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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页

 

  茶花解开包巾,将背上那只钻进臂弯里轻摇。

  “小鱼和味味呢?”朱子夜边哈小豆子痒,边问茶花。鲁鱼、鲁豆、鲁味,外加鲁菜,鲁家孩子的昵称,难脱食物之列。

  “我爹带他们去买糖。小豆子,不许没大没小!”茶花回道。看见小豆子拿小树枝要挠朱子夜,她端出娘亲气势。

  “茶花,你好像娘哦。”真不相信和她同龄的茶花,会有这种模样,她明明记得茶花以前是个连后山都爬不上顶的柔弱女孩,现在她能一手抱小的一手扛大的也不喊累。

  “我本来就是四个孩子的娘呀。”为母则强嘛。

  “我以后变娘,也会像你一样吗?”

  “我看很难,你呀,老像个孩子,以后说不定你的孩子会当你是同辈呢。”茶花轻笑。

  “我哪有这么惨?”一点都不长进?

  “你就有,再过十年二十年,你八成仍是如此。你这些年来,一点都没变。”

  茶花拍了好动的小豆子屁股,要他安分坐下来,别像臀上有虫在咬,半刻都静不下来。然而孩子才乖不了一会儿,便跑去追小黑玩,茶花喊不动他,随他去了,继续与儿时玩伴朱子夜聊着。“这也不是坏事,我很羡慕你不用像我,每天睁开眼来除了孩子孩子孩子外,只剩柴米油盐。你还是个姑娘,我却已经是个妇人,明明我年纪比你小两个月,现在咱俩同时站出去,人家会说我比较老,应该是因为你总是快快乐乐,没烦没恼吧。”

  “谁说的?我……也有我的烦恼呀。”朱子夜咕哝。像现在,她就无比苦恼。

  “你烦恼什么?烦恼等会儿会不会下雨,打扰你躺在草地上睡午觉的兴致?”

  茶花以为她的烦恼应该是这类芝麻绿豆小事。

  “才不是哩!”

  “那你有哈好烦恼?”说来听听吧。

  苦无人能讨论商量的朱子夜,如获救兵,终于可以不用对着暴暴或小黑吐苦水,眼下就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妻能提问。

  “……茶花,我问你哦,你是怎么爱上鲁蛋的?……我的意思是,大家以前不是都只是死党吗?就像兄弟姊妹,哪时蹦出‘爱’这玩意儿?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你和鲁蛋是一对耶。”朱子夜正襟危坐,认真询问“前辈”

  茶花先是被朱子夜的提问给问怔了,尔后叹笑摇摇蛲首,“你还……真不是普通迟钝。”

  第8章(2)

  “咦?”为什么骂她?

  “你一定不知道,鲁蛋最开始爱的人是你。”茶花抛出一句青天霹雳。

  朱子夜先是呆住,然后夸张大叫,那一声“咦!”响彻草原,引来所有羊只的羊眸注视。她最近真的太常受到惊吓了。

  “偏偏你没察觉,老是在我们耳边关哥长关哥短,搞得我们没见过关哥也差不多都认识他了。”茶花提及自己丈夫之前的暗恋情事,说不吃醋是骗人的,但往事已过数年,女主角也驽钝得教人无法生气,加上孩子都生四个了,她不担心丈夫有机会和朱子夜萌发情绦。“鲁蛋每回听你在说关哥的事,他就会很生气,我则是陪在他身边,与他一块儿数落你的不识相。不过,我心里是感激你的,因为我喜欢鲁蛋。”

  朱子夜是当真没发觉鲁蛋对她……真的有吗?她仔细再仔细地回想,仍旧觉得大家纯粹是同一挂的玩伴呀!

  “记得你掉了一只缀有珠贝的耳坠吗?”

