,并没有对她说是雷先生强迫她留下来的啊!佳瑜为什么会……
“有靠山的人真好,我这个没靠山的人也只能鼻子摸摸闭上嘴。”
他的话让她觉得受辱,说得好像仗势欺人的人是她,而不是他一直在找她麻烦!
“我、没、有、告、状!”她咬牙怒道。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反正现在你的去留由你自己决定,不会有人勉强你,你怎么说?要走的话,我可以请小林载你回去。”
“不需要,我说过我会留下来。”这段时间,她一定会把设计图修改到让他无可挑剔,然后塞进他的嘴里!
“那么就请孙小姐高抬贵手,别再让纪小姐找人发飙了。”
“我说过我没有告状!”孙宜苹气爆了。“我说的话有那么难理解吗?‘我没有告状’这五个字,很难懂吗?”
“没有就没有。”他掏了掏耳朵。“走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