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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眼前热辣辣的景象,造假不来,流气公子即使仍想指控欧阳妅意诓骗他,也找不到着力点,因为缠绵的那两人,哪像骗人?明明就是一对情人!

  “走!”流气公子愤懑地甩袖走人,喝令周遭护卫跟上他,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走。这股窝囊气,今日暂且咽下!

  只是……吻着美人儿的那个男人,怎么有些眼熟?

  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曾在哪儿见过——

  湿濡濡的吮吻、喘吁吁的气息,在流气男人走后很久很久很久才平缓下来,古初岁以额抵向她的额心,彼此吐纳近得撩过肌肤及发丝。

  “……你还没告诉我,你急着拉我出来要做什么?”他现在终于有机会问清楚。

  她仍在喘气,肺叶出气多入气少,正微微刺痛,可心却像刚蒸熟的包子,暖呼呼、白膨膨、软绵绵,在发胀、在柔软着。

  “有个家伙想调戏我,我同他说,我成亲了,他不信,要我把我夫君带出来给他瞧瞧。”可恶,刚那家伙说要向她道歉,结果人跑了她都没留意!

  “于是找上我?”还吻了他,目的是演场戏给别人看?

  “不然腻希望我找上别人?”她挑眉反问他,立刻得到他迅速的摇头否决,那认真的模样,有着好几分稚气,她哈哈笑:“我唯一人选只有你一个,临时想不出来还有谁能找。”

  情人间的话语,她说来脸不红气不喘,说得多么理所当然,他喜欢她的坦白,她不像他,会闷着话、会藏着秘密,她像澄澈剔透的漂亮水玉,毫无杂质,一眼就能看清她,虽然乍听之下仿佛她不知羞地调戏着男人,实际上,她只不过在陈述她最真实的少女心事。

  “不过,刚刚强吻你那件事,我不道歉,绝不道歉,因为,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那样做。”欧阳妅意的本能毕竟没忘记自己是个姑娘,撂话的同时,双颊微微红了,镶在芙蓉一般的俏颜上,煞是好看。

  “欢迎至极。”他的唇,抵在她鬓边,沙哑也低缓地道。

  他被她养坏了,也会开始反击,她调戏他,他的回嘴,同样能令她招架不住,她脸上色泽又更鲜红一些。

  “古、初、岁,你要是敢被其他姑娘吻去,又说什么欢迎至极的浑话,我一定会扭断你的脖子!”末了,她只能用恶狠狠的威胁来掩盖自己臊红的微弱气势。

  “我唯一人选只有你。”

  他拿她方才逗弄他的话语,回敬予她。

  “你……”伶牙俐齿的她,被击败了。

  怪哉怪哉,明明就是破锣哑嗓,为什么她越是听,越是觉得酥骨?大家都取笑他说话像惨遭割喉而濒死的鸭子,她却一点也不认为,甚至还会大声反驳那些人说的屁话。

  他低笑时,双眸微微眯细,喉间滚出的笑意,黑瞳里溢满的温柔,虽被沙哑声音遮盖掉,但只要稍微认真去听,不难发现,藏在破碎之后,是多完整悦耳的真心。

  “可恶……”

  她嘴里含糊着,却笑开了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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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家当铺不是没遇过贼人半夜摸进库房偷高价物,不过半夜摸进铺里来偷人,还是头一遭。

  白天调戏美人不成,流气公子满腹怨气,回府之后,越想越不甘,越想越觉得没沾到半点油水有损他的威望及风流英名,越想越觉得没得手的欧阳妅意美若天仙,府邸里一干子侍妾美婢都入不了他的眼,谁来伺候全被他轰了出去。

  色向胆边生,加上几杯闷酒下肚,流气公子双眼辣红,下达丧失人性的命令——

  “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今夜要看见严家当铺里那个骚伙计躺在我的床榻上!”主子动口,下人动手,命令一出,等着接收成果。

  流气公子手下的一班护卫,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有“该怎么办?”的困扰。

  严家当铺耶。

  能在南城屹立不摇、日益茁壮,这间当铺岂容小觑?

