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个应该已经死亡的少女被带回来了,没有畏惧、没有无助,也没有自怨自艾,跟之前那些被掳回的侍妾截然不同!
安子不接受调教、不接受规矩,冷傲得仿佛是另一个鬼冢英雄。
她尚不知为什么未婚妻会变成侍妾,只能猜想是安子惹火了英雄……依她的个性,要惹火英雄实在是太容易了。
嗯……是呀,要让安子惹祸,太容易。转身离去的律子缓缓笑了起来。
车子尚未停在宅院门口,外头已经站了两大排人,所有人带着既畏惧又崇拜的眼神,看着黑头车停下。
鬼冢英雄冷冽地跨出车子,手里握着一堆布,就见他高举起手,然后将手里的东西往走道上扔去。
那些其实是布帜,上头有着堂口及帮派的名称,布帜边还有被折断的旗杆,打在石板地上声响仿佛在哀呜原主子已被歼灭的惨事。
所有人望向散落在地上的旗帜,总共有六面,有的是堂口、有的是其他帮派,颜色与徽纹都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是每一面旗帜上都有烧灼过的痕迹,以及干涸的血迹。
“跟鬼冢盟作对,只有一个下场!”鬼冢英雄低沉道,嘴角挑起胜利的笑容。
在场的手下莫不热血沸腾,激动的看着盟主。他们果然没有跟错人,叱咤风云的鬼冢盟盟主,短短数年就一统关东、大阪的帮派,是连首相、英美政府都闻之色变的大哥啊!
“大哥!”如雷贯耳的呼喊声震撅四周,也传进了屋内。
鬼冢英雄向前跨步,所有人立刻弯腰九十度,恭恭敬敬迎接他的归来。
走进屋内,先是西式装潢,挑高的天花板跟室内喷水池,后头两道弧形阶梯,通往其他楼层;而这栋建筑后头,则是日式传统庭院。
几名侍妾已经穿戴整齐,妆点娇艳的站在喷水池前,恭敬的朝他行礼。
他梭巡了一遍,没看见某个人影。
“她呢?”
几个侍妾对看一眼,一时搞不清楚他的意思,身边的总管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安子吗?”律子从容的跟上前。她永远能洞悉他的心意。
“她应该出来迎接我。”穿过前厅,他们来到休息区,这儿有偌大的桌子跟沙发,其实一旁是会议室,这里是等待区。
律子自然的为他脱下西装外套,另一名侍妾立刻奉上茶。
“不是每个侍妾都轻易调教。”她轻声说着,栽入沙发的鬼冢英雄不语瞥了她一眼。
他松了松领带。这二十几天连灭六个堂口及帮派,煞是累人,原来计划去北海道休息一阵子,至少泡个温泉,但这里,有个人让他急着想回来见她一面。
这是很诡异的情况,他不该心悬任何人,更不遑论是一个交谈不到十句话的女人。
或许是安子太过特别吧?特别到其实他刚刚没见到她,并不感到意外。
“发生什么事了吗?”鬼冢英雄看似轻松的问着,却掩不住嘴角的轻笑。
他当然知道会发生事情。
侍妾中的斗争他清楚得很,有时候消失几个也是自然的事。他喜欢人类为了生存所激发出的能力,再柔弱的女子,也可能会成为美艳的夜叉。
他喜欢这些夜叉,她们再狠再毒,一旦到了他身下,永远是那么娇媚动人;甚至会因为白天的厮杀,而在夜晚更为激情主动。
女人是生活的必需品,但不是精神上的,他用不着眷恋与在乎,她们的工作是让他快乐,必要是也得满足合作对象的欢愉。
“她毁了容子跟伦子的脸!”另一名侍妾麻美激动得说出来,“还、还折断了树里的手臂!”
鬼冢英雄就着杯缘,顿了一下。
气氛凝滞了一两秒,他还是喝完了那杯茶,然后难以自禁的笑了起来。
“律子。”他的表情是喜悦的,喜悦到麻美觉得头皮发麻。
律子立刻驱前,弯着腰简单的描述当晚的状况。她原本不想理会这些小争执,但在容子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时,逼得她从蝶之居赶到前头。
她赶到时,刚好看见断裂的木根口,俐落的划过伦子的前额。
安子是愤怒的,身上脸上有着不少抓伤跟瘀伤,但并没有阻止她走向已经拿出刀子的树里;她的动作迅速俐落,一点都不像是普通女子,一定学过武术。
鬼冢英雄听着律子的描述,嘴角挑得更高了。律子并不喜见这种状态,但是她必须照实陈述。
安子果然不一样,在台湾时,就已经展现过人的胆识,到了这里……她还是一样?
律子说完,他立即站起身。
“我要洗澡。”回头瞥了麻美一眼,“把人赶出去。”
“咦?是!”麻美简直喜出望外,“赶去哪儿?扔出去还是发送给堂口消遣?是该给那个女人一个教训,谁教她敢乱动手伤人!”
“我是说容子跟伦子。”鬼冢英雄冷笑道,再一次转过身,盯着麻美。
咦?麻美错愕极了,瞪大眼睛看着他。盟主说要赶容子她们离开?
“脸上有伤会倒胃口,就给白鬼跟青鬼堂口玩乐吧,当做这次讨伐的奖赏,玩乐之后随他们处置,那两个女人已不是鬼冢盟的人了。”她无情地睨着麻美,“下次再失言,你也别想再待在这里。”
“是。”她吓得浑身发抖,立刻跪下地,恭敬的叩了首,直到主子离去。
为什么盟主会厚待安子?她明明伤了人,坏了一堆规矩,为什么不但可以留在这里,还不受任何责罚?她的泪不停滚落,开始觉得恐惧。
其他侍妾亦同。唯有站在前方的律子,咬着唇,隐约感觉到,天地要变色了。
第2章(2)
纸门唰的一声,吓了坐在地上的韦薇安一大跳。
抬起头,她愕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男人背对着阳光,让她瞧不清楚他的样貌,只知道自己被没礼貌的人吓了一跳。
她披散着一头长发,穿着浅蓝条纹的浴衣,里面甚至还穿着不知道哪来的T恤,曲着脚坐在榻榻米上,从头到尾没一个侍妾的样子。
“干么?”她先皱眉,“你不会先敲门吗?”
边抱怨,她边站起来,等到平视之后,才赫然发现站在房门口的人是谁。
鬼冢英雄!她倒抽一口气,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没人教你穿着吗?”
他低沉的嗓音,劈头第一句是无关紧要的话语,然后从容自在的走了进来。
韦薇安下意识的后退,因为现在的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浴衣,敞开的衣襟下便是带有伤疤的健壮胸肌。
他穿得那么少,就这样闯到她的房间,到底想干么?
“回答。”鬼冢英雄冷酷的凝视着她,却令人忽视下了那立体深峻的五官。
他真不像日本人,眼睛大得多,漆黑如深渊,挺直的鼻子与深邃的容貌,带有一点南欧男人的性感味道。
当然,现在不该探讨他的血统,她只要专注的与他对望就好。
鬼冢英雄依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也知道她根本不打算回答他。她采取的态度不仅仅是目中无人,还夹带了强烈的敌意。
这里有这时里的规矩,虽然他对于也的反骨感到喜悦,但不代表她可以一再的忤逆他!
许多想法飞快地略过他心头……庞大的身影突然逼近韦薇安,高举粗壮的手臂,眼看就要对着她挥下去——
但他的厚掌竟被柔弱的手臂挡住了!
然后韦薇安动作迅速的后退下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