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乱。”柳未央迫于无奈地低声一唤。
“嘴甜一点才得人宠,别净把眉头往鼻梁压,我不爱。”他俯身吻平她的眉心轻愁。
“我可以回房了吗?”
秦乱雨表情一冷地勒紧她的细腰。“有我的地方就有你,记住这一点。”
“可是……”
“嗯!”他挑高左眉。
“于礼不合。”她牵强地找着藉口。
“哈……哈……我像是会被礼教约束的人吗?你太小看我了。”他轻狂地在她左颊一吻。
可恶,分明故意调戏。
“你不把祖宗典仪放在眼里,不怕招人非议,毁了先人声誉?”这是背祖、忘宗。
日升半天高,嘈杂的人声逐渐鼎沸,热闹非常地话起各家长短。
临淄正厨共分有七大院三楼三阁一正厅,水榭连天地漾着银光,人造湖泊里养着各式鱼种,一叶小舟在湖心微荡,极目望去净是府邸属地。
老王爷是个仁慈长者,在正妃谢世不久后,便带着两位侧妃云游四海去,将王位交给当年刚满十五岁的长子,那时正是云贵妃入宫的第一年。
一晃眼十数年过去了,晦涩、乖张的少年王爷已是气宇轩昂的霸情男子,执着于心中所系的女子。
“愚儿,你真的叫杨愚儿吗?”
秦乱雨的问话并不真心,他知道她不会给予回应,当是自问吧!
“王……子乱,你就叫我愚儿好了,这个名字代表平凡。”与无知。
“你永远都成不了平凡人,我的愚儿。”他满脸遗憾地说,心中是欢喜不已。
柳未央轻声一叹,以手覆盖玉颊。“因为我的容颜?”
“不,是你体内潜藏的光华无法遮掩。”秦乱雨恣情的兜着她的发丝把玩。
“是吗?”她清冷的心似乎注入了一丝暖流。
“本王不需要昧着良心讨好你,何况我根本就没有良心。”他一向不哄女人开心。
闻言,她轻轻的笑了。
当她嘴角微微往上掀时,仿佛花开的影像在眼前浮现,教人分不清是梦还是幻。
“愚儿,你是真实的人吗?”她的美令他心不安。
“别说傻话了,你还不打算起床吗?”虚假的人可不会受伤。
手指游走玉肩上,秦乱雨邪笑地轻啮她的耳垂。“我还想要你怎么办?”
“嗄?!”她立即羞红了脸地暗呻,全身都痛了起来。
“这次我会放轻些,不会再痛了。”他的手往下探去,来到花心。
“你……你不怕体力透支,但我怕惹人闲话,让我好做人吧!”她一手撑着他的身体,不许他进犯。
她不认为自已还有气力回应他的索欢。
“有我在,没人敢多说一句话,过来吻我。”他狂霸的说。
“是非通常在人背后议论,即时贵为王爷,也不可避免地落于众人口,你的威仪只会使人畏,阻绝不了蜚语流言。”
风雨鞭身动摇不了柳未央清冷的心,她不在乎身侧的异样眼光和恶毒言语,她活得自在无愧,不因旁人的排斥而邑郁难欢。
离群索居本来是她性情使然,她会大肆抨伐不过是自私,不愿与他牵扯过深。
人,做不到绝对冷情,相处久了自然有情感产生,尤其是这种不该的关系最伤神,一不小心就会连心都赔进去,终至万劫不复。
她不想动心。
“愚儿,饿了吧?”
嘎??他……“还好。”他会为人设想?
“不要一脸我要算计人的模样,你累了一晚,我只是体恤你一时之间还受不住我的需索。”嗟!活像他是夜阎王似的,没有半点人性。
“真的?”她还真的不敢信服。
“你怀疑?”他脸色一变的扑向她。“要我身体力行推翻前意吗?”