  加上日前严家另一事业的珠宝铺遇匪行抢,秦关受伤,不过几日,七位匪徒便遭尉迟义亲手逮获,失窃的一包金刚钻来不及变卖脱手,全数寻回。

  据说,匪徒送交官府之前,严家关门闭窗,私下进行一次拷问,真实情况如何,外人不得而知,但从匪徒见官差前来押人时痛哭流涕的谢天谢地来猜,在严家的那一夜,比关入地牢十年更难熬。

  据说,严家当铺里,连扫地的杂役都拥有武林盟主的头衔。

  他们区区几名小护卫,能不能闯进去是一回事,能不能活着带出严家当铺的俏伙计又是另外一回事。

  偏偏自家主子的命令是有期限的——今夜。

  苦恼的护卫,到小酒馆围成一桌,商讨着是该去严家当铺送死,抑或等今夜过了,被怒火欲火皆未浇灭的主子处死?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干脆啥都甭做,在这里喝到醉死算了。”消极派的护卫,不想辛劳去闯当铺。

  “主子那里怎么交代?好歹月月领了一笔不错的薪俸,虽然都是为虎作伥,不过赚的也全是血汗钱呀,我一家老小全靠这笔薪饷在过活,万一没达成主子的命令,撤职事小,没命事大,没钱养家……更糟。”距离主子“今夜”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时辰不到。

  小酒馆就在严家当铺斜对街,可以清楚看见当铺在半个时辰前熄掉灯火,闩上朱红大门,今日营业时间已过。

  “不然,牙一咬,溜进去就硬抢!反正姓尉迟的和姓秦的应该在珠宝铺,当铺只剩老弱妇孺——”

  “严家当铺里,有所谓的老弱妇孺吗?”护卫之中,有人泼来冷水,在夜风呼呼里,冻得众人猛打哆嗦。

  没有,严家当铺只有披着羊皮的狼,一只比一只凶狠,少掉尉迟义和秦关两只,里头还是很可怕。

  “还是用……这个?”一个鼓鼓的纸包,放上酒桌中央,众人睁大眼,盯着它瞧。

  他们对它一点也不陌生,它是他们的好良伴,帮他们解决过不少回的难题。

  “……这不是之前用在三巷刘寡妇身上的那玩意儿?”

  三巷刘寡妇,守寡半年,年轻貌美,主子怜惜她独守空闺,便下达与今晚差不多的恶毒命令——

  “用这个……太禽兽了。”

  足君子,皆耻之。

  是君子,皆视为大辱。

  是君子,皆不该动用它。

  幸好,他们都不是君子。

  “就用这个!”

  一致鼓掌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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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捎来花香,透过窗扇,飘进屋内每一处、每一角。

  正在收拾铺子大厅的婢女打了个极大呵欠,没空捂嘴掩饰,管不着美丑闺淑,心里想着要快些做完工作,才好上床休憩,可眼皮好沉,她揉揉眼,眼皮几乎快要沾黏在一块儿,靠在竹帚上,细小酣声传来。

  帐房答答拨弄木算盘,边对帐目,边加总数字,偏偏数字在眼前模糊扭曲,教他看不清楚,他想握稳笔杆,五指却不听使唤,笔杆子从手中滚落的同时,帐房趴在帐簿上,睡得失去意识。

  欧阳妅意刚沐浴完,从澡室要走回房里,她身上已经洗得香喷喷,但怎么回事?今夜的花香远远胜过她了。

  这花香让她鼻子好痒,她捂鼻,忍住喷嚏,加快脚步想回房去,至少屋里的香味会淡些。

  脑子里还在思忖着这味儿是园里哪种花的香气,不像桃花,也不是玉兰,更非含笑花香……双脚却倏然发软,她快手扶住廊侧栏栅,才免去跌个四平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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