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知道四个月后要发生的事?’游标吐出嘲弄的字串。
‘是。’
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对方反倒顿住了。
过了一会,终于又有回应传来。
‘如果一切会在四个月后发生,你又何必急着在十二月八日搞定?’
唐健想了一想,打字过去。
‘因为十二月八日是时机最好的日子,也是唯一一个可能成功的日子。’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
‘好吧,我只问你……我们会有危险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会阻止它发生。’唐健回应。
又是一段停顿。
‘我相信你。’
‘谢谢。’
‘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的那一部分程式。’
‘为什么?’
‘因为你的那部分是最重要的,甚至比我自己的这部分还要重要。我必须在他们发现之前,先将你的部分整合起来,做一些调整。’
‘为什么?’对方又问。
唐健靠回椅背上,手轻轻揉着眉心。
最后,他决定回答:‘因为我要回来。’
游标闪动良久。
‘回来?’连秀出来的几个字母都显得小心翼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于是唐健随手打了个公式给他。这是一个连网路上都可以轻易找到的公式,重点不是公式的内容,而是这个公式所代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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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标有一瞬间似乎是静止了。
唐健几乎可以看见那一端的人在拚命的呼气吐气。
最后,游标急急打出一串字:‘你在哪里?’
唐健微微一笑,随手打出回应,眼神却清冷。
‘重点不是哪里,而是何时。’
背后窸窣的一阵轻响,唐健立刻回过头。
惟惟站在他身后,身上只穿着他的衬衫,双颊依然透出欢爱一夜后的暖红。
她的双眼停在电脑荧幕的最后一行——他刚送出去的那一段话——最后,落回他的脸上。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惟惟平静地问。
第7章(1)
依然是窗帘未揭的幽暗,依然是隐密亲匿的静谧,室内静寂到连笔电细微的风扇声也能隐约听见。
惟惟坐在沙发上,双腿缩在身体底下,娇丽的脸庞带着丝丝惑然。唐健坐在她身前的地板上,将她粉团似的手捏在大掌中,高伟的身材依然几乎与椅上的她平视。
沙哑低沉的嗓音才吐出了一句,便顿住,他深邃幽暗的眸凝住掌中的那双软白。
“唐健……”那只软白从他的掌中移出,捧住他的脸颊。惟惟深深看进他的眼底。“没有关系的,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
唐健高跪而起,额抵着她的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老天,他是如此的爱她,爱到不顾一切,一次一次的也要将她带回来……
“好,我都告诉你,你静静听我说,等我说完了,你就明白了。”
“好。”她信任地点点头。
“一切发生在我二十岁那一年。”唐健看着她。“我尽量略过一些太过技术性的细节。总之,在十年前,美国当局在黄石公园一处极隐密的地洞里,发现了一个类似虫洞的神秘地点。”
“虫洞?”她秀眉微蹙。
唐健取来一张白纸,在白纸上画了两个分开的黑点,再用一条直线把两个点连在一起。“这里一个是A点,一个是B点,我们要从A点到B点,最简单的方法是?”
“就是这条直线。”她指了指连接两个点的那条黑线。
“不对。”唐健把纸弯成两半,把A,B两点接在一起,然后拿笔把这两个点洞穿。“如果我们这么做,你甚至不需要走黑线的那条距离,直接可以把A、B两点连在一起,于是你只要在一瞬间就可以从A点到达B点。”
惟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这个连接A、B两点的途径,就是虫洞?”
“对。假设你从A点走到B点需要两天,透过虫洞你就可以在一眨眼之间抵达两天之后的地方,这是时空旅行的基本雏型。”
“但是,‘虫洞’只是一个理论而已,没有任何人能证实虫洞真的存在。”她有些疑惑。
“确实如此。不过虫洞早就存在于你我之间,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而已。地球上甚至有不只一个虫洞。想想我们经常读到的报导,那些突然消失的飞机或轮船——”
“百慕达三角洲?”她眼睛一亮。
唐健俯身轻吻一下她的眼睑。
“是,百慕达三角洲其实就是一个虫洞经过的地点,只是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可以准确的定位出那个‘点’究竟在哪里。直到我二十岁那年,美国一组地质学家,无意间在黄石公园发现了那个神秘地点。”
惟惟点着头,慢慢消化他的每句话。
唐健续道:“美国人一开始只知道那个地方‘很怪’,东西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属于里面的东西也会莫名其妙的出现。美国政府一直把这个地点视为高度机密,甚至连能真正进入那个地区的人都不超过十人,所有需要的实验仪器全部在毫不相干的地点分批制造完成,再由另一群不同的人组装,然后一层一层地送进那个神秘地点,以至于整个过程里没有任何人了解自己经手的是什么仪器设备。他们就是靠着这样的高度戒备,将秘密瞒了下来。”
“嗯。”她慢慢点头。
“经过七年的研究,在我二十七岁那年,他们终于找出了虫洞的神秘关键。”唐健牵着她的手,看进她眼底。“虫洞虽然叫虫洞,但它不是真的长得像一个洞。他们在那个地点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物质,这种物质不属于地球上的——谁知道?可能是远在地球形成之初,外星陨石撞击地球留下来的成分之类的。总之,他们发现,只要对那些神秘物质发射巨大的能量,经过可控制的波长,他们可以成功的引发虫洞形成。”
“等一下,你是说……美国人已经掌握了穿越时空的方法?”
“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那些物质非常的不稳定,每一次能量发射之间都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等那些物质稳定下来,再重新发射第二次,也因此他们真正能实验的次数有限。”唐健握着她的手把玩。“最后他们试着设计出一套仪器,能产生可控制的频率,以不同的波长震动那些神秘物质,试着找出符合他们实验需要的结果。而这套设备不只硬体上必须非常精良,还需要有软体面的支援。”
惟惟靠回椅背,怔怔地看着他,隐约有些了解了。
唐健烦躁地爬了爬短发,也坐到沙发上,将她抱进怀里。
“惟惟,我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骇客之一,同时也是一个成功的电脑软体公司老板。我在二十一岁念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创业,二十三岁那年赚进我人生的第一个一千万,我在二十四岁写了一套给平板电脑与智慧型手机使用的作业系统,同一年开始和硬体公司配合生产;在二十七岁那一年,我是全球‘四十岁以下富豪’排名的第三位,身份是七十亿美金——”
“等一下等一下……”惟惟听得晕头转向。
这个就太超过了!她认识的“唐健”可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她认识的唐健是一个苍白削瘦,到了快三十岁连份工作都留不住的男人。
“惟惟,先别问问题好吗?只要听。”唐健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