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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页

 

  “你对好帝君的要求很严。”

  “我早说过,皇帝不好当,想坐上龙位就得有鞠躬尽瘁的打算。”

  轩辕竟深深点头,朝她一笑。“我会做到的。”

  她也跟着点头,回他一个笑容。“我睁大双眼看着。”

  两人气氛融洽,仿佛回到过去,回到她尚不知道他是轩辕将军那刻,他是掀开她大红飞凤盖头的男子,他是她……第一个安心托付的男人。

  朝廷局势变幻莫测,每天都有新消息传来。

  轩辕竟经常在无人的夜里来找曹璃,与她秉烛而谈,他们谈局势、谈未来,谈百废待举的国家该从什么地方兴隆。

  越是深淡,她越是为他的见识折服。

  大过年时分,岷州发生地区瘟疫,轩辕竟让邱燮文陪曹璃到当地探查疫情,却意外套出贪官为抢夺百姓庄园在井里投毒,没料到,井水与河水相通,导致州里四成百姓上吐下泻,地方大夫查不出病因,未等宫里御医出马,曹璃先一步动手解决了问题。

  她一旦查出病因,立即对症下药,将中毒的危机解除。

  因此,玉面观音之名盛传,就连宫里都知道有一位玉面观音灵枢姑娘,而百姓感念轩辕将军的心情更是与日俱增。

  三月,篑州百姓闹饥荒,官司商勾结,将官仓粮米,以二十钱卖与地方富商,富商再搀入腐米,转手卖与百姓,一斗米从二十钱涨为四十钱,翻涨了一倍。

  饥饿百姓吃树根、啃树皮,纷纷生病,就是有钱买米的人家,也有许多因为吃了腐米而发病的。

  那次,轩辕竟陪曹璃亲赴篑州,他带着轩辕克自宫里得来的圣旨,代天子出巡,斩贪官、抓富商,抄没他们的家产,这一抄,竟抄出五十万两,由此可知,大曹的官吏腐败到什么程度。

  轩辕竟雷厉风行地整肃地方官员,换上一批新官员,这批人全是他暗地培养出来的人材。

  五十万两足够他们到别州去买新米和秧苗,再加上灵枢姑娘的妙手回春,篑州的问题很快获得解决。于此,篑州落入轩辕竟的势力范围。

  六月,泯川的桃花瘴,年年都有百姓因此闹病,曹璃在瘴气之前到达泯川,投药、指导百姓避瘴、除瘴,百姓感念,建长生祠感念灵枢姑娘。

  而宫内情势如同轩辕竟佑料的那般,沈知清与丽皇后之间的明争暗斗,一天比一天剧烈,再加上轩辕克游走在两人之间点火,让父女两人斗法不断。

  八月,新皇废了沈知清的宰相之位,换上轩辕克与常仲熙为左相右相,新相上任,第一件事就是释放关押在大牢里,妄议朝政的仕子百姓,并免除秦淮之地的赋税。

  这两个政策让百姓大呼叫好,轩辕将军的名声益加水涨船高。

  现在,轩辕竟就等着沈知清的进一步动作,他知道,不会太久了。

  曹璃深信,沈知清终是竹篮打水,落得一场空,深信最终站上大位的人,心是深得民心的轩辕将军。

  尉迟光驾着马车,马车里坐着曹璃,在轩辕竟的同意下,她每月的上旬,出谷为百姓看病,对百姓而言,轩辕将军和玉面观音是朋友,是老天派下来造福百姓的贵人,所有之处,皆受百姓欢迎。

  方进森林不久,一匹黑马自远处而至,曹璃掀开帘子,认出那匹马。那是轩辕竟的坐骑,不自觉地,微笑浮起,她低了眼眉。

  扯紧缰绳,马在车前停住。

  尉迟光对她说:“姑娘,大将军来接你了。”

  轩辕竟下马。“走走好吗?”

  曹璃点头,下车,走到他身边,尉迟光的马车缓缓跟在后头。

  两人缓步并行,今年天冷得早,才八月就起寒意,曹璃轻咳两声,轩辕竟摆臭脸,他脱去身上的玄色披风,套到她身上。

  “听说你染上风邪。”他抓起她的手,沉郁的眼光注视着她的眉目,她的脸颊烧得红红的,呼吸微喘。

  “小事,吃过药了。”她是大夫,怎会被小小的风邪给为难。

  “为什么不提早回来?”病人还医病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也重要吗?

  “有许多病患从远方来,一趟路那么远,又拖着病体,总不能不让他们看到大夫吧。”

  “城里不是没别的大夫。”他口气闷了。

  “病人信任我。”被信任的感觉很好,这里在宫里从没享受过的感觉。

  他厉眼横她,她没被吓到,反而笑了,“我听尉迟光说,沈知清开始动作了,他有什么动作?”

  “这是后宫干政?”第一次,他把话说得好明白,直指她与他未来的关系。

  “后宫?”她斜眼看人,“你有没有说错?”

  轩辕竟抿了唇,把淡淡的笑意含进嘴里。“不愿意?”

  “不愿意。”曹璃答得倔强。

  她知道他很好,知道这等男子是所有女子心仪的对象,但她更明白,后宫嫔妃争宠是什么样的状况,她好不容易从那样的生活里逃出来,怎能再自投罗网。

  “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贪心。”

  “贪什么心?”

  “我要专一,专一对待夫婿,也让夫婿专一对待。”她把话摊明白,喜欢?可以,名份?不必。他给不起她要的,而她,不强求他给不起的。

  他听懂她的意思了,拧住眉目,他说:“对钰儿,我有承诺,我必须遵守。”

  “我懂,守诺是种好德性。”

  她早就打好底,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停在哪里,她不勉强他的心情,也不想和钰儿姑娘对立。

  可话说出口的同时,一股淡淡的悲哀从心中流过,让她措手不及。

  “我们……”

  “是朋友。”她抢先把话截下。

  “只是朋友?”轩辕竟口气不悦,他以为表现得够明白。

  “是,就像我和轩辕克、尉迟光、邱先生那样。”她说谎。

  “只是朋友?”同样的话,他问第二回,但这次,他少了不悦却多了落寞。

  “朋友不好吗?偶尔相聚,几首诗、几阙词,一盏菊花酒热烈了交情,青山同游、绿水同观,这样的交情最教人惬意。”曹璃试着开怀,试着把他脸上的落寞推开。

  “你打算这样过一生?”

  “没什么不行,玉面观音我当得正起劲,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碰上愿意对我专一的男子。”

  “这个时代……”

  “要求男人专一很过份?”她接下他的话。

  “不是过份,是奢侈。”

  “我同意,但也许老天优待我,赐下愿意待我专一的男子。”

  “听过吗?宁同万死碎绮翼,不肯闲云两分张。”她幽幽地眸望向远处,脑袋里竟浮起轩辕克的脸。

  曹璃不禁失笑。怎么会想起他?他是个风流男子,为了时局,连感情都能出卖的家伙!要求他专一,未免过份。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肯闲云两分张……”他复述着她的话,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好半晌,他郑重道:“我知道了。”

  她狐疑地望着他,他知道什么?他知道的是责任、义务和目的吧。

  轩辕竟摇头,暂将儿女私情摆最后,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传说沈傅超得了怪病。”

  “什么怪病?”

  他没回答她,笑道:“听说沈丽华传了许多御医进沈府。”

  “怪病?那我倒是很有兴趣。如果……”她话说一半,停下。

  “如果怎样?”

  “如果沈傅超无法救治、如果沈家垮台,你们是不是会尽心辅佐念璋?”

  这是个好想法,但朝政哪是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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