  朱子夜点头。

  “鲁蛋拣到它了,可他把它丢到后山山谷里,那是你家关哥送你的,你又成天戴着它,在我们面前献宝,他嫉妒,要让你找不着它。很幼稚吧?鲁蛋很后悔,却不知该如何向你道歉。”茶花替丈夫说清楚当年做下的错事。

  “原来……是在后山山谷,难怪我找不到……”朱子夜没有为鲁蛋的行径而发怒,兴许是知道鲁蛋喜欢过她的震惊多过于其它所有情绪。“你摔马那一回,你家关哥特地跑来看你,鲁蛋暗自生着闷气,认为自己怎可能比得过那样子的一个男人,便独自躲在马厩里喝酒,他喝得有些醉,误把我错当成了你,才会……”茶花脸颊微红,没说的,便是羞于启齿的私密事。

  “鲁蛋酒醒后,允诺我,他会好好待我,将你忘掉,所以,你没发现鲁蛋后来与你渐渐疏远了吗?”

  有,她有发现,以为鲁蛋有了爱人就没有朋友。

  “我都不晓得这些事……”连朱子夜都想羞辱自己的迟钝和反应慢半拍。

  “你说像兄弟姊妹的死党,怎会蹦出‘爱’?怎不会呢?你对于你家关哥,不就是爱吗?一种提及他时,会开心、会喜悦、会骄傲、会滔滔不绝,和我们吵嘴时,会摇下‘我要跟你们切八段,我有关哥就好了’的狠话,一种得到好吃好玩的东西时,就会说着‘我好想把这个给关哥尝尝看哦’的反应,一种无时无刻无不拿关哥来和所有人比较……‘你好凶,我关哥比较好’、‘你好烦,我关哥比较好’ 、‘你好笨,我关哥比较好’,连我都快以为你家关哥是个完人了。”茶花取笑她。以前,和朱子夜在一块儿,一整天下来,最常听见的字眼不是“你我他”而是“关哥”

  那时确实如此,在她小小心灵中,关哥的位置无比巨大,他并不是她第一个交到的朋友,却胜过任何一个朋友的地位。

  “我一直以为,你会比我早嫁呢。毕竟你家关哥年纪长我们许多,一定会想娶妻生子嘛,说不定你刚十四岁,他就会上门提亲呢。”世事皆难料,朱子夜快二十了,牧场唯一剩下的老姑娘。

  “你觉得关哥那个时候……喜欢我吗?”朱子夜歪着脑袋,不懂为何茶花会认定秦关会上门来……向她提亲。

  “喜欢呀。”茶花一副“你这是什么蠢问题”的表情。“若是不喜欢,见你摔马受伤又怎么会垮下那张冷硬的脸,又急又气?我记得他要走的那一天,与我在牧场巧遇,他托我好好照顾你,那模样真有趣,脚步明明往前走,视线却频频往你家宅子看,任谁来瞧也能瞧出他是打从心底喜欢你。”

  “我以为……那是哥儿们的关心。”因为秦关把她当妹妹嘛……应该是这样呀……

  “你被‘哥儿们’这三个字给蒙住了双眼,将它抽掉吧,你才有机会看见藏在它身后的感情是什么。”

  “糖糖回来了!爷爷!”小豆子见到鲁家老爹牵着哥哥妹妹,三人手里都有油纸包,他兴奋飞奔而去,茶花随之起身,准备要与公公会合,临行前,搭搭朱子夜的肩,要她好好想想。

  把“哥儿们”抽掉?那秦关变成什么?

  一个男人……不算帅却又莫名顺眼的男人,让她喜欢腻着他说话的男人,总是专注听她叽喳叽喳的男人……单纯的─ 男人。

  金刚钻的原矿,毫不起眼。若未经过雕琢切割,它就仅是一块石,而它不像一般碧玉红玉,磨成圆形便算完工,秦关发觉,棱角,能让金刚钻更美,光线会透过棱,进入钻内,折返,每一面棱经过计算,找出最恰当的角度,若太深或太浅,都会破坏光的走向。秦关试过数十种切法,从原矿裂纹、矿石内原存的杂质、色泽,终于试出将金刚钻展现最耀眼风采的方式,道道光线汇聚成虹,它的光辉,没有任何玉石足以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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