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瑟,你认识他,对吧?你能够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吗?”
面对花劲良沉缓央求的口气,初瑟顿了下,虚弱地闭上眼。“抱歉,我现在很不舒服。”在无法确认花耀今的想法之前,她选择沉默以对。
“没关系,等你病好了再说。”花劲良轻抚着她汗湿的前额。“有没有想吃什么?还是要吃药或是喝茶?”
“不用了。”她很想拍开他有点造次的手,但碍于全身无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没恶意的骚扰。
“那么,我就在这时,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一声。”他紧握着她高温的双手,恍若在瞬间化身为她的情人,眼神那般痴迷忧郁。
“不用了,你回去吧。”
“没关系,我不觉得麻烦,你不用担心觉得麻烦到我。”
问题就不是麻不麻烦,而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实在是无福消受他毫不掩饰的爱恋。
初瑟无奈地叹口气,对他的死脑筋很没辙。
应该要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说清楚,不然会耽误他的……在药效发挥,她睡去的前一刻,她如此叮嘱着自己,也没再多看他一眼,因而没看见休息室推开的门缝外的那张脸。
花耀今冷冷地瞅着睡在沙发床上的初瑟,见她任由花劲良紧握着她的双手,他停顿了一会,长腿踢开了门,些许声响吓着了休息室里的两个人。
“大哥?”花劲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初瑟闻言迅地张开眼,果真瞧见脸黑了大半的花耀今,黑眸冷郁似冰地瞪着自己。
“谁是你大哥?”他冷哼着,冷扫过初瑟一眼,随即转身就走。
她急着想起身,花劲良的动作比她还快,一个箭步已经冲到外头。
“大哥、大哥!”
完蛋,初瑟无语问苍天,疲弱地瘫在沙发床上,心想着,这一次他肯定要记恨很久很久的。
隔天,喜欢离家出走的家伙,又离家出走了。
感冒没有完全痊愈的初瑟,特地走了趟隔壁,没人应门,再拨通电话到公司,道格说他也没进公司。
很好,又蒸发了。
六年前他离家出走搬到她家隔壁,待了三年又离开三年,现在回来,待没三个月,他又打算闹失踪?
到底是在避她,还是避花劲良?
初瑟很疑惑,直到晚上,花劲良带着他的母亲到她家拜访,经过解释后,她几乎可以确定,他避的人,应该是花家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花耀今是令尊在外头的私生子?”啊啊,真相从此大白,他避的不是她。
“是的,可是,我大哥的母亲去世之后,我爸就把大哥接到我家,我以为我们一直相处得很融洽,因为他一直都很有礼貌、很温和。”
初瑟窝在沙发上,听得头更痛了。
花耀今有礼貌又温和?依她的看法,他只是在保持距离而已吧!
原来他说,他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是其来有自啊……
“既然是这样子,他干么要离家出走?”她懒懒的抓着抱枕,依旧气虚地看着满脸懊恼的花劲良。
“我想问题可能是出在我身上。”花母惭愧地垂下脸。
“伯母怎么这么说?”初瑟瞅着她秀良的脸庞,保养得当的肌肤依旧粉亮,而且眉目慈蔼,举措谦恭,看得出是名门之后,难能可贵的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当初耀今从美国留学回来时,我和他爸已经决定要由他继承丰阳金控,可这消息才刚告诉他没多久,他就突然离家出走了。”
初瑟惊诧地微启唇。天啊!丰阳金控的接班人……他自己有这么好的家世背景,干么还要投靠拓荒者?
“我猜,大概是我替他安排的婚事所致。”
“婚事?”她倒抽口气,问得小心翼翼。
“那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因为两方是世交,但是,只要他不答应,我们是不可能硬逼他的。”花母慈祥的眸瞅着她。“你放心。”
初瑟闻言,粉颜徘红起来,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早猜出了花耀今和她之间的关系。
“这些年,他只和你联络,那就代表着你在他心中有极大的分量,所以……我可以麻烦你,看见他时,告诉他,回家一趟好吗?他父亲很想他,而我……若是以往我曾经有对他不够周详,或者是对他不够看重的地方,请他务必告诉我,我会改进的。”
“伯母,你怎么这么说。”初瑟扁了扁嘴,舍不得她用这么谦卑的态度请求花耀今回家,对她满是好感,只因她眉眼之间有着和自己母亲相似的温柔。
“他会离家一定不关伯母的事,至于劝他回家,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不要担心。”
“真的吗?”花母闻言,大松口气后展开笑颜,那真诚的笑意没有半点虚假。
“可以这么麻烦你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就算是要以分手逼他,也非要逼他回家不可。
不过,有这么温柔的大妈愿意接纳自己,又凡事可商量,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回家?
“那么,初瑟,谢谢你,让我先在这里叫你一声大嫂。”花劲良由衷地道。他真的很喜欢她,如今他会将这份爱意升华,心甘情愿祝福他们。
“还有,之前对你不礼貌,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真的很抱歉。”
“喔,那事我忘了啦,倒是你,那时候还好吗?”
“还好,鼻梁断了,住了几天医院。”
“……鼻梁断了?”她愣了下,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扁他的人就是花耀今。
好狠的拳头,竟让他住了几天医院……突地,一道灵光闪过,教她猛地想起,难怪那时花耀今敢踏进丰阳银行,肯定是他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花劲良隔日压根没办法去上班。
啧啧啧,好狠。
“那是我罪有应得。”他笑得羞惭。
第9章(1)
其实,花耀今哪里也没去。
坐在阳台边的木椅,一双长腿挂在阳台的栏杆上,他冷眼俯瞰着拖到快要半夜三更才离去的花劲良和大妈,等着初瑟再次上门按铃。
结果——
一等三天,她只在头一天按过一次门铃,然后就放弃了。
原以为她病还没好,但他打过电话问初明,得知她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哪知别说按门铃,她连公司都没去。
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知不知道他还缺一个解释,她的解释。
他乖乖等候……真是欠调教的丫头。
花耀今懒懒托腮,垂敛长睫,思忖好半晌,最终沉不住气地起身,万般无奈地下楼,直接走到初家,铁门一推,居然没锁,他随即锁上,接着走进许久未踏入过,改变不大的初家客厅。
就见初瑟手脚缩起的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下巴顶在抱枕上,电视开着,但显然没有发挥娱乐功能,因为她面无表情、水眸失焦,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就连他走到她身旁都没察觉。
如果,今天他是一个闯空门的,她就死定了。花耀今垂眸瞪着她,她还是毫无所觉,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他无言地叹气,轻轻地落坐在她身旁,挑起她用蝴蝶发夹夹起的一缯长发,等待她给一个令他满意的反应,岂料——
“……你来了。”她缓缓侧脸探去,不惊不惧,神色自若。
花耀今微挑起眉,“你在等我?”
这么平淡无波的表情,是她真的不再怕他了,还是她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嗯。”
“你知道我一直待在家里?”
“嗯。”毕竟比邻而居,隔壁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她大概都能感觉得到,这归功于先前躲他躲出来的超强感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