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很怕冷,所以呀,我有好多好多的斗篷,把这件送你,我才能赶紧拿别件穿,要是斗篷没穿坏,凌可是不许我穿新的呢。你就算帮我一个忙,让我有机会穿其他斗篷吧。”她说着,替她系上绳结。“照顾大叔很累的,你也得保重自己。”
明小满目送着她离开,笑意渐褪,秀眉微拧,压根未觉身后有人走近,一把掐住她的双颊,缓缓地往两旁扯。
她瞠圆眼,这下教她发疼的力道,几乎要逼出她满腔感伤的愁怀泪。
“原来就是有小菩萨在,难怪凌说这铺子只能勉强打平收支,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又哪里来的好多好多斗篷?”李彧炎没有责怪,只是怕她冷。
明小满想抿起唇,可惜双颊被掐得很紧。“爷送的斗篷,我都收着。”
“斗篷是拿来御寒,不是摆着装饰,进屋去穿上。”
“……你把我掐着,我怎么拿?”
李彧炎又掐了两下才放开她,催促她进内室,瞧她挑的是去年他带回来的黑狐裘,才满意地扬起唇。
“好了,我还有是,要先走了,记得,冬天天色暗得早,早点关门歇息。”临走前,他如往常叮嘱着。
不管她用多冷淡的态度面对她,他对她的疼爱始终没变过……看着他和乌灵双双走出店外,明小满移不开眼,心口抽痛,很想冲上前去拉着他,在他怀里磨蹭,就像以往一样在他怀里撒泼,由着他坏着心地掐着玩闹。
可是,她不能。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资格怨,能够这样相处,已经是极好。她不再奢求,却愈来愈难说服自己。
衔月城城主府二楼的迎宾大厅,在掌灯时分,丝竹声起,教坊舞伶翩然起舞,这等阵仗,只是为了替李彧炎洗尘。
衔月城城主李呈喜是李彧炎的六堂哥,但并非是堂兄弟才特地为李彧炎洗尘,而是因为这些年来李彧炎承袭父业,将李氏产业更加壮大,势力范围竟囊括整个亚域大陆,除了各地皆有李氏马队和船队驻守,更有数十座矿场,李家因此受尽各国礼遇,在商场里,众人更是称他商黄,将他视为能呼风唤雨的商界皇帝。
他的富有远胜过数十个国家国库,经营的产业类别多得不胜枚举,提拔了数十个大掌柜替他打理,一切以火凤令为印,各大掌柜手上皆有一个,而水凰印为号,等同于大印,掌握在他手中。
商场上,众商贾莫不巴着他,各国朝官更是处处巴结,见水凰印便任他来去自由,势力大到连射日皇朝都惊摄。
而李家官员莫不以他为荣,在朝堂问道尽他的辉煌事迹,让李氏的商队可以不须通令便通过各边关哨口,直入他国。
更难能可贵的是,竟然无人敌视他。
李彧炎谨遵父亲的教诲,与人广结善缘不结仇,再加上他的性情豪爽,出手阔绰,行善总是捐入大笔金款,在各国之间享有赞誉。
“彧炎,这杯酒你非喝不可,咱们兄弟也好一阵子见面了,没道理你在京城接受四堂哥的招待,却不给我面子吧?”李呈喜长得方头大耳,一脸忠厚老实样,没半点心眼。
“堂哥,先好说,今夜可是不醉不归。”李彧炎浅噙着笑意。
今夜特地前来,是因为他每回离开衔月城,总会请托六堂哥替他注意小满儿的状况,不得让人骚扰她,更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人的欺负。
“爽快,就等你这句话。”李呈喜举杯,敬他,也敬乌灵。“想不到乌将军也南下衔月城,可得要多待个几天,让我好生款待。”
“不了,我明日便回红州。”乌灵淡声道。
“怎么这么赶?不是才刚到?”