“奴婢有反对的权利吗?”只要他想要,她是不能有自己的声音。
四目相望,眼中互有对方的影子,在凝眸深处读着彼此的心,不退不让。
瞳色在变化,柳未央捂着嘴不敢相信,她在他眼底看见她瞳孔的反影,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深的眷念,至死不移。
同样的眼神她只在两个人的身上见识过,那就是她深情不渝的爹娘。
生同心,死同穴,魂魄相依。
“别再自称奴婢了,你是我的愚儿,是我一个人的宝贝儿。”他柔情似水地低沉呢喃。
“子乱--”她想不出适当的话回应,脑中一片空白。
秦乱雨好笑地吻着她诧讶的唇。“再睡一会,不许想太多,待会我叫人送膳来。”
没有丝毫遮蔽,他大剌剌的走下床,习以为常地唤来小斯为他梳洗、穿衣,打理好外观。
隔着一道屏风,柳未央清楚地看见他每一个动作,甚至讲话时脸上独有的倨傲神情;他是如此的意气风发,谁家的姑娘能轻易逃出他的掌控呢?他是十足具有侵略性的危峻男子,女人不是爱他便是恨他,没有第三种选择。
而她……“我得一直待在你的房间吗?”她的心起了一丝瑟意。
他探头一瞪。“除非你想要我打断那个小女婢的腿。”
“我的东西……”
“全换新的,你怕我供不起锦衣玉食吗?”他专横地不让她把话说完。
“先人的遗物也能换新?”她故意撩下发覆住左脸,不驯地挑战他的怒火。
闻言,秦乱雨微微一愕,然后大步一跨地抓起她的双肩狠狠一吻。“等我回来。”
“你的意思……”希望不是她所猜测的那种事。
“聪明的姑娘,你会不懂吗?”他赞赏地轻拍她的脸,将她的发全往后拢。
“子乱,你是王爷,怎能……”她的口被堵住了。
“王爷也是人,想知道心上人的一切秘密,我要你把心交给我。”他狂妄的宣示。
心……交给他?
多沉重的一句话,她竟无言以对。
风吹走了夏日的暑气,却吹不散她心口郁结的一团迷思,笔直地坠入幽暗湖心,无从捞起。
他不羁的笑容是一种讽刺,同样的权势,同样的她,同样被猎取,她的命运总摆脱不掉成为某人的附属,在金子打造的笼里。
只是他多了一份坚决,牵制了她。
“等我。”他落下一吻后离去。
去或留?
她该如何抉择?
就交给天来决定吧!
她--
累了。
真的走不了。
天是何其大,地是何其平,她却迈不开一步,局限在小小的紫涤院中动弹不得。
一件又一件的姑娘用品搬过眼前,绫罗绸缎,令人眼花撩乱,金钗、玉珀、珠花应有尽有,量身的师傅,疑笑的女侍,羡慕的眼光,还有绣花的金镂鞋。
她被豢养了。
人人求之不得的鸿运,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场禁锢,用来囚禁她的自由。
锦衣、粗衣不都是一样,能蔽体保暖即可。
玉食、粗食全为了止饥,对于乞丐而言都是美食。
丫鬟、侍卫一下子激增数倍,有的是为了服侍她,实则是监视;有的是保护院落安全,说穿了是怕她飞墙而逃,防的只有她一人。
这样的滴水不漏,四面张网,她还走得掉吗?
不过,若真要走,戒备森严的临淄王府是拦不住她的,主要是仲弟尚在宫中未归,她除了等待亦别无他法。
或许还有一丝丝的眷念吧--对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愚儿姊姊……不不不,要改口唤愚儿夫人,不然王爷会赏我嘴的。”痴痴傻笑的杏花儿小声的说,怕人听见会受罚。
小丫头天真得可爱。“你还是叫我愚儿姊姊较顺口,夫人显得俗气。”
“愚儿姊……夫人,你不要害我啦!王爷很凶的,人家可不敢乱喊。”一不小心会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