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感受到疼痛,眼前浮现的黑雾便已将她吞没,在众人的大叫惊呼中,她失去了意识……
安旭臣惨白着一张脸,匆匆忙忙的赶到医院,却只能在手术室外茫然焦虑的来回踱步。
方才突然接到警方来电通知,说咏宁出了车祸,他整个人震惊得呆若木鸡,一颗心瞬间像缺了个洞,而且有一把焦灼的火在那空洞中焚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出了车祸?
现在情况如何?他该问谁才好?严重吗?动的是什么手术?还有,车祸怎么发生的?肇事者呢?
“请问是况咏宁小姐的家属吗?”两名警员在护理人员通知下,找到了他。
“是,我是她丈夫。”安旭臣急急表明追问。“请问她现在是什么状况?有生命危险吗?”
“根据了解,应该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不过伤势方面的详细问题,医疗人员会再跟你说明。”警员不疾不徐的回答他的问题。
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他稍稍放心,但心底的担忧心疼还是云酿成一把火,想向那肇事者爆发。
“那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况小姐是在XX夜市的路口发生车祸的,目前我们得到的笔录都是说况小姐在红灯时突然走出路口,驾驶煞车不及,才会撞上她。但况小姐因为昏迷送医所以还没做笔录,等她手术结束后,还要请你们配合。”警员一边看笔录,一边向他说明。
安旭臣闻言一怔。那不就是他刚才跟雅雅一起去的夜市吗?怎么那么巧,咏宁也到那里去?
还有,那里的路口车水马龙,步行的她怎么还会闯红灯呢?
那些笔录的真实性有待证实,或许咏宁醒来有不同的说法!
“等她手术结束,看情况再说吧。”眉心纠结着忧虑,他只希望她平安,不要有太大问题。
“那当然。”警员理解的点点头,随即又说:“哦对了,这是目击者帮忙捡拾的,是况小姐发生意外时掉落的东西。”
安旭臣结果警员递来的皮包和手提袋,全部因为擦撞掉落而有破损脏污,心口又是一阵紧缩。
警员们随后离开,安旭臣怔忡的在一旁长椅上坐了下来,下意识翻看手提袋里的东西。
这是新买的,看来像是礼物,有两个盒子……他打开来,一只名贵精致的男性手表映入眼帘。
外盒有些损伤,但有厚实的盒子质材和表枕保护,手表没坏,这……是给他的吗?
浮现疑问的同时,他在手提袋里发现了一张署名给他的卡片,已为疑问做了解答——
亲爱的旭臣:
你一定忘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吧?
没关系,我记得就好,礼物我来准备,这只手表希望你喜欢。
往后的每个纪念日,我们都要像今天这样,开心的吃饭庆祝哦!
爱你的咏宁
蓦地,他胸口爆出极度的愧疚与悔意,那席卷而来的强烈心疼怜惜,几乎将他淹没。
她不介意他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不但说没关系,还自己准备了礼物要给他……那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她对今天的约会有多么雀跃期待。
而他呢?不记得纪念日就算了,连说好的约会也临时取消……
往后的每个纪念日,我们都要像今天这样,开心的吃饭庆祝哦!
怀着愉快心情写这张卡片时,她一定没想到,最后的情况演变成他失约,她失望,还发生意外……
老天!安旭臣觉得眼眶热辣辣的,一颗心纠结刺痛得无以复加。
他不是故意不赴约的,因为不知道今天是特殊日子,所以一迳认为约会可以改天,甚至也打算明天要补偿她……
他觉得自己很糟糕,这段日子以来,因为碍于男性的尊严,过不了心里的关卡,无视她的用心努力,对她总是冷冷淡淡……
他承认,是他错了!就算他对这桩婚姻再反感,终究还是他自己同意的,既然娶了她当妻子,就应该好好相处,她没做错过任何事,对他更是好得没话说,那样冷落她并不公平!
可恶的安旭臣啊!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才彻底顿悟呢?
早该在有这些念头时,就要积极的去改变了!
第4章(2)
看着手中她挑选的手表,以及她娟秀的字迹,感受其中心意,他的心完全融化,可想到自己如何待她,他又不由得懊恼难过了起来。
方才害怕失去她的恐惧感还清晰的留在心间,还有那些心疼心痛、自责愧疚,这么多心的牵动,如果不是爱情,他想不到是什么原因了。
他承认,是他亏待了她,往后,他会好好弥补的。
应该……还不迟吧?
只要她平安无事,他们就可以从头来过!
太迟了!
没有谁应该为谁等候,一个人的付出也不是永不止歇的。
爱情和婚姻需要两人一起经营,单靠一个人努力,灌溉不出美丽花朵,反而会加速付出者的枯萎。
没有及时把握,错过了,可能就是永远了!
经历生死关头的况咏宁,保住了小命,但死寂的心却无法治愈,心境想法有了不同的转变。
疼痛的脑袋没有停止运作,反而有个声音劝慰她,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又何必那么执着的自讨苦吃呢?
把自己搞得那么凄凉,又没人会可怜她,既然她努力过了,而他依然不爱她,那么她就不该再勉强,放过自己,也是放了他……
她得想个方法,结束这错误的一切!
“咏宁?咏宁!你还好吗?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留在医院里照顾她的安旭臣,发现她连睡着也眉头深锁,嘴角抿了又抿,似乎很难受,不禁在她耳边轻唤,担心她陷于恶梦中或强忍不适。
昨晚她从手术室被送到病房时,他乍见她这模样,实在是震惊难过得一度说不出话来。
即使没有生命危险,但她头部受到撞击,脑震荡,缝了十几针,脸颊和全身上下多处擦伤,看起来仍是怵目惊心。
现在,虽然过了一个晚上,没初时那么震惊,但他在一旁守着看着,还是觉得心疼不已。而且,她只醒来一会儿,光是不发一语的怔看着他半晌,然后就说累了,又闭上眼睛继续睡,实在让人很担心。
关怀的声嗓拂过她耳畔,况咏宁缓缓睁开眼帘,借口累了想睡觉,只是不想面对他,其实她并没有入睡。
不带感情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一脸担忧心疼的他。
呵!值得欣慰啊,他在医院照顾了她一整夜。不过,再怎样,身旁的人受伤住院,会担心是人之常情,她不会再笨得因为他照顾她整夜,就感动得重新燃起希望。
关于结束一切的方法,她灵机一动,展开第一步——
“先生,请问你是我家人派来医院照顾我的吗?”
“嘎?”安旭臣愣到外太空去,完全听不懂。“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是你撞到我的吗?”她把心一横,既然起了头,就不喊卡了。“我的家人呢?我要找我的家人。”
他怔然的呆视着她,眉头从微蹙到紧皱,心情从纳闷到震惊。
她不知道他是谁,还以为是他撞到她的?!
“我是旭臣啊,你不认得我吗?”他急切的凑上前,好让她看个清楚。
“你不要靠我那么近,我不认识你!”她抗拒的别开脸,找到床头边的呼叫铃按下。
她肯定的语气、陌生的神情,令安旭臣如遭雷殛,雕像般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