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子,你没事吧?”花橙藜虽然已经习惯男人夸张的反应,但仍免不了为他担心,怕他忘了回魂。
蒲砚卿确实还在神游太虚,不为别的,只为她细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和整齐的贝齿。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还在人间,他压根儿不会相信她是凡人,她就连声音也像黄莺出谷一样好听。
“蒲公子。”由于他实在脸红得太厉害,花橙藜不放心,伸手就要摸他的额头测他的体温,蒲砚卿这个时候及时回神。
“别碰我——好痛!”他往后退一步欲逃离她试探的手,没想到却因为脚软一时没站稳差点跌倒,最后还是靠小六子扶他一把,他才没在花橙藜面前出糗。
“你的脚有问题。”花橙藜看他屈膝的方式,判断他极可能得了脉管炎,现在就看严不严重。
“谁的脚有问题?”可恶的女人乱说话。“你的脚才有问题,我的脚好得很——”蒲砚卿的话还没说完,小腿便传来一阵疼痛,并且微微抽筋。
花橙藜见状,面露了然于心的表情,气得蒲砚卿脸又红起来,不客气地嚷嚷。
“叫大夫过来!”他大少爷把大夫当佣人使唤,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骄傲态度,让小六子和小七子不由得为他捏一把冷汗,橙藜姊最讨厌病人这种态度。
“这儿不是医馆吗?”蒲砚卿继续嚷嚷。“我脚痛,随便哪一个都好,快叫大夫过来为我诊治!”
他大少爷敢情叫上瘾了,无视于大夫就在他的面前,还四处找大夫。
这个不知死活的大少爷完了,阿弥陀佛!
别看花橙藜长得像仙子,说话像仙子,惹火她可以瞬间化身为女罗刹,整得对方生不如死,他们兄弟就曾经被整过,至今仍不敢回想。
小六子和小七子在心中大念佛号,怪的是花橙藜也不发脾气,反倒很好心地指着外头的马车,提醒蒲砚卿马车跑了。
“什么?!”只见蒲砚卿原本骄傲的神色,瞬间有如槁木死灰,撑着疼痛的脚一跛一跛的追出去,边追边喊。
“回来!”该死的奴仆。“别跑呀,不要把我丢在这个鬼地方!”
很好,先是大呼小叫不把大夫当一回事,现在又称橙藜姊最引以为傲的回春堂为鬼地方,他离死期不远了。
小六子和小七子以为这回花橙藜肯定发火,没想到她只是走到蒲砚卿面前,笑吟吟地问他。
“你还好吧?”笑容就和仙子一样美。
蒲砚卿没好气地望着她,心想这个女的怎么老是问他好不好,他看起来真的有这么弱不禁风吗?
“不要你管!”少装出一副慈悲的样子。“快帮我把该死的大夫叫过来,我的脚痛死了。”可恶,原本只是痛,现在开始抽筋,再不想法子减缓疼痛,他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该死的大夫?”小六子和小七子同时张大眼睛,第一次瞧见这么不长眼的大少爷,到了别人的地盘还这么嚣张。
橙藜姊,教训他!
小六子和小七子都巴望花橙藜给蒲砚卿一点教训,不把他打成残废最低限度也要让他剩半条命回去,至于是要用药或是扎针他们都没有意见。
可是呢?花橙藜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事实上她连一点火气都没有,心里有的只有兴奋。
“我就是大夫。”她很兴奋,因为又来了一个可以让她试药的对象,顺利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帮他治好心病。
“什么,你是大夫?”蒲砚卿闻言一脸错愕,明显把她当做女仆。
“对,我就是你的主治大夫,请多指教。”
第2章(1)
这不可能。
蒲砚卿打量眼前的花橙藜,怎么都不相信她是名大夫,他不愿相信的原因有二——
一、通常大夫都是男的,没听说过有女大夫,她一定是骗他。
二、通常大夫都又老又丑,可是她既年轻又漂亮,根本是美若天仙,所以她一定是在骗他。
蒲砚卿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她在骗他,但是他太惊讶了,一时这间说不出话,得再等等。
“你一定很惊讶,头一次来回春堂的病人都是这个表情。”花橙藜主动帮蒲砚卿解决尴尬的情况,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谁、谁惊讶了?”她原是好意,听在蒲砚卿耳里却像在嘲笑他。“我又不是没见过女大夫!”他正是那种死鸭子嘴硬的脾气,就算吃惊也不肯承认。
“咦,你见过别的女大夫呀?”不管他是不是在吹牛,花橙藜倒很有兴趣。“改天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她正感叹只有她们三姐妹行医,既然知道大明朝还有其它女大夫,当然得瞧瞧,说不定还能结成好友。
“呃,好……好啊,这有什么问题。”蒲砚卿压根儿就是乱扯,没想到她竟然相信,还一脸兴奋。
“那就麻烦你了。”花橙藜照例绽开天仙般美丽的笑容,看得蒲砚卿飘飘然,心头小鹿乱撞,不自觉地脸红。
无论如何,他总算平静下来,也顺利进到回春堂,那条蛇也算是丢得有代价。
说起来,那条可怜的蛇尚昏死在蒲家的马车内,比蒲砚卿还早一步回到京城,他要是知道一定很不甘心。
“让我瞧瞧你的脚好吗?”
但是他没有空和蛇生气,此刻他忙着收回心神都来不及了,她的笑容可真迷人。
“这……好吧!”他原本是想拒绝的,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女人医病,他身为男人的自尊要置于何处?问题是他的小腿此刻正在抽筋,根本由不得他任性,他只好暂时屈就。
“橙藜姐,我来就好。”小七子见花橙藜要亲自动手,连忙抢在她前面蹲下来帮蒲砚卿卷起裤管,蒲砚卿好奇地打量小七子,他看起来很年轻,顶多十六、七岁,身手却很敏捷,似乎很习惯做这类工作。
花橙藜光看蒲砚卿的小腿,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他确实得了脉管炎没错。
她轻轻碰了一下蒲砚卿的小腿,他马上痛得倒抽一口气,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小七子,立刻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巾,再去药房帮我把第三排左边算来第四罐的药膏拿过来。”花橙藜见苗头不对,连忙吩咐小七子。
“是,橙藜姐。”小七子显然比他哥哥更得花橙藜的信赖,这也没办法,谁要小六子只会靠蛮力。
“我要帮你的脚做热敷,你排了脉管炎。”她一边检在蒲砚卿的腿一边跟他解释,涌砚卿一脸疑惑,压根儿不晓排自个儿的脚有什么毛病。
“脉管炎?”
“就是脉管炎。”花橙藜回道:“你的下肢是不是很伯冷?走一小段路小腿即胀痛,如果下肢一直保持同一种姿势,要不了多久便会麻木,猛然起来活动小腿会抽摘,严重一点儿共至还会抽筋?”
她把他下肢的症状一口气全给说了出来,蒲砚卿直到此时总算承认她确实是名大夫,而不是只有美丽的外表。
“我的脚以得好吗?”他好怕自己变成残废,天晓排他已经够像废人。
“医得好。”她肯定的点头。“你的脉管炎并不严重,只要对症下药,好好调养身体,就没有问题。”
“真的吗?”蒲砚卿闻言松一口气。“那得花多久时间才会痊愈?”
“快则一年,慢则两年。”得视调养状况而定。
“什么,要这么久?!”蒲见卿急得跳起来。“我才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待这么长的时间!”
“鬼地方?”花橙藜似乎对他的川词很有意见,秀眉攒得紧紧的。“你说咱们这座镇是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