李彧炎勾唇,笑得坏心眼。“乌灵百忙中抽空随我南下,是为了见心上人,可惜人没见到,心情正差呢。”
话落,乌灵立即横睨他一眼,他不以为忤地笑着。
“既是如此,酒一定要多喝一些。”李呈喜一拍手,美鬟随即上前盛酒夹菜。
只见舞伶褪去身上的舞衣,身上仅剩几乎袒胸露乳的抹胸,然而这抹胸又和寻常的不同,紧贴着胸,肩上细绳向上拉,让胸型更加饱满突出。
“敢笑我,好歹我敢向他示爱,你呢?”乌灵哼了声,几杯酒后,微眯的美眸竟有股妖媚。
“喔喔,原来彧炎已经有心仪的人了?”李呈喜拉长耳朵,想知道能得堂弟青睐的女子到底是谁。
李彧炎不禁横睨乌灵一眼。
“有心仪对象的人是乌灵,要是哪日乌灵真能得到对方的心……”他顿了顿,靠近乌灵,压低声响道:“我就能够将小满儿带到身边。”说到底,脑袋里还是商人的思量模式。
第3章(2)
那年,他察觉了心意,却不得不埋入工作,盼望可以让他不被思念扰乱,但这些年下来,凌与小满儿迟迟不成亲,他的心更加有理由蠢蠢欲动,再加上三年前一次巧合带着乌灵南下衔月城,乌灵对凌一见钟情,他便从心里开始祈求乌灵能过得到凌的心,好让他名正言顺地将小满儿占为己有。
可听在李呈喜耳里,他只听出乌灵有断袖之癖,而且还打算横刀夺爱……他悄悄挪离乌灵一点,就怕对方看上自己。
“孬种,就只等着渔翁得利。”
“这叫做见风使舵,我和他们俩的交情不同,如果他们之间真有情,我会成全他们。”
“伪善!”乌灵压根不接受他的说法。“要是能让我动心,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要抢到手!”
李彧炎不辩解,抬眼瞥向靠他愈来愈近的十来个舞伶,她们在厅堂上整齐地跳出魅惑的舞姿,脸上全是羞涩讨好的笑,那代表了什么,他心底很清楚,却一点兴致都没有。
然而正要收回目光时,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躲在最后头,教他一顿,瞪大眼。
“怎么着?”
“……小满儿?”他低哑自语。
乌灵眯眼望去,只瞧见一票舞伶看起来都差不多,然而下一瞬,身旁的李彧炎却突地站起大喝——
“小满儿!”
浑厚的声响吓得乐官停下奏乐,就连舞伶们也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李彧炎径自迈开大步朝最后头走去,在队伍最末端的明小满吓得转身就想跑,然而也不知道是动作太大还是怎么的,肩上细绳竟然掉落,掩胸的柔软衣料瞬间掉落——
同一时刻,李彧炎急步向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掩饰她乍现的春光。
明小满惊魂未定,心跳加速,再加上被他抱在怀里,赤裸而丰满的酥胸就贴在他的胸膛上,教她震愕的瞪大眼,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丫头!”
听出他咬在牙缝中的怒火,她的心更是一抖,提得极高,像个做错事的小娃,连吭声都不敢坑一声。
可是在大厅上,半裸着身被他搂着,她实在很不自在,想赶紧将肩绳系上,却听他恼声低斥。
“别动!”
她不禁哭丧着脸。不动,她要怎么把抹胸穿上?
正付着,便感觉环住她身子的大手摸上她赛雪的肩头。“把肩绳拉上来。”
她被动着照做,在他的掩饰之下,将抹胸拉上,把肩绳递给他,接着闭上眼,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肩头,感觉他温热的指尖在她的肩头慢移,激起她阵阵鸡皮疙瘩,也使玉嫩的耳垂一阵烧红。
好一会,肩绳绑好了,李彧炎还是搂着她不放,而大厅上,大伙早都傻了眼,静默无声,唯有乌灵勾笑独尝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