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当她是最适当的地下情人?的确,她不争不吵、不忮不求,在床上的契合度是百分百,再完美不过了。
但显然的,她不够在乎他。
之前他没放在心上,反而怕她太死心眼,但今天,他到底怎么了?
照他先前的脾气,他第一时间便会离去,笑笑任由她随朋友出去玩。
他今晚的反常,是目睹了她有他不知道的另一面吗?
他习惯掌控一切,厌恶无法掌控的情况。
然而,春帆是一个女人,只要他起了结婚的念头便随时准备fire的女人,他何须在意?更不能在意。
他动念想走,她娇嫩的樱唇却吐出一句——
“我们不是情人啊!”
火大至极!
“那我跟你算什么?”充满讥刺的声音从他口中徐徐逸出。
“我们不是可以公开出双入对的关系,所以不是情人。”春帆轻嗤一声。
真想把她抓过来打一顿屁股!
她说的那些,应该是男人害怕被拜金女赖上的台词吧!她一定要抢先说吗?
“你非得这么咬文嚼字、存心跟我抬杠吗?”他把脸凑近她,声音深沉的低吼,“就算是地下情人,也是情人关系的一种,因为我不是牛郎,你不是妓女,如果不是双方有好感,对彼此够信任,你以为我是可以随便上床的吗?还是你可以?”
他突发的怒火,令她吓了一跳。
“我不行。”她眨眨眼,咬着唇回瞪他。谁怕谁?
他好半晌没有说话。冷酷的神情稍缓。
他今晚一定是累疯了,才会神智不清的和她讨论“情人”这原本令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字眼,害他的头更痛了。
属于他私人感情的部分,很早以前他就将它麻痹了,他必须比他同龄的人提早几年完成学业,提早成熟的将青春埋葬,进入大人冷酷争斗的世界。
他不是没有女人投怀送抱,在国外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没有一个女人在他心底留下痕迹。他不曾有过刻骨铭心的恋情,也不认为自己有需要。
春帆也被他今晚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一个太理智到近乎冷血的男人,突然这么感性想干嘛?
她又没有埋怨他陪她的时间少得可怜,自己的休闲生活自己安排才是王道。
像她这么完美的“地下情人”——如果他坚持的话,上哪儿找?
“杨立昕,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这么反常。”
他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个透澈似的。
“算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缓缓地开口:“你今晚的妆扮非常吸引人,祝你玩得愉快。”转身走了出去。
春帆反而呆怔当场。
他一定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第3章(1)
杨立昕第二天没有准时上班,这可是天大地大的事,身为秘书的岳春帆立刻打他的手机,没人接,不得已只好打到他府上去,管家先生说他感冒发烧,医生正在帮他打针,今天可能没办法进公司了。
从来没请过病假的魔头,春帆一直当他是工作机器或钢铁人的化身,没想过他也会生病,难道他昨晚就身体不舒服了吗?她居然还跟他五四三的拉杂一大堆原则问题,此刻真是充满了罪恶感。
喔,她不是普通的鸟鸦嘴耶!居然一咒成真。
将大老板的情况告诉特助沙震,沙震马上赶到杨立昕家里去。
顶头上司不在,“家里没大人”,底下的人像捡到一个意外假期,像柳仪就忙着与Paul在线聊天,若不是春帆丢给她几份工作,她可以混到下班。
春帆不是那种会假装忙给老板看的滑头,相反的,她喜欢准时下班,所以会专心将工作做好,不喜欢像其它部门的同事那样常常晚一个小时下班,就为了让上司看到他有多认真。基本上,她认为那种上司才有问题。
幸好杨立昕不吃这一套,无法准时下班的人,他反而怀疑其工作能力有待加强,或做事拖泥带水。除非,工作量突然增加时例外。
春帆想想,他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上司,虽然有点严苛。
到了下午,杨立昕还是没进公司。
范丝丝约了春帆出去吃饭,取笑道:“干嘛这么神不守舍的,终于发现自己对魔头有非比寻常的感觉?”哦喔,终于可以将一摊死水搅乱?好期待!
“我很担心。”春帆轻叹。
“担心是应该的,他不但付你薪水,还免费在床上帮你取暖。”
瞪她一眼,“我是担心自己的乌鸦嘴,昨晚才咒他生病,今天真的生病了,害我有罪恶感。”
呋!范丝丝闲闲地说:“拜托,病菌的潜伏期少说也要几天,他一定是工作太累又强撑着不休息,身体忍不住发出抗议。你没那么神,OK?”
春帆低柔的嗓音像在哄人,“真的吗?你要不要让我实验一下?我说,你和你的阿娜答很快就会……”
“停!闭嘴!闭嘴!闭上你的乌鸦嘴!”范丝丝未能免俗的怕被诅咒。
“我没那么神的,放心。”回敬一枪。
“我管你神不神,说到我和我的阿娜答,只许祝福不许唱衰,我高贵的耳朵只听得进逢迎拍马的金玉良言。你的毒嘴尽管去诅咒魔头得性病好啦!”
“我输了,没人比你毒!”岳春帆撇撇嘴。
范丝丝呵呵娇笑。“好死相喔!害人家露出真面目,你真的很乌鸦嘴。”
春帆连翻白眼都省了。味道普通的拉面,价钱却不普通,努力吃完免得浪费,这一餐轮到她请客。
“对了,你下班后要去探病吗?”范丝丝闲闲丢出一句。
“为什么要?”汤头清淡,尚可接受。
“你好歹也关心人家一下吧!你早上打一通手机他没接,后来你有没有打第二通?我打赌一定没有。你嘛帮帮忙,应该黏的时候就要黏一下,应该温柔的时候就给他嗲下去,不骗你,只要是男人都吃这一套,你别不信邪!”她顿时有些同情杨立昕,一个天性严冷的男人,碰上一位不解风情又机车的女人,若不是直接跳上床,再纠缠十年也没搞头。
春帆没好气的横她一眼。“你到底要我讲几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那一套对你的阿娜答管用,不见得对魔头也管用。我才不想自讨没趣呢!上门关心他的病情,搞不好他会误会我想乘机巴上他。”
“就说你是重型机车嘛!简单的探病也可以联想这么多。”
春帆心一动,不说话,怔望她。
“怎么啦?”
“也许你说得对,我总是想太多,怕对方误会我厚脸皮想贪图什么?”
“是姓翁的那一家人的态度给你的后遗症吗?”范丝丝柔柔地叹气,“其实只要你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不就好了吗?姓翁的没那么伟大,别让他们有机会在你心里烙下伤痕,那太抬举他们了。”
“你说得很对,丝丝。”春帆轻轻地笑,眼底却闪过戏谑。“不过有时真的很难做到,无形之中都会受到影响,连杨立昕也不例外。”
“哦?”
“他厌恶他的继母,却也因为林亚筑的关系,他在心底设了好几道栅门,比如讨厌情妇或第三者,比如对私生子或私生女只能是工作伙伴,私底下绝少接触;还有,他亲口对我说过他不会爱上私生女,叫我不要爱上他。”
范丝丝嘲谑似的叹了口气。
“明明很讨厌那个人,却反而受到那个人的影响而为自己的人生设限,未免太讽刺了。”