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根本就还活着嘛,但为什么不醒?你睡得这么死,要是哪天地震了怎么逃?”她刚才的弹跳,依她猜测,震度直逼六级,他居然半点反应皆无,教她忍不住想为他鼓掌喝彩。
只是,已经九点七分了,似乎不能再拖下去,但面对这么棘手的对手,可真有点难倒她了。
瞪着他恬睡的神情,没有半点清醒时的戏谑毒舌,凌乱微长的刘海几乎掩去他大半脸庞,向主恩不禁有股冲动使坏。
原以为冲动只是冲动,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用力揉乱他本就凌乱的发,指尖传来的柔腻滑软,教她意外极了。
然而更意外的是下一秒——
宗廷秀张开眼,深邃的瞳眸在灯光底下变成棕色,份外诱人,尤其当他没有怒颜相向,反倒是勾起慵懒笑意时,向主恩几乎傻了眼。
“我……”所谓捉贼在赃、捉奸在床,她……的手被他抓得正着,这状况算不算是人赃俱获?
“过来。”他低哑开口,微使力,随即将她扯进怀里,一把将她抱住。
向主恩蓦地倒抽口气。
有没有搞错?他没有穿衣服,居然还把她抱得死紧,到底是什么居心?
就知道他根本是垂涎她的美色,才故意要她当闹钟的,不然一般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正忖着,并准备暗暗使力想要挣脱他时,却听见一阵匀长而规律的呼吸声。
怔了下,她努力在他怀里隔开一点距离,抬眼看他,只见他睡得正香甜。
“不会吧,你是睡迷糊了?”她问着没人回答的问题。
想了下,她努力地如虫般在他怀里慢慢蠕动,慢慢挣脱,慢慢爬下床,随即跑到外头,借了他一个锅子,冲回房里。
站在床缘,她深呼吸一口气,“宗先生,起床了。”
静。
很好,她已经仁至义尽,就连豆腐都被他吃光了,所以别怪她心狠手辣!
手一垂,她手里抓的锅子随即掉落在没有铺地毯的大理石地上,宁静的空间里顿时发出铿锵巨响,下一秒她火速快步往外冲,只听见房内如她所料传来暴咆。
“向主恩!”
“哈哈哈——”痛快呀!
他说的对,只要她有心,一定可以叫醒他。
因为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所以一整天,向主恩的心情都很好。
直到店要打烊,她都没遇见奥客,也没有看见宗廷秀上门兴师问罪,但不知道为什么,没瞧见他上门,倒让她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不过想想也对,他确实被她叫醒了,没道理又跑来骂她啊!
只是……
“主恩,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待这么晚?”王宇寰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和工读生后,回到吧台,看着还在发呆的她问。
“……反正我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就待晚一点。”她这才回神,笑得很虚。
总不能说她莫名其妙待这么晚,连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吧。
“早点回家吧。”王宇寰摸摸她的头。
“喔。”她想了想,认为宗廷秀应该不会到店里了,正打算起身时,却瞥见有人踏进店门内,抬眼仔细一瞧,“……原来是倪大哥。”
她还以为宗廷秀终于来了咧。
“主恩。”倪惟一朝她打招呼。
“惟一,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坐在柜台的王宇寰抬眼,有点错愕,但喜悦更多。
“想找你去吃宵夜。”倪惟一,干练的专业律师,俊脸总是带着冷意,但勾笑时,就像冬雪初融的春晓,让人生起好感。
“那只好麻烦你再等一下,等我把帐算完。”
“有什么问题?”倪惟一很自然地走到他身旁,手臂往他肩头一搭。
距离柜台不过几步距离,而这样的距离,刚好可以让向主恩欣赏两人的互动,让她脑袋里的萌点开出小花。
这样的互动,刚刚好呀!这样的阳光配阴柔,简直是腐女心中的最爱,美丽极限的爆点啦!
“啊,主恩,你不是要回去了?”像是察觉她灼热的目光,王宇寰抬眼问。
“呃……我在想,要不要我帮忙算账,这样你就可以和倪大哥早点走了。”容许她献上一点心意吧!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她眼中只差没出现少女漫画中的星星状。
王宇寰和倪惟一互换了个眼神,最后才一脸抱歉地起身。“那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我待会顺便锁门。”当然,算帐之前,她一定要先拿纸笔将所看见的这一幕暧昧记下。
于是,两人一道走了,偌大的店关得只剩下柜台上方的几盏灯,而向主恩也开始在柜台里振笔疾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地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抬眼一瞧,以为是宗廷秀,岂料竟是——
银黑色的房车在街上疾驰着。
“……中午十二点,和骏逸企业老板午餐;下午一点半,到新开发区视察;下午四点,回总公司讨论最后估价;六点,总裁的视讯会议;八点……”
“你嘴巴酸不酸?”开着车,宗廷秀耳边戴着蓝牙耳机,不耐地打断助理喝念明天的行程。
“执行长,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可是执行长之前曾经有睡过头的纪录,害得一件案子没谈到手,所以……”
“怎么,一次失误就要判我死刑?”他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话也不是这么说……”留守在公司的助理一脸想哭。都已经快十点了,结果他还是有家归不得。
“克里斯到底什么时候会到?”
“执行长已经问过了。”
他冷哼,“我不能再问一次?”
“……他抵达的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一点,我已经把执行长的地址交给他,等他到时,应该约莫两点吧。”
宗廷秀没回答,车子快速地过了个弯,转到他熟悉的社区,然而往常在这时间表总是不见灯火的无国界咖啡吧,此时竟还有几盏灯亮着,教他心情不由得太好。
“执行长?”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到家了。”
“好。”
结束通话,宗廷秀把车子停在咖啡吧外的停车场,正打算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门从里头锁住了。
他微扬起眉,看着门把上的“已打烊”牌子。
快十点,以往他下班经过时,确实都已经打烊,但今天里头有光,就代表还有人在,要是运气好一点,他还能喝到一杯咖啡。
为了咖啡,他决定掏出手机,拨打店内的电话,非要里头的人开门不可。
然而,里头的电话隔着门窗响着,却没人接,但他似乎听见了细微的声响,不由得按掉手机,贴在玻璃门上仔细听。
不甚清楚的人声和东西掉落声隐约传来,这样的声响太不寻常,他正打算有所动作,蓦地听见里头传来熟悉的咆哮——
“你去死吧你!”
“向主恩?”他慵懒的眉眼倏地严肃,一脚踹开玻璃门,直朝声音来源而去,到了休息室外,更清楚地听见里头的谩骂。
“王八蛋,你敢咬我!”
“我去你的!你要敢再碰我试试看,我不只要咬你,还会杀了你!”
“你有本事试试看!”
外头的宗廷秀不再听下去,抬腿踹门,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门被他踹开。
只见里头不过几坪大的休息室杯盘儿狼籍,向主恩就被强压在唯一的沙发上头,而压着她的男人,正是昨天他见过面的奥客!
奥客一见有人闯入,马上将向主恩推开,冲向门边想逃,岂料反被宗廷秀一把擒住,顺势压制在门板上。
“向主恩,你爬得起来吗?”他回头,瞥见她衣衫不整,随即君子地移开眼,然而施加在奥客身上的力气更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