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啊!徐七夏脸庞蓦然臊红起来。
“哪……哪……有人这……这样的……”又口吃了。
“不说就表示你喜欢士伟。”那嘴角的笑噙得多邪恶,显然是故意的,非黑即白,让她往坑里跳。
“不要胡闹了!”
“我哪里胡闹了,我正经得很。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时间多得很。”闲闲地靠着墙,优闲得近乎赖皮,一副耗一整晚也没关系的模样。
“你——我——”徐七夏不禁气急,又无可奈何。“很晚了,我都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你喜欢士伟,让我说中了是吧。”
“我没有!你不要再胡说了!”他干么老提这事,一直绕着它打转。
“既然不是,那就照我刚刚说的说一遍。”
“哪有这样非黑即白的——”
“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了,你就离开?”
他眼神一亮。“你先说了再说。”
看样子,不依了他,他绝不会罢休。真是!人家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大爷不请自来,可比神明还难缠。
“说就说,又不会少一块肉。不过,你得说话算话——”
“快点说。”他催促。
“好嘛。”真不懂,捉弄她就真的那么好玩、那么有意思?“我、徐七夏,喜欢……嗯,喜欢谢……嗯……谢海天……”越说声音越低,不甘不愿。
谢海天嘴角斜扬,满脸是笑,好不得意。
“再说一次,我听不清楚,大声一点。”
徐七夏狠狠瞪他一眼,又拿他无可奈何,更加不甘不愿。“我喜欢谢海天——这样行了吧?”
“很好。”谢海天没停住笑,笑得贼兮兮。
“现在你可以走了——”最后“吧”字还没说出来,谢海天的手机响起来。
“喂?”他爽快的接起电话,忽视她的抗议。
“老哥,是我。”
“是你啊,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
“你说的准没好事。我现在很忙,没空。”
“我好心通报你,不听我说,你可别后悔哦。”
“妈派你的?”
谢山林嘿笑两声。“现在有空了吧?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谢海天顿一下,看看四周,然后望向一脸莫名其妙的徐七夏。
就又那么笑起来。
“啊!是你,那个鱼干女!”才进门,那个男人指着她就笑起来。
徐七夏干瞪眼,觉得莫名其妙。
“鱼干女,你没听过?你不看漫画或电视?就是像你这样……”叭啦叭啦又叭啦叭啦,把漫画跟电视剧从头解释个一遍。
所谓“鱼干女”,又叫“干物女”,根据原生日本漫画权威的解释,加偶像电视剧的推波助澜,意思是指一群说好听是享受个人生活与私人空间,说难听是个人私生活习惯邋遢散漫的二十多岁女性,不修边幅,不重妆容,又不擅社交,平日“宅”在家,身上随便搭一件一件衣服像裹咸菜,随便懒散,睡觉比约会重要;嫌恋爱麻烦,同时亦缺少恋爱滋润,缺乏性吸引力与性活力。
衍生出的意义,泛指那些邋遢懒撒随便,不重视或不懂修饰外表妆容,缺乏男人跟恋爱滋润的宅女。
现在,眼前这家伙,正在这样“编排”她,当着她的面嚷笑,说她是什么“鱼干女”。
她本来乍听没有懂,那也就算了,这家伙偏偏无聊兼多事,还殷勤解释。她到底是做跟流行文化沾点边的工作,多少看过一些漫画跟偶像剧,再不济也应该听过。
“嘿,你懂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还在笑!自认为脾气涵养还不错的徐七夏有点不高兴了。
“哈哈!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但看到你不禁就联想到,那个形象栩栩如生就跑出来。对不起啊。”边说还边在笑。“今天下午看到你的时候也是,你发尾都是翘的,可没这么壮观就是。”边打量她那一身咸菜似、阿嬷在穿的又宽又松又皱的大号套头衫与裤子。
“一个大男人看什么少女漫画偶像剧,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再说,我又没看过你。”
“你忘了?在某家餐厅,洪大哥也在的。”他倒忘了是哪家餐厅,可把她记得很清楚。“看看那些也没什么,时代不同了,男人也要研究女性心理的。”
徐七夏略为皱眉,看看这不笑看起来都像在笑的家伙,想起来了。
“原来是你啊……”只觉真是不巧,一点都没有惊逢的意外感。
下意识拧着眉,看向谢海天,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抗议说:“谢海天,你有没有毛病上二更半夜的,你干么弄一个大活人过来!这是我家、我住的地方耶。”
“现在才十点多,哪里到半夜了?”
“你才没可以这么赖皮又自作主张!”明明说好,只要她照他的意思说了那些有的没的,他就离开还她清静的,现在可好,又多了一个大活人!
那家伙自在随意的左右看看,看他们说着根本不是悄悄话的悄悄话。
屋子这么小,比他家的浴室大不了多少,他听力又好,即使遮着嘴讲话,有遮也跟没遮差不多,听得一清二楚。
他又笑起来,对谢海天抬抬下巴,轻快说:“嗨,老哥。”
老哥?徐七夏睁大眼,飞快地看他一眼,又看着谢海天。
谢海天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或说明,对他老弟说:“你很闲是不是,山林?一下午打了三四通电话烦死人。”
“没办法,老佛爷找你,我只是奉旨传令行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竟夸张地唱起来。
“你有完没完。”谢海天给个白眼。
“完了。”谢山林又笑,好看的嘴弯起漂亮的弧度。“你不问什么事?”
“想也知道是什么,准没好事,还不是谁家女儿回来,哪家千金又生日了。”
“你了解得还真透彻。”谢山林再笑。
“我有事,很忙的,走不开。”谢海天一摊手,一副“看,我很忙”的模样。
谢山林看着徐七夏,勾勾嘴角,故意跟他作对似的,说:“你怎么走不开,现在马上出去就走得开了。”
“我说走不开就走不开,我谢海天哪还得相亲。”
“没办法,”谢山林态度悠闲,事不关己,看热闹似的愉快。“雷声大雨点小,你那些个花花草草,中看不中用,也没见你开花结果,带过一个回去给老佛爷鉴定过。”
“一定又是你在那里加油添醋穷搅和。”
“冤枉啊,大人。我可没那么闲。”
“你不闲,那你现在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都说了,我这只是奉旨传令行事。”还加重“奉旨”两个字。
“老佛爷说了,‘信达’王总和小女儿这个月底回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需要我解释吧。”笑盈盈的,眸光利利,还淬毒的。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在那瞎搅和。”
“好说。是谁陷害我得吃刘董那顿饭的?”目光相接,差不多可爆出火花。
徐七夏被晾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弟你来我往,大概听出谢海天要去相亲什么的。这不关她的事,不过,不知怎地,她觉得心头莫名地突出一些小小的疙瘩,说不出是怎么回事、什么滋味。
她实在不懂,谢海天为什么会让他弟弟到她的地方来;什么地方不好去,偏要凑在她的违章建筑里。半夜十点多很多了,两个大男人在她屋子里,一个坐在她床上,一个占据她桌上,她这个主人反而被挤到角落。这要在古代,传出去了,像什么话,她都别想活了。她也要留点名声给人探听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