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她竟然煮出能吃的东西,这算奇迹吗?
他再舀了一汤匙入口,一边利用网路入侵当地警方与保全公司,监控事情的后续发展。
“那个……啊咧……”
身后传来嗫嚅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忐忑与迟疑。
“呃……”
他再舀一口杂烩粥,等着她将问题问出口,但她却拖拖拉拉的,让他的耐心差点消失殆尽。
“怎样?”他旋转椅子,端着那碗粥,拧眉催促。
“我以为……我们是意外调查公司?”她满脸的好奇与不安,
“我们是意外调查公司。”他回以坚定的答案。
“可是……武哥他们……”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才凑上前,压低了音量,悄声问:“是在偷东西吗?”
所以,她确实是看到了荧幕上发生的事。
纵然她听不见武哥的声音,但也从他的回话中猜出了些许端倪。
他瞧着她,微微挑起了左眉。
“你不笨嘛。”
她又眨了下那又圆又黑的大眼睛,复杂的情绪飞快在她脸上闪过,然后她很快镇定下来。
“咳嗯,所以我需要有随时得去坐牢的心理准备吗?”
他再吃了一口杂烩粥,瞧着她,问:“你说呢?”
眼前那张肥嫩的小脸,忽红忽白又发青,变化瞬息万千,她双手抱胸,又是蹙眉又是咬唇的,显然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最后终于叹了口长长的气,干脆一屁股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认命道。
“算了,我相信武哥,如果真要坐牢我也认了。”她说是这么说啦,但还是很不想坐牢啊,忍不住垂着脑袋,一脸沮丧,哀声叹气的嘀咕起来:“不过偷东西是不好的啊,是说我还未成年,当从犯应该也关不了多久,可是至少也要先和我说一声,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啊,还是说你们故意不让我知道,是想说这样被抓到的话,罪行可以比较轻吗?”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首,眨巴着大眼,好奇的问。
这女人还真当他们是小偷哪。
屠震一边听着警用频道,再吃一口杂烩粥,冷淡回道:“不是。”
“那是为什么?”她傻傻的再问。
“我们没有不让你知道,你应该都知道,传真是你传的,这些通讯器材和设备也是你收的包裹,武哥他们去那边的机票和饭店是你订的,你什么都知道。”
她又是一呆:“有吗?”
他继续吃着那碗粥,只以另一次挑眉回答她的问题。
可菲仔细回想,好像真的是那样,她是曾经用破英文上网去订房间,也订了机票,好像也收过这些包裹,传过很多传真,但是——
所有那些东西都是英文,还有俄文、德文、日文……阿里不达的一大堆,她英文都不懂了,何况其他国家的文字。
武哥叫她订机票房间,她就去订,叫她传真,她就传真,货来了,她就收货,鬼才晓得那些器材是啥,她根本也不可能一个个去检查那些传真、信件或者机器设备什么的。
况且,就算她真的打开检查了,她也看不懂那些到底是啥。
她通常都直接对订单,订单上写什么鬼画符,她就对什么鬼画符,数量有对就签收,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鬼啊。
“我不晓得那是……”她心虚的觑着他,嘟着嘴辩解:“武哥没说他是要去当小偷啊……”
“那是因为他不是去当小偷。”
“可是……”
“他是在调查。”
“调查?”
“你在这里做了两个月,至少也应该知道自己待的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知道啊,不是就是侦探社吗?”
唔,嗯,他刚刚是不是叹了一口气?
可菲有点小受伤害的瞅着他,咕哝:“不是吗?”
“我们公司名字叫什么?”他边吃边问。
“红眼意外调查公司。”这个她倒是还知道,每天接电话都要讲上好几次。
“我们的业务是?”
“专门调查意外啊。”她振振有词的说:“所以这不就是侦探社吗?”
“不是,我们只调查意外,专门从事意外调查,我们不抓奸,不帮忙征信,不管闲事,我们只接和意外有关的案子。遇到意外时,我们会立刻派人过去,帮忙进行搜证,并且进行调查,确定是否为意外事件,或者是人为因素造成。”
他讲得好像很清楚,但她听得实在很模糊啊,不过她终于搞懂一个重点了。
总之,和意外有关就是了。
“所以你是说……”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询问:“武哥他们刚刚是在调查意外?”
“对。”
“啥意外啊?”她困惑的瞧着他。
他放下汤匙,敲了两下键盘,叫出新闻资料给她看。
荧幕上画面一闪,出现一个新闻网页。
“加州亿万富豪度假飙车,意外坠崖死亡。”她盯着念出标题,愣了一下,道:“啊,这个我知道,上星期的新闻嘛,不是意外吗?”
“看起来是。”
“什么意思?”
“武哥前几天采证化验过了,这家伙的车子煞车油含水量过高,这种被加了水的煞车油,在平地行驶时状况不会明显,但一遇到山路连续下坡弯道,驾驶人通常会一直踩煞车,造成整体系统过热,只要一过热,油里的水超过一百度就会沸腾,产生气泡化现象,使得煞车力不足,所以会造成车子在高速时,煞车失灵。”
可菲吃了一惊:“你是说,这不是意外,那家伙是被谋杀的?”
“有这个可能。”他点头,说:“所以武哥他们才要潜入那间公司,调查一些事情,但这要私底下进行,不能公开,否则会让可能的凶手警觉而有所防范。”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我们是正派的公司啰?”可菲问。
“基本上是。”
他的回答,让她松了口气,然后冲着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就是说我不用担心要去吃牢饭了嘛,嘿嘿!”
“那可不一定。”
他这句话说得很小声,但她确定自己有听到,忐忑不安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没。”他垂下眼帘,又舀了一汤匙杂烩粥进嘴里。
可菲拧起了眉,紧张兮兮的再追问:“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到底是怎样?”
瞧着她,他考虑是不是要全部据实以告,但武哥既然会找她来,想必也在心底盘算过了。
“反正,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好,不要多管闲事,其他就不关你的事了。如果有需要让你知道的,你将来自然就会知道。”
“欸——?”这也算回答吗?
她才想抗议,就见他严正的看着她,郑重声明。
“只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他严肃的态度,让她正襟危坐了起来,挺直了腰脊,两手放在并拢的大腿上,认真的请教他。
“别随便让你不认识的人进来。”
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
“等一下。”她举起一根手指,困惑的看着他:“我刚好像没听清楚,可不可以,麻烦你重复一遍?”
“不要——随便——让你不认识的人——进来。”
他非但很好心的重复了,还看着她,拉长了说话的速度,咬字非常、非常的清楚。
这是一般人交代小朋友的话吧?
她整个愣住了,然后稍微前倾了一点点,有些尴尬又小声的说:“你知道,虽然我不太聪明,但我真的已经从小学毕业很久了。”
“所以?”
他又挑起左眉了,让她神经微微抽了一下。
“所以,我真的、真的、真的,知道不能随便让不认识的陌生人进来。”
被这样瞧不起,让她有些气不过,再次往前倾,拉高了声音,瞪着他,恼火的伸出手指强调:“第一,不要随便让不认识的人进家门;第二,别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第三,不准随便和喂你吃东西的人走;第四,不是所有给你吃东西的都是好人!我从小就被告诫过非常、非常多遍了,而且自从我从小学毕业之后,就没有人再这样和我说了,那应该表示,我真的已经知道这个常识了,OK ?我不会随便让陌生人进来!你应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